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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认罪伏法,却又不是他?

    里面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床榻及周围更是乱作一团。

    “银子在哪里放着?”郑年问道。

    “在这儿!”钱好多赶忙走到了一个柜子旁边,指着一个已经被拉出来的抽屉说道。

    “昨夜没有入窃行凶的痕迹,钱财也未丢失。”郑年思索道,“可是今日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头儿的意思?曾广寿不是凶手?”钱好多问道。

    “不全是。”郑年深吸了口气。

    钱好多纳闷,“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不全是是什么意思?”

    “死了几个人?”郑年问道。

    “两个。”

    “不对,是五个。”

    郑年纠正道,“今日我来到长乐县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纸条。”

    拿出纸条递给了钱好多,将它打开之后钱好多读了出来,“郑大捕头,十七偏坊,陆号宅院见,备足人手。”

    “这是谁送你的?”钱好多问道。

    “不知道。”郑年道,“送信来的是一个孩子,让许柱去跟了,估计也没什么进展,应当是旁人给他的。”

    钱好多拿着纸张嗅了嗅,“该是专门用了这种下等的宣纸。”

    郑年歪头。

    “纸张的质地很差,是便宜的铺子打来的成纸,并非是皇宫打浆子做出来的。纸张上有一股淡淡的米香味,这么浓厚的味道,定是醪糟,能喝得起这种酒的人,非同一般。”

    钱好多笑了笑,“自然是高人。”

    普通酒铺里的大多是勾兑,纯纯酿出来的醪糟,自然是价格百倍千倍,非寻常人能够享受。

    “就是因为这张纸条,我才得以找到尸体。”郑年举着纸条说道,“那具尸体家中可是被盗了,而且没有一文钱。”

    “杀人只为劫财?”钱好多问道。

    郑年摇头道,“我观察过,书案和这里的书案是一样的。”

    钱好多回头看去,只见那书案乱糟糟,纸笔掉落在地上,印台也碎了。

    “什么意思?”钱好多不解。

    “你的银子会放在书案上么?”郑年问道。

    “找东西!”钱好多眼睛转了几圈,“找什么呢?”

    “欠条。”郑年斩钉截铁道,“我们得去一趟长乐县衙门了,这几个案件的凶手,很可能不是一个人。”

    钱好多快步跟上,“头儿你的意思是这个曾广寿欠了这三个人银子,然后挨个儿给他们都杀了?”

    “很可能是,但是搬运尸体的肯定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没必要现在出现在孙木匠的家里翻找欠条和钱财。”

    郑年说道,“一定有另外的一个人,为了某种目的,做了这件事情,但是出于什么目的……我暂时还想不到。”

    一路行走,郑年努力回忆第一起案件。

    “头儿,可是张裁缝无论是家中还是裁缝铺子,银子都没有拿光,甚至尸体的手里还抓着铜钱呢。”钱好多说道,“那应该不是他……”

    “你刚说什么?”郑年猛然驻足。

    “我说……张裁缝……”

    “后面……”郑年灵光一闪,“铜钱?”

    “对啊,铜钱啊。”

    之前刚来这个世界,郑年并不适应,但是现在他明白了一个很重要的点,“没有一个正常人的家里会有那么多的铜钱吧?少说散开的那些铜钱,都有几贯了。”

    “争抢的时候碰断了贯线?”

    “现场可没有贯线。”郑年确认道,“现场没有绳子,没有贯线,没有布条,而且在抽屉里的那些铜钱也是散开的。”

    “赌坊!”钱好多说道。

    “只有赌徒才有。”郑年说道,“走!去问问曾广寿。”

    迎门到了长乐县,看到了急匆匆跑出来的张龙。

    正面叫住了大高个子,“张哥,能不能……”

    “郑老弟你找个别人,我方才出门的时候佩刀丢了,我去寻一寻。”张龙挠着头,大步冲出去。

    钱好多扑哧一笑,“还有如此丢三落四之人,方才丢了蛐蛐儿,现在又丢了刀。”

    郑年找了后门小斯。

    小斯禀传统报之后,出门迎接的是赵虎。

    “郑捕头,小兄弟呀,这次可真是厉害。”赵虎笑道。

    “认了?”郑年一惊。

    “还没等打就认了,上了堂人都吓尿了。”赵虎笑道,“大案不出一日告破,运气好,确实好啊,也要多谢老弟,这首功老爷赐了一两银子,我分你些。”

    “不必不必。”郑年心中惊讶长乐县居然是这么个绩效奖金,果然不如我大长安好,辛大人yyds!

    “老爷在偏厅等候。”赵虎道,“不知小兄弟有何事啊?”

    “我就不参大人了,赵哥帮我问问,能否让我见一见那曾广寿?”郑年道,“毕竟长安县的案子,还有些要查的。”

    “好。”赵虎直接说道,“这事儿别惊动老爷了,我带你去就行,不过你要快去快回,晚上有长乐县蛐蛐儿大赛,赏银三两,你要不要参加?”

    “不了不了。”郑年一面尴尬一面内心憨笑,这帮憨批,玩个虫子还这么带劲?

    三人入监牢,曾广寿瘫软倒在牢房之中。

    打开牢门之后,赵虎转身走出,在外面等候。

    正面踏步而入。

    曾广寿这种杀人犯居然没有挨板子,怯懦着缩在墙角,一声没吭,一脸丧气,口中不住叹息。

    “曾大哥。”郑年轻声道,“前几日,我还见到嫂子了。”

    曾广寿一脸不悦,突然转忧为怒,厉声道,“她就是婊子!莫要再说,老子现在命都没了,还管得她?”

    既然不想提,郑年也没顺着说下去,而是道,“曾大哥,你去过长安县张裁缝家么?”

    曾广寿忽然一怔,眉目一皱,从怒转怯,胆战心惊道,“你……你问这个干嘛?”

    “看来是去过了。”郑年蹲坐在杂草地上,“也就是说,曾大哥你共欠下了张裁缝、孙木匠、陈木匠三人的银子了。”

    曾广寿满面震惊,痴痴地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摇头叹息,大叹一声,“唉!多少都是一死,阿年你问吧,想知道啥,大哥都告诉你。”

    “张裁缝家的人,是不是你杀的?”郑年问道。

    “他媳妇是。”曾广寿心一横,脸上一副决然。

    “他和另外一人呢?”郑年道。

    “你是说张裁缝和翠萍巷里的那个翠儿吧?不是我杀的。”曾广寿道。

    “那你可知道谁是凶手?”郑年问道。

    “他媳妇,我眼看着他媳妇将二人砍死在床榻上的。”曾广寿道。

    “那他媳妇为何要抢银子?”郑年问道。

    曾广寿无奈笑了笑,“那是他媳妇杀了人昏迷之后,我去抢时,他还活着。”

    “那他媳妇和你,为何要砍去尸体的头?”郑年又问道。

    “什么头?”曾广寿半张着嘴问道。

    郑年皱着眉,似乎失去了耐心,“当时只有你一人,他们的头不翼而飞,你藏哪儿了?”

    忽然一吸气,曾广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操他奶奶的,老子说是怎么回事儿!那小子跟我说的,竟是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