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薇·夜夙辰显然不像乐笙一样有自己的意识,他现在只有自己作为“白晨薇”的记忆,性格和行事风格也会受到“白晨薇”所影响。
此刻的夜夙辰白衣沾血,银发微乱,本来应该是凄楚倔强的美,让原浮梓殊见到她时惊艳了一瞬。可因为是他那张脸,乐笙实在是同情不起来,也欣赏不起来。
“浮梓殊,你在谷中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乐笙没忍住,真的笑出声了。
原本的白晨薇是一个对外坚韧,在浮梓殊面前却卑微柔软又倔强的人。她真的爱惨了浮梓殊,愿意为他生,为他死。哪怕被误会,被针对,被剜去心头血,她都只会默默忍受,很少大声同浮梓殊吵闹,很少主动为自己辩解什么。
而夜夙辰一向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他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会发泄,他觉得自己给的别人就该感恩戴德地接受,他想要的,便会想方设法得到。
在爱情中,白晨薇始终是付出的那一方,她的付出在乐笙看来甚至可以称之为傻。一直习惯“强取豪夺”的夜夙辰此刻纵使受了白晨薇的影响,他跟原本的白晨薇还是不一样的。
他还不习惯做这样哀怨凄婉的表情,于是这表情吧,就很僵硬。长的就违和,演技还不行,夜夙辰版的白晨薇太让人出戏了。
乐笙收敛了一下笑,按照记忆里原书的台词说道:“你这雪妖,我当年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不是让你来搅乱我同思裳的大婚的。”
白晨薇幼时曾被浮梓殊救过一命,对他心存感激。这便是俩人的缘起,也是白晨薇甘心付出的原因之一。
“你竟然真心想娶她?”若是换了原本的白晨薇,她是万万不会用“竟然”两个字来质问的。
“思裳与我青梅竹马,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此生只会娶她一人。”
“救你的人明明是我……”
“大胆雪妖,休要胡言乱语。救我的明明是个凡人,怎么会是你这个妖怪。”
原书台词记得不一定准,大概的剧情走向是对的就行。下一刻,就该轮到夜“晨薇”出手打伤陆思裳了。
“不是的,不是的,是她骗了你,救你的人是我。”说着,夜夙辰果然出手。
早有防备的乐笙其实能挡来着,但为了剧情,便眼睁睁看着银针击中了自己身侧的“白莲妻子”。
白莲陆思裳夸张地转了一圈,很巧地倒在了乐笙怀里。红盖头轻飘飘落地,乐笙吃力地扶着白莲的腰,忍不住腹诽:作为白莲花女配,您是不是过高过重了些?不过这腰,倒还算细……
待看到白莲的面容时,乐笙先前的嫌弃一下子变成了惊讶和心疼……
长发及腰,三千青丝简单挽了些许用红色发带束在脑后,头上插着金步摇。大红的喜服衬的人皮肤更加白皙,除了额上一点花钿,不施粉黛的一张素颜清冷淡漠,美的叫人心惊。
白莲美人抿了抿唇,声音柔而不娘,听着很是舒坦:“夫君,我不疼。”
乐笙万万没想到,九商竟然跟着进来了,还穿成了恶毒白莲陆思裳。
她之前看书时真的很讨厌陆思裳,这姑娘先是冒领他人功劳,又蓄意接近浮梓殊,道德绑架换来自己的婚姻,最后还要设计让浮梓殊亲手害死白晨薇……
但现在嘛,无妨,反正被虐的是夜夙辰,那不得加大力度?
乐笙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她不过是准备把夜夙辰在她和羽芊雪身上做过的一切,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让他本人尝尝滋味而已……
“裳(shang)儿莫怕。”乐笙恶狠狠地看向夜夙辰,一脸嫌弃和愤怒:“妖女,你对裳儿做了什么,快把解药交出来!”
“你想要雪蛊的解药,那你必须娶我为妻。只要你娶我,我每月都会为她解毒。”
“行,我已经娶了裳儿,你要是愿意,就当妾吧。”乐笙省去了一些弯弯绕绕的对话,干脆利落地给出了解决方案。“你既是妾,进了郡主府就必须遵守我们的规矩。”
夜夙辰挣扎一番后,点点头,哭着答应了。
乐笙喜滋滋地为九商解了毒,正要拉着他去后院想想晚上怎么惩罚夜夙辰,却听九商说:“我们的礼还未成。”
对了,最后的“夫妻对拜”被夜夙辰打断了来着。不过这又不是真的拜堂成亲,不用在意这些细节,只要不影响原剧情发展就好。乐笙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就当已经成了吧,我们先走……”
九商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愧是受了心机女配的影响,一点也不“听话”。乐笙无奈,只好向司仪使了个眼色。
“夫妻对拜!”
乐笙重新为九商盖上红盖头,和他一人牵着红绸的一端,面对面俯身行礼。
“送入洞房!”
在一片敲锣打鼓声中,乐笙牵着九商,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婚房。而夜夙辰,一个妾室而已,自然被随便安排到了郡主府内的一个破落院子。不过乐笙已经特意叮嘱过了,必须是郡主府最差劲的房间,柴房也行。
原剧情里,洞房花烛夜被浮梓殊以陆思裳中了雪蛊身体有恙为由搪塞了过去。现在想来,这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事情。浮梓殊现在应该是爱陆思裳的,不然也不会同意娶她。娶了她又想让她守活寡,这到底是报救命之恩呢,还是报仇呢?
乐笙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挑开了九商头上的红盖头。九商抬眸看她,目光澄澈,没有半分心机。乐笙想起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不禁鼻子一酸,忍不住弯腰抱住了他的肩膀:“你真傻……”
现在的九商应当同夜夙辰一样,只当自己是“陆思裳”。乐笙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抱了他好一会儿才松手。
夜深了,该歇息了。
乐笙看了眼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嗫嚅着说:“那个……你受了伤,早点休息,我今晚去书房卧榻上睡。”
九商忽地拉住她的手,委屈道:“你不是说,成亲之后的洞房花烛夜,我可以要你么?”
“你是九商?”乐笙愣在原地:“你也有自己的意识?”
九商呆呆的眨眨眼,问:“夫君,你在说什么?”
没有恢复记忆和自我意识,那这问话,巧合吗?不该吧,原本的陆思裳说话有这么露骨么……
“没什么。今晚算了,你先睡。”乐笙很怕比自己高很多的“陆思裳”执着于入洞房,忙不迭地抽出手,边往外走边说:“你先睡吧,不用等我。咱们改日,改日再来。我去书房,你不用跟来……”
她关上房门,长长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意识清醒,要不然面对如此貌美可人的“娘子”,谁忍得住啊……
她正要去书房,一转身却看到院子中间的地上跪了一个白色身影,跟个鬼似的,吓了她一跳。
哟呵,这不是夜夙辰嘛。
呀,忘了,今晚还有个重要“虐点”来着——雨夜罚跪。
别问为什么与正妻新婚夜这晚小妾需要罚跪,问就是古早虐文,一切为了虐,问就是郡主府规矩……
总之,夜夙辰要在这里跪到明天早上,而不出意外的,今晚将大雨倾盆,不出意外的,夜夙辰明天就会生病晕过去……
乐笙走过去,居高临下地问:“嘿,后悔不?”
“不后悔。”夜夙辰抬起头,可怜兮兮地说:“浮梓殊,你为何不信我?”
“信你?信你什么?”乐笙故意往他伤口上撒盐:“信救我的人是你?信与我海誓山盟的人是你?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若不是为了裳儿,我绝不留你。我劝你在府里低调一些,不要惹我生气。”
狗男人,让你也尝尝被人误会的滋味!
原书里的浮梓殊看到受虐的白晨薇,偶尔还会心生不忍,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仍会把人往死里虐。如果这里跪的是真正的白晨薇或者羽芊雪,乐笙都会不忍心。但现在跪的是夜夙辰,她没什么不忍心的。她被夜夙辰打伤过那么多次,在他手里差点死去过那么多次,借着这个机会,她必须还回去点。
乐笙看了看平坦的砖石地面,招呼守在院门外的侍卫说:“来人,拿搓衣板,地上凉,怎么能让我们府里的人跪在地上呢~”
夜夙辰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乐笙笑了:稳住,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虽然现在夜夙辰只有白晨薇的记忆,但离开须弥真界后,他会清楚的记得这里的一切,那些身上的痛,心上的痛,会让他再难受一次。而乐笙,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是被“浮梓殊”记忆影响,谁能说她在公报私仇呢?就是天帝来替儿子讨公道,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今天是我和裳儿大喜的日子,就不同你这个微不足道的人计较了,你先在这跪着吧。”
为了再给夜夙辰心口上刺上几刀,乐笙又回了新房。
九商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见她进来,他脸上不自觉地浮上一丝惊喜和疑惑。
“那个……”乐笙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解释说。“新婚之夜留新娘子独守空房会让人说闲话。今晚我不碰你,但我们一起睡。不早了,睡吧。”
九商点点头,一手拉乐笙坐到床边,一手去脱乐笙的喜服。
“你做什么?”乐笙握住九商在自己领口乱动的手,红着脸道:“不是说好不做那事的么?”
“我为夫君宽衣。”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自己来。”乐笙慌忙跳开,几下脱去繁复的喜服外衣,依旧穿着里面的长衣长裤。她以极快地速度爬到床里侧,裹上被子,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我累了,先睡了。”说完她翻身朝里,把头也蒙了起来。
九商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脱去外衣,同样穿着里衣躺到了床上。“夫君,只有一床被子。”
“啊?我的错我的错……”乐笙结结巴巴地说完,忙把被子往九商那边送,自己只留了一个边边角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