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家族是云间国六大世家之一,仅次于皇族盛家。
盛家十几年前被邪魔侵入,一夜之间灭族。
其他几大家族则损失较小,这些年发展很快,尤其南宫世家。
族长南宫不二现为国师,兵马总元帅,阁老,掌全国之兵。
南宫家族掌控了全国的金矿,银矿,铜矿,铁矿,尤其是灵晶矿。又掌管全国大部分炼器士,炼丹师。本来树大根深,现在更是枝繁叶茂,隐然有问鼎新皇族之势。
玉霄宫自不必说,修道人眼中的泰山北斗。
不过倒没听过玉霄七子的名号,大概是他们几人自封的。
吕八虽常呆在西南,但做为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南宫世家和玉霄宫的名号他是知道的,看这三人的气度,也不像是在唬他。
他心中哀叹:两块好羊肉,还没尝尝鲜,转眼又飞了。不过已在她两人身上下了蛊,到时找机会再操控她们出来,还是落在自己手里。
吕八哈哈一笑道:“既然南宫公子开口了,我就给这个面子。不过你们下次落到我手中,可没这么容易了。”
他色眯眯小眼在两女身上转了一圈,放开了对她们的束缚。
两女如被蛇咬,急忙逃一般跑到隐仙门那一桌上。
屋里紧张气氛缓和了许多。
外面风声呼啸,如万鬼怒嚎,时有雪花穿过厚门帘,卷入屋里来。
这般天气,众人一时也走不了,又各自回座位吃酒。
天药帮几人颇有些尴尬,隐仙门两人放回来了,可他们的仇还没报。
钱大彪自己给自己找台阶道:“在屋里我们不一定是他们对手,等离了这店,山林子里可是我们的天下,到时我们埋伏起来,定要给他们来一下狠的。”其余几人点头。
钱二豹虽有些不以为然,但也不好拆自家大哥的台,只闷头喝酒。
陆飞桌上三人聊起天来。陆飞虽不想偷听别人隐私,但他们说话毫不避讳陆飞,又坐在一桌,不想听也听到了。
从三人聊天之中,得知那紫衣青年叫南宫望,明黄衣裙少女叫黄莺,果然她说话声音婉转动听。姜黄袍子男子叫金焕章。
其他三桌,都关注这一桌的动静。
余庆冷笑一声道:“我们打死打活半天,不及别人一个名头厉害。”
木芳芷问道:“沈师弟,那地炎胆,可拿回去给我爹爹服用了?”
沈坤生道:“你俩被抓走后,我们跟天药帮和解,共同追踪这两个恶贼。他们帮主也受了重伤,所以也需要这地炎胆,分给了他们一半。另外半个配好药给门主服下,伤势已止住了。”
木芳芷松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
她偷偷看着紫衣青年,咬了咬唇,对洛雅道:“他们救了我俩,我俩该去感谢一下。”
余庆不置可否,马山在拿着一块鸡架啃,沈坤生只顾咂碗里的酒,丁誉低着头,掩饰眼中忌妒之色,洛轩昂呆呆出神。
洛雅见几人都没反应,说道:“我跟你过去,我正好有话跟陆飞说”。
见两女起身向南宫望一桌走去,其他三桌偷偷留意。
木芳芷和洛雅来到桌前,盈盈施了一礼,木芳芷道:“小女隐仙门弟子木芳芷,这是我师妹洛雅,多谢三位相救。”
南宫望淡淡一笑道:“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黄莺笑道:“两位姐姐快坐下吧,我叫黄莺。”
两女坐下来。金焕章为她们摆放碗筷。
木芳芷与三人攀谈。
洛雅定定看着陆飞道:“你怎么来了?”
陆飞道:“沈师兄用纸鸢传书给我,得知你被抓走,我便赶了来。现在开始修道了吧,练得怎么样?吴珊现在好了吧?”
洛雅道:“刚入了门,多数时候是木师姐指导我修炼。吴珊已经没事了,她修炼资质也不错,准备留在隐仙门中,与木师姐父亲,也是隐仙门的门主结为道侣。”
陆飞听了点了点头,这是各人的缘法和选择,旁人不好评论。
洛雅道:“我走后,你在青木村,过得怎样?你样子似乎变了些,还会法术。”
陆飞当着旁边几人,不好说出真实情况,笑道:“还好吧,依旧是那样,跟老山客学了几招小法术。”
这时青衣女子端了南宫望他们的酒和烧鸡出来,“咚咚”两声放在桌上,狠狠瞪了陆飞一眼道:“你们要住店吗?本店只有上房四间,每人要一两银子。”
陆飞给她瞪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记得哪里有得罪她。
金焕章不满她的态度,说道:“当然要住店,外面那么大的风雪,怎么能再赶路?”
众人都交上银子。金焕章抛出两粒金豆子,连陆飞和木芳芷两女的一块付了。
青衣女子收好房钱进了里间。
黄莺看着两女,微微皱眉道:“两位姐姐似乎中了蛊术?”
洛雅愤恨看了吕八一眼道:“那恶贼曾喂我们吃下一颗黑色药丸。”
黄莺道:“我拭一下。”
她忽闪电般伸手在两人身上点了几下。
两女忙侧身,“哇”的各吐出一条黑色小虫,在地上蠕动,样子如脱了壳的蜗牛。
黄莺取出一木头小盒,捻了些红色粉末洒在两虫上面。
它们滚了几滚,化为一滩清水。
黄莺道:“这好像叫傀儡蛊,可以操控人的行为。”
两女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向她道谢。
南宫望三人不懂许多江湖忌讳,即使有的知道一些,也不屑理会。
吕八看到,眼中恨毒之色闪了一闪,但方才听到她说名字,似乎是黄家的人。
黄家亦是六大世家之一,掌管浩然堂的奇门阁,家族擅长奇门遁甲,阵法排兵,也是炼丹炼器世家。他们卖的丹药法器和阵法布置都是天价,依旧被其他几大家族争抢,地位超然。
那姓金的应该是金家的子弟。金家近些年新晋升到六大世家里面,垄断了云间国大半酒楼茶肆,勾栏青楼,地下钱庄和人口贩卖,有大大小小的堂口帮派,做着各种上不得台面但暴利的行业。
吕八虽也做了许多拐卖人口,坑蒙拐骗之事,但与金家一比,如小孩过家家一般。
他对着地上唾了一口,忍下这口闷气。
南宫望道:“四个房间,三位姑娘肯定是单独住一间,我和金师弟,还有这位陆飞兄弟住一间,其他的你们来分配吧。”
吕八和王七自然没人敢跟他们一个房间,半夜正睡着说不定就给他们害了。
天药帮和隐仙门加起来有十几人,挤剩下的一间房。
隐仙门几名少年想要反驳,但想了想,也找不出更好的分配法子,干脆打坐一夜吧。
天药帮几名汉子当然不干,被钱大彪一瞪眼,低声道:“我们在山林子里,有时为追野兽几天几夜,困了哪里不能眯一会儿。在房间凑和一晚得了,谁有不同意见,去跟那两个家伙一屋去睡。”几人都不吱声了。
钱大彪笑道:“南宫公子,我们就和隐仙门几位小兄弟睡一间房吧。”
众人被老妪引着,进里间拐了几个弯,来到各自房间。
陆飞见房间是黄黄的土墙,里面只有一张木床,几个条凳,床上一盏油灯。其他别说被褥,连枕头也没有。
又有几人鼓噪起来,嚷嚷着退钱。但在这凑合一晚,总好过在屋外被冻成冰棍。他们发泄了一下不满,没有人真的退钱离开。
陆飞三人刚进屋,忽那青衣少女走进来,看着陆飞道:“你是叫陆飞?还有间柴房,你要不要睡?”
陆飞见那木床也只能躺下两个人,还很挤,忙道:“那好,我去柴房吧。”
南宫望笑道:“委屈陆兄弟了。”
陆飞笑道:“柴房好,我一个人住个单间,哪里委屈了。”
跟着青衣少女又拐了几个弯。
陆飞发觉这路线似乎不对,总之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心中暗自警惕。
他们来到小小一间柴房,陆飞见这房间地上堆了些柴草,明明没有灯烛,偏偏有火光映的屋里红红的,这光不知是从何处发出来的。
青衣少女忽转身盯着他问道:“你左手背上七点红痣,是从哪里来的?”
陆飞自然不能告诉她在鬼脸崖的遭遇,笑道:“当然是我身上长的,还能从哪里来。”
青衣少女从怀中取出一物道:“你认得这个吗?”
陆飞一看,吃了一惊,火光映照下,那是用柳树枝盘结而成的一只狐狸,十分精致,栩栩如生。
他记起自己还是大柳树时,渡天劫的前一日,用柳树枝盘结,赠送给那只常来找自己的小狐。
陆飞道:“你是小狐狸?”
青衣少女神色激动,似要上前抱住陆飞,走了两步,又停下,点点头笑道:“柳先生,现在我已修成人身,叫雪千灵。”泪光莹然。
忽听吕八声音传来道:“不对劲,这房子不对劲!”
雪千灵抹了抹眼泪,嘻嘻一笑道:“我让你看场戏法,你闭上眼。”
陆飞不知她要做什么,闭上双眼。
听她念了几句古怪咒语,接着用微凉的指尖在自己眼皮上点了点,说道:“可以睁开啦。”
陆飞睁开眼,一看这哪是什么柴房,旁边就是里间做饭的灶台,那红红的火光是从灶里映出来的。
雪千灵牵着他手出来,他更是吃惊的瞪大眼睛。
众人也不是睡在房间里,都在吃饭的桌子旁。一张桌子一间,正好是四间。
桌上的碗碟都已收拾干净,只剩下一张桌子,桌上一盏油灯,几个条凳。怪不得陆飞进了房间便只看到这几样。
雪千灵有些得意笑道:“这是老祖母的‘土墙幻空术’,别说你们了,就是神仙若修为浅了,一不小心也会着了道。”
眼看众人围着木桌走几步,就仿佛遇到一堵墙壁般退回来。
这墙壁也仿佛有隔音功效,四桌人各自说话互不干扰。
吕八探着个光脑袋,正对着不存在的墙壁细看,他用手凌空拍击,“砰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