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省,通市。
当短刃刺进秦战面甲的那一刻,小千代心若刀绞,江莜竹心如死灰。
“凌姐……”
她声音颤抖,面色惨白,用希冀而又小心的目光看向凌琬,似乎目光稍重,就会将最后一丝希望吓跑了一般。
凌琬苦笑。
她们看的是方娉娉做的微信转播,清晰度本就不够,大部分视角又被植村纮挡住,她哪知道秦战到底死没死?
“秦战没死!”
这时平板中忽然传出方娉娉的声音,由于网络延迟,她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在江莜竹和千代耳中却无异天籁!
……
相比之下,中戏的姑娘们就没那么好运了。
因为穆雨婷关心则乱,秦战刚被打中左腿她就想往上冲,至于微信视频,她手机都不要了,哪还顾得上视频?
所以姑娘们只能听到她跟何方吵架,然后惊叫了一声,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丫头……”
何方捡起手机,抹了抹上面的灰,众人精神一振,急忙询问何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师弟出了点意外。”
何方将摄像头对准擂台,却见洪门弟子、警察、裁判、医护等人已经乱糟糟的挤成一团,穆雨婷急的直跳脚。
“何师兄,我是雯雯。”
梁诗雯强自镇定:“还请师兄明言,刚才发生什么了?秦战现在怎么样?受伤没?”
伤?
何方叹了口气,心说岂止是伤,能留条命就不错了!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刚要回答,却见拥挤的擂台终于露出一条缝,两名医护抬着担架匆匆下擂,一路走一路血。
梁诗雯身子猛的一颤,宿舍里也蓦然安静。
因为那担架上的人,脸上盖着渗血的白布!
“放心,那不是秦战。”
关键时刻,何方出声安抚:“那是他的对手,偷鸡不成把命搭上了,该!”
姑娘们如闻天籁。
梁诗雯还想再问,兜里手机却传来振动,她看了眼来电,不耐烦的挂掉。
……
佛山,咏春堂。
梁兴收起手机,小声道:“雯雯应该睡了。”
老梁微微颔首。
他俩跟姑娘们一样,阎宫在秦战左腿受伤那会儿就狂冲上擂,视频就此中断,根本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
公安大学。
虞永文先是骂了声屮,接着又大叫了声好。
他看的是付费直播,除了稍有延迟,清晰度和美国那边一般无二,所以他比梁家父子更清楚现场发生了什么。
看了下时间,虞秘书略作思忖,果断拨通了老黄的电话。
——————————.
檀香山。
在龅牙的默许下,机械吊臂一降再降,直播镜头死死的锁住那张插着利刃的护具面甲。
“拍拍拍!拍你m!”
穆雨婷俏脸含煞,若非藕臂还揽着秦战,她真想把镜头踢碎,再把摄影师揪下来踹死。
“没事儿,让他拍。”
秦战蜷曲左腿,声音低的发颤:“吃了这么大亏,再不博点儿同情,老子岂不亏大了?”
穆雨婷哑然。
此时的擂板已是一片猩红,由于秦战带着面甲,医护不敢轻易触碰,只能剪开他的裤管,先处理左腿上的伤。
“啊……”
见到伤口,穆雨婷不禁轻呼。
剑道护具对致命部位都有防护,所以图穷匕见时植村教习并未攻击秦战的颈部和心脏,而是选择了他的左膝。
如果膝盖被打碎,那他治好了也是个残废!
万幸的是,秦战反应还算及时,虽然没能躲开重击,但却在最后关头屈身下蹲,用膝盖上方的大腿代为受过。
于是竹剑折断,藏在剑身中的利刃划破肌肉,留下一道巴掌宽的伤口。
“医生,怎么样?!”
龅牙和司徒明均同时发问,大小姐自知英语不行,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从出血量来看,应该没伤到动脉。”
医护回道:“腿骨是否骨折需要去医院检查,我只能先止血,另外,我认为这里才是大麻烦。”
他指了指秦战的面甲。
“事实上,这里并不麻烦。”
秦战忽然开口,紧接着,他面对镜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握住剑柄,一把拔了下来!
血滴有如绽放的烟花,突破面甲,四下迸射。
高速摄像机忠实的记录了这一幕,无数收看直播的观众为之呼吸停滞,肾上腺素飙升。
“秦战!”
“师侄!”
“秦!”
穆雨婷等人失声惊呼,秦战摆了摆手,又托住面甲,用力一扥。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他右半张脸全都是血,伤口外翻,甚至露出了森白色的颧骨!
“我怕是毁容了。”
他冲穆雨婷眨眼:“那啥,要不你将就将就,收了我呗?”
“我考虑考虑。”穆雨婷破涕为笑。
秦战也想笑,可断裂的面部肌肉却不受控制,只能露出一副恐怖而古怪的表情。
“三件事。”
他示意医护上前处理伤口,并道:“第一,我哥那边,师伯费心了。”
司徒明均点头。
虽说植村纮刺杀在先,可阎宫一肘打断了他的腰椎,怎么也得去警局走个过场,秦战担心早坂雅树从中使坏。
“第二。”
秦战亮出断剑:“我想知道,这东西是怎么通过检查的?!”
这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主裁判接过断剑,在近乎怼脸的镜头下和两位副裁共同复查,期间穆雨婷等人数次规劝,想让秦战先去医院。
秦战不为所动,固执的等待结果。
有系统在,他知道自己并没伤到骨骼,但正因如此他才感觉奇怪,正常而言,那一剑下去,他应该骨折才对。
“这支剑是特制的。”
不多时,主裁硬着头皮做出结论:“它的外观、长度、重量、材质都符合剑道比赛标准。”
“狗屎!”
龅牙大怒,指着利刃责问:“你瞎吗?!如果所有数据都符合比赛标准,那这是什么?!”
“我说过,它是特制的。”
主裁解释:“赛前我们会检查竹剑和护具,但不可能将它们拆开,你知道的,这不现实。”
不等龅牙发火,他又道:“这支剑的竹片被有意削薄,减轻了重量,在加装利刃后的总重量和标准重量一致。”
众人恍然。
裁判检查时不可能将竹剑拆开再装上,只会看重量、长度和材质是否符合标准,所以让植村瞒过了赛前检查。
但削薄的竹片必然没有正常竹片的承受力,在多次撞击后,剑身已然濒临断裂,因此秦战侥幸保住了一条腿。
“秦,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
主裁向秦战鞠躬:“检查程序确实存在疏漏,我会向协会反应的。”
“不怪你。”
秦战摇了摇头:“我早知道日本人会搞小动作,却太过相信自己的实力,是我大意了。”
裁判面露感激。
龅牙却不管那么多,恶狠狠的冲剑道馆比了个中指,再次劝道:“秦,你该去医院了。”
“我会的,但不是现在。”
秦战一手撑地,另一手伸向司徒明均,在对方的搀扶下,用半残的右腿勉强站了起来。
随后,他戟指坐在剑道馆门前一脸得意的早坂雅树,沉声怒喝:
“老杂种,上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