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白清月自己也不知道，她额间的印记正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光亮，周围还环绕着一圈隐隐的红色雾气。
地上的尸体血液流淌，渐渐化作血雾，没入她的额间印记。
源源不断，好像没有尽头。
印记的光芒愈来愈亮，红色雾气愈发浓郁。
她觉得身体正有一股力量在源源不断地往上涌，充实着她的识海。
但是那股力量实在太过庞大，渐渐充斥了她的身体，让她急需通过杀戮发泄出去。
白清月高高举起星月剑，霎时间，上空显现出无数道剑的光影。
长剑狠狠落下，狂风骤起，好似要将整个场地里的怪物掀飞。
万千光影齐刷刷落下，宛若流星，夹杂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怪物还未来得及靠近白清月，转眼便被光影劈中，化作烟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凄惨的尖锐叫声迭起，白清月面不改色，双眸凛冽如霜，长剑横起，蓦地往上一挑。
刹那间，巨大的水浪翻涌而来，水蓝色的波纹浮动在空气中，气浪不断，仿佛要将整个地牢都淹没。
额间的魔神印记闪烁着格外耀眼的光辉，红色雾气源源不断地涌入。
水气浩然，猛然翻涌而下。
白清月站在原地，衣袍被风吹的猎猎而动，发丝飞扬。
那水浪冲来之时，竟然刚好避开了她所处的位置，硬生生在中间分流，为她开出了一条道。
强势的风扫动着发丝，她面色平静，目不斜视。
身后水浪涌下，将那些怪物卷进浪潮，整个地牢顿时间沦为水的地狱。
而她身上衣袍却半点未湿，以她为中心周围平白画出了一个圆形的干地。
花无邪再也坐不住了，顿时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平日里轻佻散漫的脸上带着些许凝重。
没想到她竟然已经能够吸食血气为己所用了。
果然不愧是魔灵之体，在这方面总是有着奇绝的天赋。
不，换句话说，她有着成为魔神的潜质和野心。
至于另一个……
他扫了眼另一个画面中的南宫厌，有些头疼地摸了摸额头。
他好像不用纠结谁当继承人了。
……
几分钟前，南宫厌将那条巨蟒斩杀过后，便靠在墙边坐了下来，抱着剑闭目养神。
忽然，上空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小怪物，有没有兴趣再玩一局？”
“不要。”
南宫厌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拒绝。
花无邪：“……”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货根本一点野心都没有。
他用幽鬼地火引诱南宫厌，甚至许诺给予他强大的力量，南宫厌都跟耳聋了似的，悉数拒绝。
他还从未见过能够把摆烂做到这样的人。
说南宫厌这人已经躺平了吧，也不全部是。
偶尔来了兴致，他还是会卷一卷，拔剑来上一两局。
但是一旦他觉得没意思了，或者累了，就会停下来，可谓是肆意妄为到了极点。
换句话说，他从来就不会考虑那些东西，自己开心就好。
花无邪本来想直接将他丢到怪物群里去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没那么干。
谁叫他心肠软，善良呢？
呸。
其实主要还是他的注意力被白清月给吸引了。
这女修真是越看越对他胃口。
不管是韧性，还是悟性，都不得不让他高看一眼。
如果说对南宫厌是恨铁不成钢，对白清月他就像是老师对待自家尖子生一样，越看越顺眼。
尤其是她拔剑时的那个眼神，简直是天生的魔种。
他活了几千年，还从来没见过这般对他胃口之人。
该说不说，魔神那家伙眼瞎了这么久，眼光总算是正常一回了。
估计魔神也是觉得南宫厌那小子烂泥扶不上墙，摆到极点了，所以才会临时选中白清月这个魔灵之体吧。
不得不说，花无邪在无意之中窥到了真相。
事实还真是那样。
自魔神选定继承人以来，便一直在观察自家继承人的动向。
结果不是摸鱼，就是摆烂，平白耗费了一身魔骨，修炼懈怠不说，还每天都想摆脱魔神身份这个累赘。
魔神对他就像是对待自家不上进的叛逆小儿子一样，心里又气又拿他没办法。
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那是自己选的继承人，不能打。
但是耐心却随着南宫厌长成渐渐地消失殆尽。
他逐渐感到绝望，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后继无人了。
可没想到，就在一筹莫展之际，那些糟老头子竟然送了个礼物给他。
做了那么多年缺德事，如今总算做对了一件。
这可是魔灵之体，天生修魔的体质。
所以他拼着冲破封印的风险，硬是分了一抹神识将白清月救了下来，然后兴高采烈地给白清月种下了印记。
白得的继承人不要白不要。
只有那些傻缺才会拿来献祭。
最让他欣慰的是，白清月有上进心，她不摆啊。
不但不摆，还有野心和毅力。
这样的宝贝女儿谁不喜欢？
比起那糟心儿子来，简直不知道省心多少。
于是乎，魔神大人心中的天平毫不意外地往白清月那边偏了。
白清月怔怔回过神的时候，周围的怪物已经全部倒下，而地上水渍大片，活像是受潮了。
她眨了眨眼，感觉到眉心处有灼热感，不由得伸出手，缓缓抚上那道印记的位置。
以水为镜，她隐隐看见印记在闪烁着红光。
这是……
白清月皱了皱眉，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花无邪那道讨人厌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的印记能够帮你吸食血气，使其转化为你自身的力量。”
白清月愣了愣，吸食血气？
那意思就是说……
“没错，你杀的人越多，实力就越强大。”花无邪的声音像钩子般，蛊惑着她，“你简直是天生为魔而生，是天生的魔种。”
魔神也有这样的能力。
她身为继承人，算是完美复刻了他的能力。
白清月听着他的话，却是不由得笑了。
天生魔种？
她自己都不清楚，原来自己有这般潜力。
以前她怀揣天下道义，妄图拯救天下苍生，结果却落得献祭魔神的下场。
如今她心怀恶念，完全堕落，却有人告诉她，她其实是天生魔种。
何其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