翊国侯说出来已经是老脸通红。昌平伯站在旁边满脸无奈。凌珺除了朝阳公主还没有和其他女子同床共枕过,他虽然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但好歹凌倾欢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再者,两位老者是休息在一块的,有什么也好互相照应。侍卫营帐总不可能吧?想要飞黄腾达的人太多了,保不齐将自己的掌上明珠送入虎口。那总不能和二皇子挤一处吧?
凌倾欢正要开口,便听见南云桉的话:“不行!要挤也应该是同本殿挤。”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样说,以后谁还敢娶凌倾欢?别人会觉得,凌倾欢是二皇子看上的人,跟谁抢也不能跟他抢。
虽然他真的很想要和凌倾欢在一起,可是爱到极致是放手,这一生她如果还是不爱自己,那他一定会擦亮双眼帮她挑选郎君,若是她喜欢的那个人的家庭顾忌自己的势力,那么他也会放风言自己从未动过心。
可现在,他担心的不是她能不能嫁出去,而是那姑娘恨不恨自己。按照她的性格,她会现在应付,然后私下对自己像从前那般放狠话吧?
凌倾欢心里却是无奈,这人此话一听就知道是不过脑子的。怎么她突然感觉,不仅南遥睿智商降低了,南云桉的智商比前世还降低了?
而另外的三人同时看着南云桉,在内的侍卫和兰心也在努力忍住不笑。这可是圣上红人和他的嫡子,笑了估计五十大板起步了。
翊国侯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壮着胆子问:“殿下您说什么?恕臣耳背未能听清。”
南云桉突然就变得支吾了,说还是不说?他悄悄看了眼凌倾欢,伊人面目已经如黑炭,既如此……
那就让它再黑点吧!
“本殿说,让欢儿同本殿挤。大哥已有家室,怕是不妥。”再来个先斩后奏,“若是国侯担忧欢儿出嫁之事,大不了本殿迎她为妻便是。”
承玉突然就带头起哄:“好!!!”他边拍手边说,屋子里的侍卫见二皇子面前最得力的侍卫都这样,即使出事想必也有承玉挡着,于是屋子里的侍卫一起起哄。
外面的侍卫听见里面的动静,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
翊国侯还没有反应过来,昌平伯八卦般地拍了拍翊国侯的背,凌珺低头,笑而不语。
凌倾欢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发脾气。心里一大堆不满。他这是强娶!都说出来了,岂会有不嫁之理?常人无妨,关键这个该杀的是皇室嫡子,尊贵的二皇子。不行!不能发脾气,稳住,息怒。
突然,受益进门:“不好了殿下!城中多数人死亡,一些百姓出城至此三里外嚷嚷着要面见您和侯爷。请您和侯爷奏明圣上,救治他们!”
凌倾欢意识到前世的那件事,先一步上前询问:“可说了有何症状?”
“回凌小姐,并没有人说明,只是属下隐约听见好几人的咳嗽声。”
凌倾欢和南云桉相视一眼,两人心中有了了然。
南云桉吩咐:“且去带一百余人和十名我二皇子府的死士。本殿换身衣服,咱们连夜进城。再通知知县,本殿要借他的府。”
凌倾欢脑子快速打转,眼见南云桉要走便开口叫住:“殿下!”
南云桉回头,只听娇娥一句:“臣女同您一起!”
言罢,也不容南云桉同不同意便让兰心准备衣物与地方。
又看向翊国侯:“父亲,来之前皇上告诉欢儿要让欢儿做他的儿媳。欢儿虽未从三位皇子中选出一人,但将来为天家人,百姓安康未来欢儿与大哥的孩子方能轻松。再者,您常教育欢儿,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这一去业也许有着极大的危险,毕竟瘟疫不比战场,它无声无息,也许欢儿会有去无回,但欢儿既然有法子救人,欢儿就绝不能坐视不管,弃之不顾。且欢儿答应皇后娘娘,要同殿下互相照顾。请父亲马上休书一封告知陛下,再多加留意西夏之动静。欢儿言尽于此,恕欢儿无法承欢父母膝下,待事成归来,欢儿再脱簪请罪。”
凌倾欢深知,这次的染病风险很大,一旦染上便是等同一脚踏进鬼门关。
翊国侯老泪纵横,但见自己的女儿如此博大胸襟,更多的是欣慰的眼泪。
“本宫让你做的事,可妥了?”
烛火摇曳,徐徐风吹,西门娇坐于案前。
“回殿下,已无碍。且第一批人已经死了,这会儿子估计也传到他们耳中了。”
西门娇点头,不得不说,西夏的还魂丹是真厉害。两三个时辰的功夫她就脱离了生命危险,且意识清晰。
“呵,本不该如此之快。谁让他们来得如此之早?可给那人回信了?”西门娇把弄着手上的棋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乔乔替她捏肩,回应着话。西门娇忽然想起今日刺杀她之人:“对了,那个今天在战场上的女子是何人?南国不是尚未准许女子习武为官么?瞧她着装与剑术,本宫总觉得绝非普通之人。”
乔乔皱了眉头:“殿下,您是说杀您之人是个女子?不会啊。”
西门娇落了棋,若有所思一番后道:“你且去把晴儿叫来。”
乔乔应下,一盏茶后,晴儿前来。
“臣拜见大帝姬!”
“不必多礼。”西门娇拂了拂手,“你走遍天下,可知南国有无女官?”
晴儿左思右想:“女官只有宫里主子的姑姑们,朝廷之人臣还从未见过。”
她又转念一想:“殿下莫非?……”
西门娇轻颔首,她蹙眉,不免想,难道自己看错了?
马车上,由于条件限制,凌倾欢和南云桉只得同坐一辆。本是没有马车的,可是知县知晓后硬是派了一辆马车过来让两位主子休息。
夜晚人手不多,清醒车夫就一个,没有办法,而知县也是想用这次补两人来时的过。
马车颠簸,凌倾欢眯了会儿就睁开了,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天依然很黑,她无聊地叹口气。而南云桉正在安静地看书,说真的,凌倾欢现在很想睡觉,可是睡不安稳,倒过去倒过来根本不好睡。马车又慢,又不能睡觉,还不如骑马来得痛快。
她开始回想前世的事。前世这个时间并无瘟疫,可为何那场在她十六岁时该发生的事提前了呢?刚开始,她直接放过这个猜测,但受益说有人咳嗽,她便有了这个猜测。
这种病刚开始是发烧,后面是咳嗽,最快是六日死亡,最慢一个月。毒性极大,飞沫染病。她并不能确定最慢时间,但前世她得知的是如此。前世是南遥睿自告奋勇来到这儿,到那人的手段极其残忍,她那个时候虽然无法理解但也替南遥睿瞒了下来。
想着想着,她又开始昏昏欲睡,凌倾欢打个哈欠,又忍不住看了南云桉一眼,见他精神十足,不免心生嫉妒。
似乎是察觉到了凌倾欢的目光,和她困意来袭的样子,便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你说你有法子,且道来,何法子?”
这一问让凌倾欢清醒了不少,但在不清楚的情况下,她不敢枉然开口。猜测就是猜测,多有把握也还是猜测。就如前世的凌落雁,带了凤钗也还是个庶女,也不知道有没有抵过母亲在她出生时散播的流言蜚语。
“嗯?我干嘛告诉你?”
“……”这姑娘没事吧?想睡觉想傻了?一向注重礼仪的她,今天为何如此放肆?难道是因为方才的事?
南云桉注视着凌倾欢,片刻,他不再说何,继续看书。
凌倾欢确实是无法肯定,而且若确实是,她也不能肯定这一世的兰心还能研制出西夏的还魂丹。且瘟疫在她记忆力还是当初南遥睿为了夺嫡,暗自联络西夏制造的,当时给的报酬就是这座城池和西边边疆。
所以,这是一种毒药,是人为,而解药就是还魂丹。
但南遥睿并未向西夏求还魂丹,而是直接杀人,再让西夏的子民住进。而这位知县,也是协助者之一。
前世的皇帝以为是南遥睿平了多年战乱,于是封了他为王,特许不必赶往此处。前来协理之人也是南遥睿的党羽。
当初她同南遥睿至此,兰心曾同她悄悄给一个病人诊脉,发现是毒药。她告诉了南遥睿,谁知道南遥睿勃然大怒,却不知为何,下一瞬又变得温柔。
凌倾欢只觉得好笑。这么不爱的表现,如此拙劣的演技……她不再在意南遥睿,继续回忆。
后来,兰心翻遍了古书,终于在一本关于西夏用药上看到一句话。
——还魂丹可解肺与心毒,若其伤不过重,有痊愈之能。
而还魂丹的研制方法并没有写上,只因还魂丹是西夏皇室独有秘方,它的记载就停留在了那位研制者——浣成的身上。
兰心在街上是偶然拾到还魂丹的配方。等等!偶然……凌倾欢陷入了沉思。
世界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么?从前,她只觉得是上天在给她弥补错事的机会,可如今看来,那并不是。
比起不小心遗落,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浣成应该还没死。只是,要如何寻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