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都西郊地形奇特,层层叠叠的小山脉在这里交错,山脉周围又是众多低矮陡峭的小山丘,崎岖蜿蜒,人迹罕至。林木在这里被分割成各种形状,如同山脊之间翠绿的屏障,又如山海中的镶嵌的颗颗玉石,郁郁葱葱,莽莽苍苍。
观世浪和独临关刚离开西郊战场,就听见不远处火光遍布,杀声阵起,似乎是皇朝卫兵的声音。二人临近一看,一队人马正在和两棵树人缠斗,地上散落着些许火把,应该是有士兵伤亡倒地了。
领头的队长正在嘶吼着指挥部队,却见几道剑光闪过一个树人身边,独临关长戟在另一个树人身上透体而过。
“军长,仲裁,你们终于来了。”领头的说道。
“发生何事?”独临关皱眉道。
“我等奉仲裁指使守候在此,却一直未发现敌情,兄弟们想着四处查探一番,却发现迷路了,随后就遭遇了树人伏击。”领头的哭诉道。
“你们没发现西边有打斗吗?”独临关又问。
“没啊,在哪里?从我们来到此地之后就一直没有状况啊。”领头疑惑道。
“是岁映千江搞的鬼!”观世浪对独临关低声道。“通知军队撤吧。”
灵瞳之内,楚江离和童翎坐在一块,童翎抱着两个膝盖,正在仰面嚎啕。她依旧不会说话,连哭也是“啊”的声音。
“好了童翎,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楚江离安慰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都晕过去了,还说没事)。”童翎哭着说道。
楚江离:“我故意的,我要是不晕过去怎么能来这谢你呢?”
童翎:“啊啊啊一一一一(我刚看过了,你筋脉伤的厉害,以后怕是不能修行了)”
她说完,又“啊”的一声哭了出来,楚江离虽是一惊,却很快笑道:
楚江离:“没事啊妹子,修行有什么好的,我早就不想学了,太累了...”
童翎:“啊啊啊(你不用安慰我,哇一一)”
楚江离:“是真的,不能练武,我还有符箓可用,这二十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放心!”
童翎:“啊啊啊啊一一一一(不止练武这么简单,可能今后搬东西都是问题。都怪我,哇一一。”
楚江离:“好了好了,不许哭了,你先想办法让我醒过来,万一那两个恶人把我的肉体糟蹋了,我这一生就毁了。”
童翎立刻禁了声,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强忍着泪水,紧张得支吾道:“啊啊啊啊一一(对对,但是我也无能为力,怎么办?)”
楚江离:“完了完了完了...咱们得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童翎:“啊啊(你说)”
楚江离:“哎,你这小裙子挺好看的,从哪弄的?”
童翎:“啊啊啊啊啊(另一个世界)”
楚江离:“哦,异界有多少个?”
童翎:“啊啊啊(数不清)”
楚江离:“哇,那里的修行者厉害吗,能比剑圣强吗?”
童翎:“啊啊啊啊一一(打住,咱们不是商量对策吗?)”
楚江离:“只要你不哭我就有办法,你先回答我问题,你的力量怎么那么强啊。”
童翎无奈,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灵瞳不仅仅是虚灵尊监视万界的眼睛,其自身也自成方圆,可以借助宿主的灵力修炼灵瞳世界。楚江离幼年时期,灵瞳一直被龙王印封印,而他也很少修行内功,灵瞳一直未能得到灵力补给,所以那段时间的灵瞳几乎是一直在沉睡。
直到楚江离来到古境千川的地底脉源,封印被剑圣解开,源源不断古境地气被灵瞳吸纳,这个小世界也开始复苏。那段时间灵瞳几乎将灵气吸完,童翎之卵也是在那段时间出现的。
后来的事情就如楚江离所见,童翎之卵被楚江离意外开启,二人结下渊源。
“这么说,我在古境练习吐纳的那段时间,并非一无所获,而是被灵瞳拿去了?”楚江离惊喜道。
童翎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不敢看他。
“但就算你吸收的再多,也会用尽吧,那时该怎么办?”
童翎忙向他解释,灵瞳吸收灵气与修者吐纳是一个道理,吸收后的灵力并非存而不用,而是用来洗练自身内核,以气生气。高手过招比的就是自身灵力的多少和强悍程度,而在那之后休息的时间,体内灵气自然而然就会再次充盈。
“(江离哥哥,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出现,也不会有现在的灵瞳世界。所以我一定会帮你恢复。)”
“嗯,我相信你,童翎。”
楚江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天亮时分。他睁开双眼,一头梅花鹿正不停地舔着他的脸颊。他摸了摸全身上下,特别是自己的裤子,拍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奇怪,那两个人竟然没有带我走?难道是策老鬼又回来了?”
楚江离自言自语,忽然想起来自己那两个师叔已不知去向,自己该往何处亦不得而知。
他用手撑地想要起身,却手脚一软,差点摔倒。楚江离无奈地笑了笑,看来自己的经脉伤的不轻,事已至此还是得先找个地方养伤。虽然他和楚千机常年居于野外,但没有师傅的幻阵掩护,他独自一人很难在这森林之中生活。
楚江离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路来到一处交叉路口,不禁停下了脚步犹豫着该往哪走。
“罢了,西北是妖林的方向,就往那边吧。”
他打定主意,继续前行。
山,矗立在路的两旁,草木葱葱郁郁,山花丝丝簇簇。空气中弥漫着湿气,漫山云雾缭绕,山峰在袅袅云烟中若有若无,更显得宏伟险恶,让人觉得它奥秘而秀丽,狷介而冷傲。
很快,一个小村庄出现在路的尽头, 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村庄入口处劈柴。这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身穿军兽皮大衣,脚穿皮革长靴。高个子,方脸盘,长得很魁梧,长发散乱。下巴上有一颗黑痣,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亮,使人觉得粗犷又精明。
看到楚江离缓缓走来,中年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前的少年人衣衫破败,似乎还带着血迹,一把白色骨刀被他绑在身后,看似是个武林中人。
“这位大叔,在下欲往西北方向,舟车劳顿,迷路至此,不知能否在村中休整片刻?”楚江离上前询问。
“你随我来。”中年没有多说,放下斧子,带着楚江离进入村中一处屋舍内。进门之后,楚江离简单打量一番,屋里和一般农家大不相同。当屋放着一张破床,床上放着一张兽皮和铺盖,旁边是一些木质桌椅,对面还有一个内室。整个房间狭长而矮小。屋子里到处挂着药草,光线也受了障碍;药草被窗外的山风一吹,散发出一种不大好闻的气味。
“坐吧,喝水!”中年让楚江离坐下,随手递上一杯水。楚江离说了声“谢谢”,接过后一饮而尽。
他确实很渴,也没有犹豫,喝下之后却感觉一股淡淡的苦味。
“村中只有几户人家,你可以暂住在这,但不可出这个屋子半步。”中年说道。
“大叔,这是为何?”楚江离诧异道。
“小伙子,我看你非是迷路,而是被人追杀吧。”中年人终于笑了,低声拆穿他。“你若无恶意,我就帮你躲过仇家。若你想做坏事,那就别怪了。”
“额,大叔,你可能误会了,我确实被人打伤,但并非恶人!”楚江离紧张得说道,方才那杯水里,怕是已经被对方做了手脚。
“如此是最好,呵呵。”中年人正欲离开,楚江离忙起身拉他,却被对方反手握住手腕,擒倒在地。
“啊,疼疼疼...”楚江离大喊道,中年人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喝了我的水还想偷袭我,咝?....”中年大叔先是一怒,而后表情一凝,皱眉道:“你这个伤好奇怪!”
“大哥,疼,先松开我吧!”楚江离哀求了一声,中年人立刻松开手,而后让他坐下,又给他号了一下脉搏。
“咦,大叔,你还会看病吗?厉害呀。”楚江离搭讪道。
“嘘!别说话......你这个伤,好似被别人强行贯入极强的内力致使筋脉损毁,但此人若要害你,为何要选择这么麻烦的手段呢,损人不利己!”中年人问他。
“额,您真是个神医啊,确实如您所说,但她并非害我,而是在帮我。”
“呵呵,拥有如此深厚内功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此法的危害?你在说谎”中年人笑道。
“说来话长,但我楚江离发誓,我对您所言句句实话,绝不敢撒谎。”楚江离右手三指对天,发了个誓,随后又问:“那您看,我这个病,好治吗?”
“嗯,哈哈哈哈。”中年人似乎十分开心,接着说道:“治不了!”
“好吧,谢谢大叔。我暂居几日就离开,不多叨扰。至于不出这房门.....”
“罢了,我看你也不像坏人。我是村里的郎中,这两天你就帮我干点苦力,劈劈柴,喂喂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