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切牛排应该是很好吃的牛排，但我放在嘴里却食不知味。我看着陈灵云淡风轻的表情，很难想象曾经被控制的人是她。
陈灵看到我的样子淡然微笑：“控制型心理犯罪者和PUA犯罪者还是不太一样的，PUA只是针对女性下手，而控制型心理犯罪者，对于同事、家人都会产生控制欲。”
“蒋可阳还控制自己的家人？”
“当然不包括他的母亲，他母亲是心理学教授，他不会在母亲那里‘自取其辱’的。其实，他的老婆、老丈人、甚至现在禁毒支队的队长都在蒋可阳的控制范围内。”
“你对她了如指掌。”
陈灵不否认的点点头：“为了对付蒋可阳，我做了很多功课，故事还听吗？”
“当然听。”
……
这一段故事里，没有蒋可阳，但却意外的让我听到了南派。
知道了蒋可阳的恐怖之后，陈灵第一个想法，就是逃离，逃的远远的。最初，陈灵回到的是我的家乡。一旦在外面经历到了困难，人都会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陈灵也不例外。回到家乡后，陈灵决定忘记一切，重新做人。可是没想到，回家却是另一个噩梦的开端。
一个叫虎哥的人找到了陈灵，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陈灵囚禁了起来。大概有两个多月的时间，陈灵都被关在地下室里面。她月经失调，整个人都快疯了。有的时候，五六天地下室都不来人，食物都是嗖的。后来一段时间，陈灵开始大小便失禁，病到无法进食。
那个时候，陈灵以为自己要死了。最悲催的是在那个时候，陈灵还不知道这个虎哥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隐约知道这个虎哥是当年刘招弟的下下线，和她一样是个地下毒贩。无论怎么想，虎哥都没有把她置于死地的必要。
就在陈灵奄奄一息的时候，有人把她从地下室抬到了虎哥面前。看着像烂泥一样的陈灵，虎哥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抓住陈灵的头发，拉扯着陈灵的脑袋，让陈灵的眼睛可以看到他。
“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吗？”
陈灵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回答这个问题，她闭上眼睛等死。
“当年你入狱，阳哥千辛万苦证明了你是一个英雄，还请律师，让你只有两年的官司。阳哥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在兄弟们面前证明，他像神一样，他控制的棋子永远不会违背他的理念，他预言你千里寻夫，甘愿当小三，你就得去。他让你变成人尽可夫的母狗，你就得变成母狗。可你跑了，你说，阳哥能饶了你吗？”
听到虎哥这么说，陈灵才明白，从头到尾，他都是蒋可阳的玩物。只不过这种玩法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范围，蒋可阳做的不是身体上的侵犯，而是精神上的吞噬。
……
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已经动都不能动的陈灵，发出了像厉鬼一样的鸣叫声，然后，她硬往下拽，头发断了，有的地方头皮也扯开了，鲜血淋淋。她像恶狗一样朝着虎哥扑了过去，虎哥骂骂咧咧的把陈灵踹开。
陈灵倒在地上，呼气多，进气少。
“弄回去，别死了，否则无法和阳哥交代。”
虎哥一脸晦气的说。
……
“你怎么活下来的？”
我小声的问，心情无比悲伤。命运对一个人太不公平了。
“知道蒋可阳一直利用我之后，我就拼命告诉自己要活下来。从那回去之后，我尽量把自己弄得干净一些，头发也整齐了。虎哥的小兄弟们，其实也见过什么女人，我长得又不错，他们就背着虎哥占有我。有的时候，他们喝多了，就几个人一起折腾我，没过几个月，我有了身孕，等孩子大一些，我用外力让自己流产，当时他们吓坏了，记得蒋可阳说过我不能死，就把我送进了一家黑医院。”
“你知道他们会把你送到医院去？”
“对，到了医院，我就逃了。”
“逃到哪去了？”
“哪也没去，就在虎哥他们眼皮子底下租了一个房子。我熟悉他们的时间，尽量不和他们接触，养好了身体。”
“你哪来的钱？”
“我得感谢蒋可阳，他在我无助的时候，教会我怎么样成为一名小偷。”
“你靠偷东西为生？”
“对，不过，我就偷了别人一回，那次得到的钱省吃俭用能用好久，我一直盯着虎哥，摸透了他们的规律，偷了他们一半的货。”
“为什么偷一半啊？”
“我报警了，警察来了得有证据。”
……
蒋可阳在我们的老家，打掉了毒后刘招弟，然后自己掌管了毒贩的生意。他有几个控制得体的属下，包括虎哥。这几个人相继被陈灵弄垮。之后，陈灵并没有继续复仇，她知道想要对付蒋可阳，凭借她现在资源和能力是做不到的。
于是，陈灵带着她偷来的那些毒品，离开了这个城市。在其他地区得到第一笔金之后，她去了缅北。她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的，在三不管地区，险死还生好几次，终于和当地一个叫红姐的华裔完成了交易协议，这才回到国内发展下线。
陈灵的手段和当年的刘招弟一样，讲规矩，守规矩。她独自一个人站在金字塔，操控着这个帝国。同时，她和一个叫南派的组织合作，变得更神秘，全国各地的禁毒支队，很多人都知道新毒后灵姐，但是却从没有在抓捕的罪犯当中，知道灵姐的具体样貌。
……
“你和南派合作？”我忍不住插嘴问。
“对！南派提供的点子不错，他们还有一个不错的称呼叫谋局者。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没错，关于谋局者，我比知道的要多，而且我也是一名谋局者。”
“你应该是一名很聪明的谋局者，否则他们也不会想着除掉你。他们还找了我帮忙，只不过我没有答应而已。”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没有答应，也变成了那些南派的棋子了。”
“我知道，我懂。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陈灵了，控制两个字还是像我心里永远无法的愈合的伤疤一样。一旦我觉得被别人控制了，就会做噩梦，梦见我被拴上了一条狗链子，任人摆布。不过，聪明的人，一定愿意控制人，蒋可阳这样，南派也这样。一直以来，我都想复仇，可是我信赖的南派都没有给出我对付蒋可阳的方案，他们给我的理由是蒋可阳的母亲不单单是一名心理学教授，还是一名谁也不敢惹的谋局者。然而，就在我拒绝帮他们杀害你之后，对付蒋可阳的方案也出来了。”
“你应该知道，他们还是把你当个工具人。”
“我知道，但这是对付蒋可阳的最好机会。所以，我求你，什么也不要管，让我把蒋可阳弄得身败名裂，我就会离开北京城。”
“如果我说不呢？”
“说白了谋局者就是依附某些财团的骗子，你们可能和我们这些‘毒后’‘毒王’有过接触，以为我们不如你。但我要告诉你，聪明在狠辣面前一文不值。如果谋局者真的够聪明，就不要惹急了我们这些涉毒的人，否则，鱼死网破死的可不一定是谁？”
“陈灵，你这样说，就是根本不了解谋局者。”
“你也不了解我们。”
我们对峙着，但我先败下阵来，我不能在陈灵的伤口上撒盐了，于是，我长叹一声：“行，我答应你，不管你的事儿。”
从汪仁老师这边，我就没有不管的理由，但我真不想管了。这个蒋可阳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我心里和陈灵的想法一样，只要弄死他，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谢谢你，也祝你在和南派的谋局者之争中取得胜利。”
我苦笑了一声，抬手把服务员叫过来。
“您需要什么？”
“再给我开一瓶酒。”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着红酒走了过来，我平淡问他：“这瓶红酒多少钱？”
“328！”
我嗤笑了一声，问陈灵：“这酒超市卖多少钱？”
“138！”
“这个理由够了。”
“够什么？”
我没说话，拿起酒瓶直接朝着桌面砸了过去，酒瓶破碎，服务员一脸惊慌的看着我，我拿起椅子朝着旁边的饭桌扔过去，食客纷纷站起来，惊诧的看着我。
“先……先生，您这是干什么啊？”
“有保安叫保安，没保安报警。”
服务员惊慌失措的跑了，陈灵微笑的站了起来，把精致的手包拿在手里：“我还没结账。”
“走吧，在警察来之前，我还能发泄一会儿。”
说完，我掂了掂手里椅子的分量，目光锁定了不远处卡间的玻璃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