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同恕看着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他看着谢聚萍,道:“就是你想的意思。”
夫妻二十载。
孟同恕最生气的时候,也不曾用这样厌恶憎恨的眼神对待她。
更不曾如此无情,说出这样的话。
谢聚萍脸上血色尽失,往后踉跄一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孟同恕的心,犹如铁石,仍是冷眼旁观。
谢聚萍眉眼间全是惊慌失措,嘴唇张张合合,许多次才说出话来。
她嗓音顿时嘶哑,又轻又慢,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要和我离婚?”
孟同恕颔首。
谢聚萍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半晌才愤怒道:“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们结婚20年了,20年的感情,就如此一文不值吗?”
“一文不值?”孟同恕重复这几个字,忍不住冷笑一声,“是一文不值。谢聚萍,结婚20年,你的心里又何曾有过孟氏?”
“为了一个谢有成,你将孟氏坑到这样的地步,怎么能够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聚萍张了张嘴,气势先矮了一截,“我……我不知道……”
“可不至于如此,只是一件小事……”
小事?小事!
孟同恕气怒道极点,险些直接笑出来。
原来在谢聚萍眼里,这只是一件小事。
难怪她如此胆大包天,胆敢和岳家合谋,将孟氏送入火坑。
孟同恕只觉得荒唐,颓败而又无力道:“你走吧,离婚之后,我也不会不管你,照样会赡养你。”
“只是这孟氏夫人的位置,不能再由你来做了。”
谢聚萍用力摇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件小事,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离婚?”
孟同恕闭上眼。扶着沙发走到一旁坐下,捂着脸慢慢道,“你知道孟氏是怎样起家的吗?”
这话他已经问过一遍。
谢聚萍不知道。
于是,他便没有等谢聚萍回答,自问自答道,“40年前,我的父亲就是靠着知识产权才有机会发达的。”
他看着谢聚萍,细细讲述了当年的事情。
“那时候,国内刚刚改革开放,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从技术到文化,全部被国外垄断。我爸是开放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公费到国外读研究生。”
提起此事,孟同恕仍是觉得艰难,忍不住咬牙切齿道:“他是学电子信息技术类的,毕业设计做出了一款性能极佳的程序。”
“然而,这程序却被他的导师据为己有,大肆发布在国际市场上。”
“甚至于,利用他的技术,打压我们国内的竞品。”
后来,孟老爷子愤怒之下,将导师告上法庭。
经过两国协调,最终拿回属于自己的设计版权,带着回了国。
随即,便打着振兴国产支持原创的旗号,开创了孟氏科技。
从此,孟氏才开始了蒸蒸日上的辉煌事业。
纵然是孟老爷子这样傲慢自大的人,也有不敢触碰的逆鳞。
在孟同恕上班的第一天,孟老爷子就告诉他,孟氏什么都可以做,丧良心的事情也不要紧。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自觉坟墓,自毁基业。
要永远记住家族兴旺发达的缘由,绝不相忘。
人一旦忘记了来时的路,就势必陷入毁灭。
孟同恕一直谨记。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温婉贤惠,与世无争的音乐家谢聚萍,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孟同恕向来自负,可是此时此刻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弥漫,总觉得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要发生。
他止不住去想。
张济光的遭遇,比孟老爷子更加残酷。
谢有成的所作所为,是老爷子的导师更加罄竹难书。
他们会是什么下场呢?
反正,老爷子的导师,因为学术不端被免职,从高高在上的大学教授,最终沦落为街头浪子。
那……谢有成呢?
他总觉得,
谢聚萍和谢有成合谋的这件事情,只是一个不祥之兆。
真正的大事还在后面。
仿佛背后还有一只手,在用力地推着孟氏,走向灭亡。
可是不管怎么说,孟氏都留不得谢聚萍了。
就算他愿意留着她,老爷子也不会愿意,留下一个随时让自己想起昔年伤心事的儿媳妇。
这个婚,必然是离定了。
听他讲完此事,谢聚萍的脸色已经是惨白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由自主瘫在地上,抓住孟同恕的衣袖,哀求道:“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我……”
孟同恕低头看着她,手掌按住她的脑袋,语气格外冷淡:“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