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慕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便不客气了。”
白清月拿着剑,抱拳笑了笑。
慕齐笙本想再客套两句,以彰显自己的风度,却见她猝然冲出,脚步如风,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手中的剑便对着他砍了下来。
慕齐笙心里狠狠一咯噔,瞳孔紧缩,仓皇迈开步子躲开。
剑声铮铮,刚好从鬓侧穿梭而过,风鸣入耳。
慕齐笙已然吓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缕发丝从空中飘落。
“你……”
他张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迎面而来一道剑芒,猝然刺进眼瞳中。
慕齐笙惊愕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冷如寒霜的黝黑眸瞳。
那眸光中杀意四射,幽冷如寒潭,仿佛含着无尽深渊。
他心里蓦地一惊,踉跄后退半步,长剑随之猛然攻来,霎时刺破他的衣袍下摆。
“撕拉”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
不过一个转身,白清月手中的剑上白色布条飘扬,而他的衣服下摆,却是破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直接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亵裤。
他就这样大喇喇地暴露在众人眼前,碎裂的布条随风飘扬,在空中白的晃眼。
“噗!”
不知是谁没忍住,底下骤然响起一道笑声。
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对着他的模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慕齐笙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下意识用剑挡住了自己的裤裆。
冷风蓦地划破气流,迎面而来。
他猛然抬头,眼睁睁地看着那银白的剑尖再度朝着自己刺来。
她想杀他!
脑袋在一瞬间宕机,他脚步沉重,像是被铅灌了般,竟是一步也迈不开。
就在那剑将将刺进眼睛的那一刻,她忽然手腕轻动,剑锋霎时调转了方向。
对准了他手中的剑。
铿锵一声清脆的撞击,剑意凛然,白痕闪过,猛地将他手中的剑一分为二,砍成两半。
“哐当!”
一半握在他的手里,而另一半则滚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所谓的传家宝,也不过如此。
白清月背对着他,觑着手中颤颤作响的星月剑,神色淡然。
慕齐笙怔怔站在原地,看着手里已经被砍成两半的剑,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她怎么敢……
怎么敢……
不是说她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吗?
怎么还会有如此实力。
但他却没有想过,你爹永远是你爹。
她在实战中死里逃生那么多次,岂是他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能比拟的。
就算实力倒退,对付他也绰绰有余。
“呀,慕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们家的传家宝这么脆弱。”
白清月转过身来,似是后知后觉,捂着唇惊讶出声。
落在下面的人耳中,却又是一大可以用来用作谈资的笑柄。
慕齐笙听着他们的议论嘲笑,脸色一点点变得铁青,拳头也不由得渐渐攥紧。
此时再顾不得什么风度、颜面,他忽然爆发,周身灵气似漩涡般盘旋而起,双手结印,施展法术,身前蓦地形成浪潮,朝着白清月翻涌而来。
“不是说这次只比试剑道,不用法术吗?”
“此人好生卑鄙,该不会是输了,恼羞成怒了吧?”
饶是围观的人也不由被这画面惊到,纷纷议论起来。
白清月站在浪潮下,手握长剑,神色淡淡地看着那倾覆而来的巨浪。
天地辰光,剑气逼人。
阳光下,那剑身反射出银色的寒芒,微微颤动,仿佛随时都要冲破束缚。
浪潮涌动间,浪花高涨处,骤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遮住太阳的光线。
纤长白皙的手臂高高抬起,手中的长剑在光下泛出凛冽寒光。
剑意无痕,从浪中斩破。
浪潮被分出两道水流,中间霎时空出一条道来。
她逆光而来,势如破竹,手中长剑扬起,猛然斩下。
慕齐笙已被吓得瘫软在地,眼睁睁看着那把剑落下来,嘴唇哆嗦,屁股止不住地往后面挪动。
就在那锋利的剑刃要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一道严厉的声音猝然响起:“放肆!”
气流冲袭而至,猛地将她手中长剑弹开。
白清月抬头,看着那道熟悉的面容匆匆赶来,蓦地一笑,反手又握住了落到半空中的剑。
然后,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猛地一下,狠狠刺在慕齐笙大腿上。
去他的大师姐,去他的宗门。
这一次,她不会再做任何退让。
“啊!”
鲜血刺啦溅了出来,伴随着慕齐笙的一声惨叫。
“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周围的一切,仿佛镜面一般,忽然起了裂纹,破碎开来。
一切一切的景象在此刻开始扭曲,像烟一般缓缓消散。
在幻境消失的最后一一刻,她看见了闲云真人脸上的表情。
他面露怒容,很是难看,嘴里似在怒吼。
显然是对她下手的事感觉到震怒。
还真是难看呢。
白清月笑了。
笑的畅快、肆意。
那次她没能下得去手,现在算是还回来了。
去他丫的宗门清誉、万古芳名。
她要做,就做那肆意妄为、狠厉果决的深渊恶鬼!
……
苍月感觉自己做了个很漫长的梦。
梦里面,它依旧是那个妖兽界里的王,受万兽敬仰,仆从无数。
不用忍受被关押千年的屈辱,也不用活在对族人的愧疚中。
它想永远待在这场梦境里,永远沉沦。
不再醒来。
……
不!
它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一千年来所经历的痛苦,灭族时的苦楚,悉数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像是被狠狠泼下一盆冷水,苍月猛然间清醒过来。
家族的大仇未报,它还没光复苍狼一脉,还没来得及夺回自己的宝座。
血海深仇,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忘却和带过?
它不能止步于此!
一人一狼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
是啊,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斩破那束缚着他们的枷锁,夺回属于他们的荣耀。
阿大阿二它们那时年纪小,不记事,又在深渊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单纯的很,自然没什么心魔可言。
此时歪歪扭扭地躺在一起,时不时还砸砸嘴,嘴角流淌出晶莹的液体,似是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