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又当又立
夜微醺,风轻拂。
天公作美,最近几天气温提升,风中透着几丝暖意,原本有些光秃的树枝也在彩灯的点缀下呈现出火树银花的繁华。
循着微信定位,秦战在一处小广场找到了组织。
这里是临时用餐点,流动餐车随处可见,有学校请的厨子,也有学生自带食材现场展示,或香或怪的味道四处弥漫。
江莜竹、关如月,六位妍色各异的客人,以及两只凑热闹的大萝莉忽聚忽散,各自分开品尝,遇到美味再呼朋引伴。
理论上烧熊大会只允许在校生邀请一位客人参加,不过做为偷熊的最大功臣,汤姆很痛快的给了秦战一堆识别手环。
“哥哥!”
久米千代眼尖,递上一串鱼丸,有些讨好的道:“这个好吃,你尝尝。”
“乖。”秦战信手撸了撸大萝莉的秀发,笑问:“哪弄的面具?”
“仙儿给的。”千代捂着半边猫脸,撅嘴告状:“她说我像猫。”
“你本来就是,大脸猫!”程仙儿做鬼脸,这俩向来形影不离。
秦战失笑。
一晃十天过去,在两次换药后,千代脸上的小抓痕已经消失,伤口深的也只剩淡淡一层,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康复。
两只大萝莉绊了几句嘴,千代又拽着小姐妹耳语几句,程仙儿不太情愿的开口:“秦战,听说你们要去圣克鲁斯?”
“叫我什么?”
“秦……”程仙儿看了一眼千代,勉强道:“师父。”
“这还差不多。”
秦战又想撸她的脑袋,然而爪子伸到半路却忽然收手,不动声色道:“下周三出发,月姐要是不忙,咱们一起呗。”
“哼哼,算你耳朵灵。”关如月收回凤爪白了他一眼:“莜竹跟我说了,下周我和仙儿请假,千代那边你看着办。”
“得嘞!”秦战打了个响指,千代名义上的监护人是憨憨,请假需要家长出面。
“韩哥他们呢?”他又问。
“帮忙去了。”江莜竹回道:“三哥、梁师兄都去了,今天事儿多,阎师兄忙不过来。”
秦战微微点头,牵起她的手,低声道:“让你担心了。”
江莜竹没说话,只是手掌紧了几分。
千代撅起小嘴,把头扭到一旁。
……
烧熊大会从下午五点持续到晚十一点,其中五点到七点是用餐时间,七点到九点是表演时间,九点整是压轴大戏——
烧熊!
秦战对这些不感兴趣,虽然大白馒头大白腿之类的挺诱人,但是比赛期间只能看不能吃,看多了遭罪的是他自己。
于是跟客人们打过招呼,秦战去了学校监控室。
和预想中的忙乱不同,监控室里井然有序,提前抽调的校警一人负责五个屏幕,现场各布控点的汇报声也接连响起。
“多亏韩师弟帮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阎宫感叹:“这种上万人的安保调度,再给我两个月我也做不到如此有序。”
“师兄过誉了。”
韩镇坤笑着摇头,对国家内卫而言,上万人真的只是小场面,在受命保护程父之前,他甚至参加过大阅兵计划审核!
秦战不解:“既然不忙,那你们怎么不去看表演?”
这话一出,韩镇坤立马扭头,阎宫笑而不语,梁兴神色唏嘘,最后还是三哥道破天机:“哥几个不像你,哥几个要脸!”
“呸!又当又立!”
秦战面露不屑,不就是又想看大白馒头大长腿,又不想让女朋友/妹妹/晚辈发现嘛!当面看不要脸,隔着屏幕就要脸了?
众伪君子目光交汇。
下一秒,齐齐出手!
……
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
五分钟后,楼顶天台,阎宫赶走负责警戒的手下,三哥反锁楼门,瞎说的大实话的倒霉孩子被胁迫着交代闭关心得。
当然这只是玩闹,事实上他们很清楚这种机会有多难得。
百闻不如一见,典籍上的记载总有不全面的地方,道听途说的故事也难免掺杂后来者的臆想。
就像大人物的自传,或者后人记载的大人物的历史,与真正的历史总有出入一样。
只有秦战这种亲身经历、并且刚刚经历过的过来人,新鲜出炉的记忆才不会遗漏、不会掺假,并且更有参考价值。
但这样的机会万中无一,毕竟现代社会真正的练家子都没几个,更别说在异国他乡有所感悟、又刚好被他们遇上。
阎宫和韩镇坤尤为幸运,因为这是秦战自己的感悟,不涉隐秘,与门派无关,所以他们不用退避三舍,错失良机。
看着四双满含期待的目光,秦战苦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挠头道:“这是一种感觉,就像一道好菜,吃了的都说好吃,但好吃在哪谁也说不清楚。”
梁兴回忆了一下典籍,提示道:“先说对比,再说过程。”
这办法好!
秦战连连点头:“这么说吧,之前的我拿了很多东西,背着、抱着、扛着、拎着,拿的很累,用的时候还相互别楞。”
“现在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但长的、短的、方的、圆的,所有东西都放在该放的地方,拿着轻省,用着也随手就来。”
“过程……”
“过程就像泡澡,我沉下去,心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浮上来,然后自己把自己洗干净,再排好队形重新沉下去。”
“在这期间我是沉下去的,不能动——我是说心不能动,就是不管它们,什么都不能想,一想它们就乱,我也跟着乱。”
“不过要是有人打我,它们会自发反击。”
说到这,秦战顿了顿,语气郑重的提醒:
“但这时候特别难熬。”
“因为心不动,身体就会变得分外敏感,对方拳头还没动,我就知道他要打哪,然后不由自主的想要控制身体反击。
“可一想心就乱、就不能维持那种状态。”
“就像跳伞,开伞前你不知道降落伞会不会出问题,但要是提前开伞,那不管有没有问题,高空速降的刺激感都没了。”
四人重重点头。
这就是亲身体会的珍贵之处。
典籍和长辈的经验只会告诉他们,闭关一定要找安全隐秘之所,忌打扰,但原因没人知道。
一旦遇到需要闭关、又没有条件的特殊情况该如何处理,有哪些需要注意的,更没人知道。
可心有所感本就难得,谁都不知道机缘什么时候来、以后还会不会来,如果因为缺乏经验,导致提前开伞、中断感悟,怕是临死都会抱憾吧!
韩镇坤抱拳长揖,以师礼相问:“师弟,依你所言,此刻若与人交手,当听之任之,遵循本能?”
秦战回了半礼,摆手道:“也不尽然。”
“一来我觉得用本能形容不太全面,我说不好,但总感觉那些东西应该比本能更高一层,这个等宗师来了我再问问。”
“二来那些东西只在受到攻击时自行反击,全凭直觉,缺乏判断力,而且就算心不动、它们自己动,也会拖慢进度。”
“再就是有的时候别人不打你,你也要打别人,赶上了,没办法……”
这话挺凡尔赛的,毕竟拳击比赛以后还有,机缘却未必。
不过众人都挺理解,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羁绊,比如韩镇坤,如果国家任务和个人机缘冲突,那他必然会选任务。
“这是今天下午遇到的对手。”
秦战掏出手机,用红毛举例:“你们看,当他用刺拳虚晃、重拳进攻时,那些东西能直接判断虚实,忽略他的刺拳。”
说完又调出飞毛腿:“这位就不同了。”
“这里,他连出三记刺拳,每一拳都是实招,但又快又轻。这时直觉就只能判断出他要打哪,而不知道他要打几次。”
“所以那些东西挡住了第一拳,漏了第二拳。”他看向韩镇坤:“挡住第三拳的不是我,也不是它们,而是本能。”
韩镇坤再次躬身。
有一说一,秦战在交流经验方面从不藏私,既不夸大也不臆想,并且尽可能的细致,这也是众人亲近他的原因之一。
阎宫今天没看比赛,盯着屏幕又看了一会儿,皱眉道:“所以你是因为他才出关的?”
“算是吧。”
秦战点头:“这家伙是个蹭分怪,占了便宜就跑。那些东西又不会主动进攻,所以为了不输掉比赛,我只能自己动手。”
阎宫微微眯眼。
他在军阀窝里养出了土匪性子,帮亲不帮理,不讲究不知者不罪,如果秦战被人打断了感悟进程,那他少不得报复。
好在秦战还有后续:“不过说出关也不准确。”
“动手的时候我也以为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比赛结束、在安静的地方待了一会儿,那种感觉就又往外冒。”
阎宫急问:“那现在呢?”
秦战摊手:“天一黑,感觉就更明显了——哎,你们去哪?”
却是四人齐齐施了一礼,随后扭头就走。
三哥白了他一眼:“该去哪去哪,早知道你还没出关,哥几个都不带你过来!”
“嗨,没事儿!”秦战解释:“我现在不用特意闭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就有感觉。再说明天还有比赛呢。”
这也行?
众人相互看看,阎宫还是不放心:“我去看看监控,你们聊。”
韩镇坤也不想多待:“我去查查流动哨。”
三哥更是直接:“哥要看大白馒头,你自己找感觉吧!”
唯独梁兴犹豫了一下,再次确认:“真没事?”
“骗你干嘛?”
“那几位师兄先请吧,我有几处关口想跟师弟交代。”
梁兴回身拱手。
法不轻传,众人虽然不解他为什么偏要赶在这时候传法,但想来应该跟今天的比赛有关,于是纷纷回礼,闭门而去。
时间刚好七点。
下一秒,烟花升腾,欢呼骤起,搭建在广场中心的舞台开始表演,开场就是劲歌热舞,大白馒头蹦蹦跳跳,活力四射。
梁兴极目远眺,目光幽怨。
其实秦战也郁闷,因为并不是他找感觉,而是感觉找他,就像一位胆小的女鬼,一会儿冒头,一会儿又躲进他的身体。
这进进出出的,是不是不太尊重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