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走过整个大道的时间并不长。
但是无一例外,所有的人都已经感受到了煎熬。
这仅仅不足几里的道路,却感觉过了整整一日,走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等到二皇子重新上马带着大队伍进入皇宫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突然离开,都是怔怔地站在街道上,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地面,看着死在街上的守备军统领,人们都默不作声。
不知道是谁先离开的,总之人们突然开始散了。
郑年茫然的看着秦风,“这……没人管么?”
“谁敢管。”秦风很夸张的看向郑年,“看到大司空墨上了吗?即便是现在……安公和他说话都还是恭恭敬敬的,可是二皇子刚才和他客气了么?根本没有。”
郑年尴尬道,“那明天我不就死定了?杀我这种人不是和玩一样?”
“得有理由吧,你是做了好事儿,那帮人是犯了错,哪儿能一样?”秦风道,“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儿为好,二皇子最讨厌的就是不懂装懂,自作聪明的人,你只要不犯大忌是没问题的,而且再和你说一点噢,二皇子最喜欢的就是好官,虽然他对武思燕刚刚说话语气很不好,但是并没有发怒,明白么?”
郑年点点头,“明白了。”
“走吧。”秦风道。
“去哪儿?”郑年一愣。
“回去吃喝嫖啊。”秦风搂着郑年,走向杏花楼。
郑年可没有一丁点儿的心情搞这些事情了,于是拜别了秦风,回到了善恶寺。
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郑年回到中院的时候,陈萱儿正在靠在凉亭边上看一本诗集。
“咦?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陈萱儿将诗集放在膝盖上,歪着头微笑道,“饿了吗?我去给你煮饭吖。”
“饿了。”郑年道。
“想吃什么?”陈萱儿问道。
“阳春面。”郑年拉起了陈萱儿的手,“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陈萱儿带着郑年到了后厨。
披上围裙,陈萱儿一边和面一边道,“我以为你是来帮忙的,谁知道你是来看我表演的,干嘛!要偷学啊?”
“倒也不至于。”郑年靠在门口,微笑着道,“你的闺中好友回来了。”
“啊?”陈萱儿按了几下面坨之后反映了过来,看向郑年,茫然道,“是……”
“二皇子进城了。”郑年道。
“真的嘛?”看上去陈萱儿确实很高兴,但即便如此,她手里揉面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可能是因为陛下龙诞,所以才赶回来给皇上祝寿吧,那可太好了,终于又能见到她了。”
“不过这几日肯定是见不到的,要等龙诞之后才能说的准吧,不过还要看看是不是着急回大理去,若是着急回去的话,就很难见到了。”陈萱儿将面揉到自己满意的程度之后,便开始用刀切开,揪扯起了面条。
郑年思索了片刻,“估计短时间是不会走的了。”
“哥哥怎么知道的?”陈萱儿拉着面条,仰起头笑着问道。
“二皇子带了自己所有的亲兵回来了。”郑年道,“如果还要返回大理的话,不至于这么大的队伍迁徙而归,劳民伤财,所以我认为他们短时间是不会走的。”
“那真好吖,又可以和她谈谈心了。好久没见,不知道云曼怎么样了。”陈萱儿一边用筷子拉长面条,一边用手拽着另一边,手法十分的娴熟,确确实实是一个做饭的好手。
“估摸着你明天就能看到她了。”郑年笑着,这可是自己老婆的闺蜜,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是独自一个人,自己能陪伴的时间确实也是少之又少,如今有了相熟之人来,自然心中满怀期待。
“为什么啊?”陈萱儿眨巴了几下眼睛问道。
“因为二皇子着急和青门县剿匪有关的所有人明日相聚,到时候你可以陪我一起去。”郑年当然是有私心的,既然陈萱儿和二皇妃有关系,那么多多少少在二皇子突然要杀人的时候,也可以给自己一些照应。
陈萱儿欣喜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便要准备一番,毕竟是刚刚回京,要拿些礼物才好。”
“好啊。”郑年道,“需要准备什么?我差人去拿。”
陈萱儿思索了半晌,“待会儿我写下吧,你找人去买,这些都是二殿下和云曼喜欢的东西。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对他们的喜好也是比较了解的,不过你第一次登门拜访的话,想要让二殿下另眼相看,可千万不能穿得过于华丽,他比较认定踏实肯干的人,不太喜欢招摇过市。”
郑年笑道,“多亏有你啊。”
“那是。”陈萱儿将面拉到劲道之后,才开始准备配料,“这几日总感觉你魂不守舍的,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有些不踏实,怎么了?朝中有大事啊?”
“嗯。”郑年倚着门靠在一旁,“龙诞之日有大事发生,不过都是上面的事儿,和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真要和我有了关系,我怎么都逃不脱的。”
“什么大事儿啊?有人要在长安县捣乱啊?”陈萱儿笑道,“现如今还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皇上龙诞之日定然是京城戒备森严,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虽然说有民生之观,但是也都是外围,估计到时候你便要负责外围观礼的百姓吧。”
“是的。”郑年道,“京兆尹的文函已经到了,我便是负责外围观礼的百姓,对了,娘说要去,你要去么?”
“我才不去。”陈萱儿道,“本就不是什么好身份,若是再遇到什么麻烦可说不清了,你只需将娘照顾好便可,这种盛世我曾经也见过,现在只求平平安安的,不想那么多了。”
“好。”郑年轻声道,“萱儿,你说如果要有人刺杀皇帝,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该做什么呢?”
陈萱儿手中的刀忽然一颤,但又立刻稳住,没有切到手,她深吸了口气笑着说道,“怎么有人敢啊?现如今大周国力空前强大,若是想在京城刺杀皇上,那无异于是送死之举。”
“但愿如此吧。”郑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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