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灌入傅余欢鼻腔。
这一次,他是惊醒的。
因为这个香味他很熟悉,很怀念,也很恐惧。
但这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并非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而是一个陌生的人。
正是那个少女,那个被自己刺穿了心脏和喉咙的少女。
傅余欢猛然向后退却,站在当地,看着床上蜿蜒着的少女,仅仅穿着一身纱衣。
“你要杀我,我却救了你。”少女笑道。
她的眸子是紫红色的,眼角很长,像是一个妖精。
“你是妖精。”傅余欢道。
“妖精?妖便是妖,为何还是妖精?”少女咯咯咯笑道。
傅余欢皱着眉,郑年曾经认真和傅余欢讨论过关于妖的事情,他说胸大的是妖精,胸小的是妖怪,长得好看的是妖精,长得丑的是妖怪。
面前这个妖精的不能再妖精了。
但是他没有解释,而是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你不该救我。”
“可是,你曾经救了我。”少女喜道。
“我没有见过你!”傅余欢道。
“不,你见过,只不过你不承认那是我而已。”少女微笑着站了起来,右手挂着袖口遮蔽了面容,随后,臂膀缓缓放下,露出了一掌傅余欢最为熟悉的脸。
玉堂春。
“你……”傅余欢浑身的汗毛直立,伸手将屏风上挂着的长剑取出,指向了她。
“你说……你救过我么?”少女微笑着道。
傅余欢一怔,用力地吮吸着周围的气息,随后那狂躁的心跳落了下来,目光冰冷得盯着少女,“那一夜,在山庄之中被倭寇凌辱的人,是你。”
“哈哈哈哈。”少女放声大笑,“你总算还不笨。”
“你……为何要化作她的模样?”傅余欢问道。
“为何?因为她美,因为只有她才会被你救起,只有变成她,才能让你带我轻而易举地走入杏花楼之中。”少女的声音很妩媚,动作很勾人,却没有勾到傅余欢。
傅余欢的脸越来越冷。
“你对她做了什么?”
少女哼哼一笑,“并没有做什么,你不必如此担心,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只是不愿意你深陷其中罢了。”
傅余欢抽出了剑,“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是我得告诉你,要杀你的人,是安文月。不过他还没有发现你的身份,要不要……我告诉他啊?”少女问道。
“我的身份?”傅余欢眯着眼睛。
杀气毕现。
“以你的实力,杀不了我的。”少女轻巧道,“不必再浪费炁来对付我了,还是留着功夫对付你该对付的人吧。”
“你,是,谁。”傅余欢的长剑已经出鞘。
少女向前丢出了一团花,傅余欢长剑劈砍而下,猛然那些花绽放开来,化作漫天花雨,飘洒在面前的地上。
花瓣掉落之后,少女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出来。”
傅余欢破窗而出。
少女竟是换了一身衣服,而她的面容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样貌,“即便是看到倭人侮辱她,你还是打算救她,并且没有问过她任何的事情,是么?”
“那是你,不是她!”傅余欢道。
“倭人本就是我的奴隶!我在控制她们!”少女厉声道,“你……气死我了!”
傅余欢的长剑直奔少女而来。
少女妖眉轻轻一闪,冷笑了一声,左手顺势从下方直打傅余欢的左肋。
傅余欢立刻反手抵挡。
就在少女的手掌到达傅余欢左肋的瞬间,化作一团爆开的花瓣,打了傅余欢满脸碎花。
随后嘤嘤一声窃笑,少女出现在了傅余欢的身后,“剑法可不是这样的,天下的剑法那么多且繁杂,能登得上大雅之堂的却屈指可数,你可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区别?”
傅余欢感觉到了羞辱,他转身再一剑刺出,少女的身形接着化为一团飞花,到了空中凝聚,身形再次出现,“天下能够称得上好的剑招,剑甲魏玄麟的四指断江算是最上乘的剑招,其他都是废品。”
“天下最好的剑势,便是当年纯阳之上,吕祖的太虚剑意,堪称天下无二,御剑乘风来,单是这一句,便可破天下剑势。”
“天下最好的剑意,便是以洛神决为基础,昆仑山雪崩之后,在山下历练的孙定柔创下的西天凌雪,仅凭独到的剑意,便可破名剑山庄三十二剑,已然是天下无双。”
少女嫣然道,“你可知道,西天凌雪的剑意,为何那么强?”
傅余欢此时心中已经动摇了,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再次出剑。
可是,这一次少女竟是徒手将他的剑抓在了手中。
“西天凌雪只有一个字,快。”少女道,“快过雪落下的速度,快过凌冽的寒风,快过天中日月光芒的速度,快过西天我佛的速度。这才是西天凌雪。”
“当年孙定柔以西天凌雪大破三品手中剑,靠的就是快,无与伦比的快,快过所有的速度。”
“用剑者,不畏不惧,一往无前。”少女道,“西天凌雪三十二意之中,没有一招一式是防守,没有一次是回挡。”
“只有一剑,天下无人能够阻挡的一剑。”
傅余欢的眼神迟疑了,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
是在那大荒之中,最寒冷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女人。
“有人可以将剑意送给你,有人可以将剑送给你,但没有一个人可以将西天凌雪送给你,只有你自己,才能悟出这些道理。”
少女道,“我千方百计到了安文月的手下,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些。”
“我不信。”傅余欢冷冷道。
“我从未祈求你相信,你的朋友生死与我无关,我只在乎你,我不希望你抱着那本西天凌雪含恨而终,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必须要站在天下之巅,必须要将她的遗愿发扬。”
少女冷哼道,“现在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罢,她单手一挥,花瓣飘落下来。
空中的倩影,已经消散。
傅余欢伤还在腿上,当即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口中的白气升腾。
伤口已经流血,可是此时傅余欢却感觉异样,他将缠绕在腿上的纱布解开,露出了一处伤口,和一处莲花标记。
这个莲花标记正是自己的穴位,就在此时,那穴位不住的跳动,似乎在引导者他将炁灌入其中。
傅余欢缓缓闭上眼睛,将炁引入。
登时,他的腿开始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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