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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再临神界

    五日后,卯时。

    玉荀院四人沉默着来到了界门处,容筵已经在此等候了。容筵再一次拿出入云徽,准备带众人离开。云初柔心中感慨,又要离开崇渊界了。临近离开天界,反倒与四年来格外不同些,最近她都快忘了这四年来她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了。

    不过这次,大家是正大光明地接受表彰,倒也不用藏着掖着,找许多借口来。门口的二位玄明堂仙使也是十分利落地放了形,望着云初柔与云易的眼神里,除了钦佩还有些许艳羡。

    目送着玉荀院一行五人通过结界,离开崇渊界,二人心想要是当时自己也在崇渊界的话,今日这份殊荣,说不定也有自己一份呢,这两个人族或许着实有几分实力,但更多也是运气好啊!

    云初柔和云易并不知晓他们的想法,若是平常,善于观察其他人情绪的云初柔或许会察觉到些什么,只是如今,他们二人心事重重,早已经没有心思去猜测其他人的想法。

    她昨夜翻来覆去一晚上难以入眠,干脆起身翻了本书来看,好巧不巧又拿到了应风的那本《垒泽求査考》,心中沉沉。

    这是天意?若他得知夜容安即将被公开审判,心中会作何想法呢?

    云初柔翻开自己做过标记的地方,强迫集中注意力开始读起来,可思绪还是不自觉地跑偏。她颓然扔下书深呼吸,而后嘲笑自己的无能。

    终究,她还是心软的。不用易位相处,她都能理解应风的恨意。这种理解在她逐渐深入了解应风的过程中被不断加深。他那么干净淡然的人,最终却被迫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她恨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吗?是恨的。可她究竟是夜容安,是最早向她展示善意,与她并肩作战的伙伴,是个可怜人罢了。

    云初柔站在窗前,透过窗格仰望着头顶的星空,试图捋清自己的思绪。

    她所痛恨夜容安的究竟是什么?想到那天她带着恨意对夜容安说出的那些诛心的话,那张布满泪水,楚楚可怜的脸庞又一次浮现在她脑海之中,是闭上眼睛,无论使劲儿晃多少次,都无法磨灭的清晰。

    云初柔这才明白自己的心思。

    与其说是恨夜容安,倒不如说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再细细想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真的是夜容安吗?

    云初柔回到桌前,拿起《垒泽求査考》,抚摸着封面。

    作为与应风感同身受的朋友,她希望夜容安受到应有的惩罚,如此才可慰藉整个垒泽族死去的族人。可作为夜容安的朋友,她不想看着她如此孤单地走上不归路,她明明,是有悔意的。更何况,云初柔想到温玄最近几日看到她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十分不忍。

    云初柔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对待明日的万神朝会,无论选择哪一方,都是对对方的不忠。

    “应风,这一切真的是你所求吗?”云初柔喃喃自语。应风之前,也是全新全意地将夜容安当做朋友吧......他真的想她死吗?

    可面前的死物,并不能回答她的疑问。

    她漫无目的地一页一页翻着书页,试图寻找什么,又好似没有将任何内容真正看进去。不知翻了多少页,云初柔终于放弃了。应风怎么可能将所有一切都留在书里,这又不是他的日记。

    他当初对夜容安好又如何?如此真心实意的付出,在被背叛时,才会更加痛心吧。他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将夜容安推到众人面前吗?

    他,是不想放过夜容安的吧。

    带着无解的疑问,云初柔躺回了床上,思索着明日究竟应该怎么做,不知不觉天光渐亮,她草草洗了把脸,强装镇定地与众人会合,离开了崇渊界。

    此刻的她,站在云头之上,眼神毫无聚焦地望着不断翻滚,散发出奇异色彩的云朵,脑中还是那个无解的问题。

    她不想违背应风的想法,但也不想让夜容安走上绝路,究竟该怎么办呢?

    算了,她扫了一眼身旁淡然自若的容筵,车到山前必有路,等会儿再说吧。

    而另一边的云易,也兀自沉思着。

    万神朝会,熟悉又陌生的存在。

    想起自己与云儿死里逃生初到天界,就在万神朝会之上。如今,又回到了这里吗?他低下头颅,忍不住苦笑,笑容渐淡之后,坚定爬上他的眉梢,漫进他的眼瞳里。无论如何,他要守护好云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是云家最后的血脉,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她。

    而司壑更是黑着脸,一言不发。好似在提前演习自己的冷脸功夫一般。他比谁都清楚,那群神族之人心中所想。若是可以,他此生都不想与神界之人打任何交道,尤其是万神朝会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东西!

    云初柔瞥了一眼正在忧心夜容安的温玄,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让气氛活络起来,她凑近了司壑,问道:“我倒一直没问过,你为何如此讨厌神界?是因为冥界的关系吗?”

    冥界与神界一直不大对付,不过冥界避世而居,除却完成御灵族交予冥界的任务之外,从不踏出冥界一步。一直以来,冥界都是三界中十分神秘的存在。若要问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语焉未详。好似冥界与神界不和,应当是共识,就好似所有的灵族皆认为人族贪婪无知,十分愚昧一般,但问起原因,所有人都一脸茫然。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提起这个,司壑黑得不能再黑的脸上,还是肉眼可见地沉了沉,他瞥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容筵,含混说道:“总之,算是血海深仇吧。反正你记得,神界那些高官们,没一个好东西就行了!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离他们远远的比较安全!”

    容筵背影一顿,但并未转身。

    司壑看到容筵的反应,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也不是所有神族都这样啊,有的......还不错。”

    司壑这番找补的话果然瞬间缓和了大家沉闷的氛围,就连温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