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建在与世隔绝的海角深处,寒风瑟瑟。
暗夜里的风雨呼之欲出,闪电撕裂了夜幕,一道道划过天际最后融于海面。雨点狠砸在窗上,暴戾而压抑,一如江黎这一刻的心情。
她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一颗颗系上男士衬衫的扣子,床上的凌乱和屋内暧昧的氛围好似在嘲讽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荒唐与放肆。
距离江黎从江家逃脱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江黎唯一的哥哥江逸林和寄养在江家的表妹苏雨清二人联手,把江潮平从公司一把交椅上拉下来,如今的江氏已彻底落入了虎口。失去了父亲的庇护,江黎这个江家大小姐如同丧家之犬,和她爸爸一起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日日折磨。她拼了命的逃了出来,唯一想到能救江家的人,就只有爸爸口中常提起的牧原之。
牧原之。
在凌城商界可以横行的男人。
“砰——”
巨大的闪电划过,暴雨下的似乎更为猛烈。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客厅走来,手中的香烟闪着细微的光。
“啪——”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江黎睁不开眼睛。牧原之走到江黎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烟盒被他随意的丢到了床头柜上。浴巾在他腰间松垮的系着,胸膛上有水滴顺着紧实的肌肉轮廓滑落。
“怎么?江大小姐没想到也有委身于人的一天,还是我这样满脑子精虫的猥琐下流小人?”
狂风呼呼的刮过,落地的玻璃窗被打的噼啪作响,男人眼神望向窗外,漫不经心又略显嘲讽。
“牧原之,我求你,求求你救救江家,救救我爸爸,他......他还在精神病院里,他们不知道在怎么折磨他,求求你。”
“爸爸说,只有你可以挽救江家于水火。”
“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如果你觉得还无法消气,我......我给你跪下。”
话刚落地,江黎重重的跪在地上,她低垂着头,原本洁白无暇的脸蛋,在经年的折磨和营养不良之下只剩下了苍白。眼泪无声的滑落下来,滴落在白鹅绒的地毯上,那原本无比柔软的毛绒此刻却像是利刃一般刺在她的腿上。
“哦?江大小姐未免把自己身价看的太高了些,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再说像我这样的粗鄙之人怎么能帮上江小姐的忙呢?当初不是说就是落魄到跟了乞丐,也别指望我能碰到你一根手指头,结果你现在这番摸样,可真是放得下身段。”
他居高临下,玩味的看着她低垂着的头,一字一句启唇,嗓音冰冷。
江黎面如死灰一般抬起头,她颤抖的不停摇头。
“不!不!!牧原之,都是......都是我的错,是我当时任意妄为,我可以给你赔罪,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求求你,只有你能帮江家,求求你......“
她哭红的眼眶闪着盈盈的泪光,就那么充满希冀的盯着他,像极了受惊的兔子。
她轻轻晃着他的手臂,牧原之喉头一紧。
“妈的,老子迟早把你这双眼睛剜了!”
下一刻,他掐了烟,将她打横抱起扑倒在床上。
又是一室意乱情迷。
末了,窗外电闪雷鸣,他点燃一支香烟,一脸餍足。
“牧......牧先生,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你可以帮我了吗。”江黎小声试探。
牧原之薄唇轻启,欲言又止,勾起了一抹讥笑的弧度。捏起手中的香烟深吸一口,缓缓开口。
“我为什么要帮你?”
“......”
“玩玩罢了,江大小姐误会了什么?”淡淡的烟雾从他的鼻腔散出,牧原之一脸慵懒。
“你骗我?”江黎呼吸一窒。
“难不成你以为我和你睡了就要帮你吧,你看看我缺女人吗,比你好玩的懂事的多的是,你?”
话毕,牧原之冷笑几声,眸光玩味的落到她的胸前。
江黎慌忙伸手,用被子牢牢裹住自己,她又羞又愤。
“牧原之,你......”
“咳......”
殷红的血从嘴角流下,江黎伸出手摸了摸唇角,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腹中的疼痛也急速地蔓延开来,她再也无法支撑得跌落在一片鹅绒的柔软中。
“你中毒了?”
牧原之伸手给他把了脉,心里倏尔一沉,下手可真够狠,怪不得她跑出来这么久都没有行动,原来早给她把后路断了。
“牧原之,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气若游丝,缓缓道:“我还没有把爸爸接回来,没有把江家救回来,没有做一个好女儿......他们还在畅快的活着,为什么......”
“慢性毒药,一但毒发就无力回天。”
他站起身看向江黎,她的长发如泼墨一般铺在床上,身体早已在各种精神药物的摧残下彻底垮掉,几缕碎发沾在被汗浸湿的额前。江黎就那么蜷缩在那里,像是知道死亡即将来临前的动物一般,呆呆地望向狂风大作的窗外。
“我不想死。”
江黎呢喃着,疼痛让她的身躯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眼角满是大颗的泪水。腹中似有五毒撕咬,往死里折磨她。
止不住的血气冲上喉间,江黎吐出一口鲜血。
“记住这种痛,记住下辈子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指望任何人。”男人张口,像从地狱走来的使者。
牧原之转身离开。
窗外狂风肆虐犹如怪物低吼,屋外,他眸子微敛,薄唇吐露烟雾,看不出他的想法。
屋内她挣扎,洁白的床单染上了血,如同开在忘川河边的曼陀罗华一般,红的似火,仿佛灵魂在由着指引,走向天界。
多高傲的小公主啊,终究还是落得如此。
半小时后,她死了,死不瞑目。
他伸手将她的双眼阖上。
“母亲,可以的话,在那边照拂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