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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真相

    陈篁的叙述,让青然沉默的同时,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还是三青鸟,只是因魂魄有缺而沉睡。

    恰好那杨家姑娘的残魂,也已经没有了复活和轮回的可能,陈篁就将其用在了自己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自己继承了那杨青然的一些习惯和记忆。

    所以,自己会在从三青鸟之身转变到人身的时候,就会对冬暝产生依赖?

    所以,冬暝会下意识的给自己起名叫青然,也是因为……当初的冬暝和青然之间的缘分吗?

    想到这里,青然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难道……她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冬暝,只是因为那一缕残魂的影响?

    陈篁看了青然一眼,却继续说道:

    “至于冬暝……”

    “当初,我被冬家老爷冬清请到府邸上,给冬暝治病。”

    “冬暝的确有癔症,但这癔症是在杨青然上吊自缢之后的事情。”

    “我帮其调养的过程当中,他逐步清醒,一来二去,我们之间倒是也多了一些交情。”

    “但是,纵然癔症逐渐康复,他却依旧在不遗余力的制作扎彩纸人。”

    “更是将自己对杨青然的爱意,全部都放在了那扎彩纸人身上。”

    “久而久之,这让扎彩纸人也就有了灵性。”

    “因为嫉妒自己制作的扎彩纸人,可以双宿双飞,所以属于自己的纸人被丢在了一旁。”

    “这也就成了长生宫第五长生算——冬暝。”

    冬暝转而看向身后的长生冬暝,神情复杂。

    的确,从面容上来看,他们两个可以用一模一样来形容。

    但是神态气质上来说,却是天差地别。

    此时,陈篁孔雀折扇展开,一缕水光浮于半空之上,化作一面偌大的水镜。

    水镜内,正是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

    此时,明明是富家少爷的冬暝,纵然依旧是衣着华丽,干净整洁,但眉宇之中那种沉溺于疯魔中的状态,却也是一目了然。

    在场之人都看得出来,水镜之中的冬暝,其实并不是真的疯。

    毕竟陈篁亲自出手,怎么可能还治疗不了一个癔症。

    说到底,是冬暝自己后悔,而不愿意醒过来罢了。

    房间看上去似乎有些杂乱不堪,到处都堆积着他用来制作扎彩之人的道具。

    “青然,你再等等……”

    “我……我再多制作一些东西下去陪着你。”

    “这样的话,你在下面就不会孤单了……”

    看着水镜中的冬暝,露出一丝邪祟的笑容,这让水镜外的冬暝和青然,均是眉心一皱。

    这样的眼神……

    陈篁似乎也猜到众人的疑问,叹了口气:

    “经过我的评估,冬暝虽然在扎彩一道颇有天赋,但是……心性太弱了。”

    “作为夜行八部的成员之一,代表的是旁门左道,这样的心性注定是不能长寿的。”

    “更不要说,还有每一代八部之间,明四部和暗四部之间的纷争。”

    “所以,我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打算在冬暝的癔症彻底康复之后,就离开。”

    “也算是……全了这段缘法。”

    “但我没想到的是……”

    “冬清和杨玥,会刺激到冬暝!”

    话音落,水镜内的画面骤然一变。

    却见这一日,冬暝依旧如此,把自己关在房间之中,也不说话。

    随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房门被重重推开。

    一模一样的面孔下,却见冬家之主冬清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此时,他的腿脚已经有些不便。

    他走到冬暝面前,怒斥道:

    “暝儿,你还要疯魔到什么时候!”

    “陈大夫已经说了,你的癔症已经好了!”

    “你这是装疯卖傻!”

    冬暝却毫不在意冬清的愤怒,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扎彩,一边说道:

    “父亲,你不要着急。”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烧给青然都不够啊……”

    “必须……必须做的更多一些才行!”

    冬清顿时暴怒,直接抡起拐杖敲碎了冬暝正在制作的扎彩娃娃。

    扎彩娃娃碎裂,冬暝僵在那里,更是一动不动。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冬清怒吼道。

    “为了一个庙祝的女儿,你就这么糟蹋自己吗?!”

    坐在地上的冬暝幽幽说道:

    “那……娘亲不也是庙祝的女儿吗?”

    “外祖母也是庙祝呢。”

    “父亲为何不这么说?”

    “混账东西!”冬清气不打一处来,拐杖直接砸在冬暝的后背上。

    冬暝闷哼一声,一个不稳,直接趴在了地上。

    “你娘亲虽然是庙祝的女儿,但你外祖母本身也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干金!”

    “只是家道中落,没有办法而已!”

    “更何况,我和你娘亲,乃是当初双方爹娘同意之下,明媒正娶的!”

    “你呢?”

    “作为你的爹娘,我们同意你跟那个女人私会了吗?!”

    “更何况,一个都没有媒妁之言的人,就敢跟你私会,这样不检点的女子,我冬家怎么

    敢要!”

    “还有你!”

    “你这个混账,这件事情做的也是自轻自贱!我平日里对你的教导,就是让你跟一个女人私会的吗?!”

    “够了!”冬暝骤然发怒。

    一声怒吼,让冬清都不由地身子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逐渐站起身的冬暝。

    冬暝面无表情,言语冰冷:

    “就算我自轻自贱好了。”

    “但我和青然是真心的!”

    “你们却故意散布谣言,将一切罪责都推在她的头上,这才让她自缢而死的!”

    冬清冷笑道:

    “那你呢?”

    “我不相信在这个谣言传出去的时候,你不知道。”

    “但是,你没有任何动作!”

    “这不就代表你默认了吗?!”

    冬暝仿佛被抓到了痛楚,下意识的摇头喊道:

    “不是的!”

    “我没有默认!”

    “我只是……只是……”

    冬清却不给冬暝自欺欺人的时间,上前一步,冷冷说道:

    “你若当时出声阻止,我也算你对那女子有几分真心!”

    “但是你没有这样做!”

    “你不过是不想失去冬家给你的荣华富贵,又想得到美人在怀罢了!”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

    “你既然犹豫了,也没有阻止谣言的传播,那你就是同谋!”

    “不要用我和你娘,给自己的懦弱无能做借口!”

    “事发的那几日,我可没有阻止你离开冬家!”

    “是你自己,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甚至连和那女子分开都不敢当面直说,这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一连串的话语,如同声声震雷。

    冬暝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而水镜之外,长生冬暝讥讽一般的哈哈大笑起来。

    “笑死人了。”

    “给自己搞的好像多么神情一样!”

    “一个连自己制作出来的扎彩之人都会嫉妒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那杨青然的死,根本上来说,不还是他自己做的孽吗?!”

    “明明知道自己的婚事不能做主,还非要来撩拨人家!”

    “啧啧……”

    一旁,冬暝和青然对视一眼,也不由苦笑。

    就以水镜当中,本尊冬暝这样的反应来看,这件事情怪不了冬家家主。

    作为当地颇有名望的大户人家的儿子,婚姻本来就是一种工具。

    当然,你可以说和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真心相爱,那你得通过这个考验啊。

    比如冬清和杨玥。

    杨玥显然是家道中落,家族的人甚至沦为下九流的行当。

    可是冬清和杨玥熬过来了,而且还得到了家族的支持。

    显然,作为冬暝的爹娘,对于杨青然虽然厌恶,但对儿子的表现,也必然是十分失望的。

    此时,冬暝忽然道:

    “可是……”

    “这样一个人,真的算得上是深情吗?”

    陈篁摇摇头:

    “我对于人类的感情没太多了解。”

    “谁知道呢。”

    “不过……在冬清斥责过冬暝之后,后者的性情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

    此时,水镜再度变化。

    刚刚看到本尊冬暝的背影,便让众人眉心一皱。

    这是……杀气!

    冬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长生冬暝,作为曾经的扎彩人,他应该最清楚冬暝的真实品性。

    可是,在看到对方脸上的愕然之色以后,冬暝不由眉心一皱。

    这个表现……不应该啊……

    当即,冬暝又看向了白儒丑。

    他这才注意到,白儒丑断掉的手臂竟然已经痊愈。

    而且,其一直面露笑容的样子,似乎……反而还知道什么内情一样。

    白儒丑也注意到了冬暝的眼神,阴阳芭蕉扇下,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含义,微微点了点头。

    而水镜之中的冬暝,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最终,随着大门打开,众人见到了水镜之中,当年化身为陈大夫的陈篁。

    “陈大夫,你来了。”冬暝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大夫眉心微微一皱,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问题。

    “冬暝,你这是……”

    “我还好。”冬暝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陈篁时,一脸憔悴:“我应该……是时候了。”

    陈篁皱了皱眉,没说话。

    “陈大夫,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冬暝死死盯着陈篁:“我有一个心愿,请你……帮我!”

    陈大夫叹了口气,放下药箱:“你说说看。”

    冬暝幽幽说道:“我想……重新体验一次……不一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