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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大人,要借刀否?

    冯府门前,

    “我家大人知道骆大人接旨后定然会来府上一趟,已经在正厅备好酒宴,歌舞,还请骆指挥使入内一叙。”

    和上京府衙门不同,眼前的府邸大门洞开,管家和奴仆早早的便等候在门外迎接,仰头望去府内歌姬成群,隐隐还有酒肉的香味飘出。

    “骆指挥使,请吧!”

    “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骆粥见状也不矫情神情自若入内道。

    “骆大人,老夫有失远迎!”

    “还请,上座!”

    骆粥刚刚踏入正厅的大门,一位身穿常服的老者便满脸笑意的迎了出来。

    “好说,好说。”

    骆粥没有推迟只是略微挪了挪脚,坐到了主座上,后者隐晦的皱了皱眉可转眼又是满脸堆笑道。

    “来人,奏乐,起舞!”

    “给骆指挥使,助助酒兴。”

    等到骆粥坐下,冯林卿便拍了拍手,前院中侯着的十余舞姬随乐而起,后者也是一同端起酒杯敬上,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冯大人,倒是好雅兴!”

    “不过本官来此,确是公务在身。”

    骆粥把玩着手中的酒??,对满桌的酒肉和满院春色置之不理道。

    “骆指挥使奔波了一日,不若酒足饭饱歇息片刻后再谈公务,你看如何?”

    “那倒也是。”

    “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

    骆粥说罢便拿起了碗筷,看着桌上来自天南海北的珍馐食指大动,如风卷残云一般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嗝……”

    “让冯大人见笑了。”

    骆粥打了个饱嗝后又环顾起四周来。

    “说起来我骆家也算世受皇恩,每年陛下赏赐下来的银子也不少,自认家中宅子也算修缮的不错,可与冯大人的府邸相比,倒是像乡下那狗窝一般破烂不堪。”

    “便是这宴席上的饭食也要胜过好几个档次,庭院中还有歌舞姬助兴,冯大人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相比之下,”

    “本官这些年倒像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骆粥拍手赞叹道,

    “骆指挥使说笑了,若是喜欢寒舍,老夫这便让人收拾间屋子出来,想来小住几日也是无妨的,老夫必然好生招待。”

    冯林卿拍了拍手,几名容貌最为娇媚的歌姬便靠了过来,软若无骨一般贴着骆粥的身子,一时间正厅中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免了,书中常言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本官自认愚笨,却也还想多活几年。”

    骆粥不着痕迹的避开歌姬后继续道,

    “不过,今日得冯大人如此抬爱。”

    “本官回也敬冯大人一件礼物吧。”

    将怀中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册递了过去。

    “骆指挥使,这是何意?”

    冯林卿翻开户籍面露疑惑道。

    “方才说了本官自幼愚笨,便算学,也学的不好,担心放跑了贼子,若是让冯大人在下边不能阖家团圆,那就罪过了,所以特地去衙门寻来了这户籍。”

    “骆粥,你欺人太甚!”

    “本官哪里得罪你了不成?”

    冯林卿怒火中烧道。

    “敢问冯大人年年俸禄几何?”

    “哪来的银子供你如此奢靡?”

    骆粥质问出声,

    后者静默不语,

    场中氛围瞬间沉闷下来,

    “不知,边境年年所求的钱粮有几成落到了冯大人的口袋?”

    “不知,家父回京途中被贼子截杀一事冯大人又知晓几分?”

    说至此处,

    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冯大人若是束手就擒,入了昭狱后,本官自会细细盘查,若是查实与此无关,定然赔礼道歉,还大人一个清白。”

    骆粥揉了揉手腕道。

    “好个赔礼道歉!”

    “骆大人,莫要诓骗老夫!”

    “入了昭狱,有罪无罪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老夫为官数十载,前朝锦衣卫编造,诽谤的看家手段还是见识过的。”

    冯林卿面色阴沉道。

    “骆指挥使,逝者已逝!”

    “可活着的人,还需要好好活下去,若是骆指挥使愿意把这件事忘了,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不论是银钱,女人……又或者是老夫等人的友谊……”

    冯林卿挥了挥手屏退大厅中的歌姬和家仆,等到场中只有二人时,这才面色缓和下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

    骆粥闻声不为所动,

    “骆大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两道圣旨下来,任谁都看得出陛下要你做那孤臣,可你要知道若是我等都得走得干干净净,你这把刀可就没了用处!”

    “若是愿意于我等合作,依照陛下如今对你的信任和我等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如此在过数载,便是陛下想动你,也得多掂量几分了……”

    冯林卿循循善诱道。

    “哦?”

    “养寇自重吗?”

    “这话听起来,确实很诱人!”

    骆粥玩味地笑了笑。

    “可,本官对陛下的忠心……”

    “又岂是尔等逆贼能够揣测的?”

    骆粥面色突兀又冷了下来,掷地有声道,绕是等候在厅外的锦衣卫众人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嘭……”

    “骆家小子,你莫要冥顽不灵!”

    冯林卿猛然掀翻饭桌面露狰狞道。

    本就是安排好的宴席,自然有应对的手段,当饭桌被掀翻的那一刻,上百名身穿布衣,手持强弩,腰间佩短匕的死士从后厅杀出,将骆粥围在正中,不远处还有数名身穿黑衣的门客提剑而立。

    “哐当……”

    “大人!”

    骤然听闻里面的动静,在外值守的一众锦衣卫官员破门而入,能成为百户,总旗的人自然是不是吃干饭的,便是捉对厮杀,尚且不惧,何况还是成列对阵。

    只是那几名黑衣剑客气息深沉让人忌惮,加上骆粥尚在里边,一时间锦衣卫众人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无碍。”

    少年郎抬了抬手淡然道。

    “骆大人,你切莫执迷不悟!”

    “眼下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

    冯林卿目光阴鸷道,眼下看来随行的所有锦衣卫官员都听从他的命令,今日之事还有变数,自己也不想鱼死网破。

    “确实还有回旋的余地,毕竟依照冯大人的手段定然是不会在府中留下私通边军,养寇自重的证据,便是下狱后,本官仍旧得费上一番功夫……捏造……”

    “不过,冯大人若是负隅顽抗,倒是替本官省了这个步骤……方才的礼物也没有白送,依照户籍所录……”

    “满门抄斩便是!”

    骆粥起身自己添了一杯美酒后笑道。

    “骆大人,非要闹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步田地才甘心吗?”

    冯林卿看着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骆粥气得浑身发颤道。

    “冯大人这句话说错了,应当是……”

    “不是你死,便是你亡!”

    骆粥抬头看了一眼上京城的夜空,随后目光直视着冯林卿很是认真的纠正道。

    “骆家小子,真当老夫不敢杀你?”

    冯林卿盛怒之下竟一把抽出墙上挂着装饰用的青铜古剑,咆哮着冲到骆粥身前将剑身压到后者的脖颈处。

    “这剑太过老旧了些……”

    “怕是枭不下本官的头颅。”

    “不知,冯大人要借刀否?”

    骆粥旁若无人的饮尽杯中美酒后,

    轻笑着将腰间的绣春刀解下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