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手里捏着新鲜的水仙花,准备带给自己的女儿小纯。
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旁边跟着个人。
白父停住脚步,侧过头去,看见面前的这人长着大大的鲨鱼头,鼻孔很大。
鲨鱼有这么大的鼻孔吗?
白父心想。
“爸,爸!”鲨鱼头在叫他爸爸。
“你是谁啊?”白父疑惑地问。
“我是你儿子,我叫白毅啊,你怎么又忘了?”鲨鱼头的语气里充满着无奈。
胡扯啊,简直。
他的儿子怎么会是个鲨鱼头?
白父喏喏地应着,走了几步,又偷偷地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还是个鲨鱼头。
“爸,又怎么了?”鲨鱼头用鼻孔看他。
脸是鲨鱼的脸,但声音确乎是儿子的声音,好奇怪。
白父心有疑虑,但不敢再问,只道:“没什么。”
鲨鱼头却有些高兴地说:“我还以为你又忘了我是谁呢?爸,你这下可得好好记住了啊,我是你儿子,我叫白毅,还有这一转是北街,你以前很喜欢在这里的广场……”
鲨鱼头絮絮叨叨地说着,有的词汇让人陌生,有的词汇让人耳熟。
分开来听或许能听懂,但连成长句絮絮叨叨的,好累,听不懂。
白父开始走神了。
“爸,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没有?以后不能乱跑了,好好跟在我身边。”鲨鱼头的这句倒是让他听懂了。
白父连连点头:“好,不乱跑。”
但他哪有乱跑啊?他是给小纯买水仙花去了,这个鲨鱼头可真是什么都不懂。
鲨鱼头带着白父到了家。
迎接他们的是个花瓶头。
身子明明是女人,还穿着裙子,但脑袋的部位却是一个绿色的花瓶,里面还插着两朵紫色的塑料假花。
“你是谁啊?”白父颇为惊恐道。
“爸,我是您的儿媳妇。”白父从花瓶头的语气里听出和鲨鱼头相似的无奈,“你怎么又忘记了啊?”
鲨鱼头竟然和花瓶头结了婚?这个世界他真是看不懂了。
白父心有疑问,但不敢说。
“爷爷,要看电视吗?”沙发上传来稚嫩的声音。
白父视线一转,看到沙发上坐着个小小的孩子,听声音能分辨出是个男生,但光看脸的话,是个提壶,边说话提壶的盖子还在哒哒翻动着。
鲨鱼头和花瓶头生出了提壶头。
白父看了眼手里开始露出恹恹之色的水仙花,一拍脑袋:“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小纯!爸爸给你带花来了!”
说着便往卧室里快步走去。
“别的事情都能忘,倒是把自己卧室的位置记得清楚。”白毅的妻子看着白父匆匆离去的背影,不解道。
“唉,我也觉得奇怪。”白毅坐在沙发上,有点心累,“爸的老年痴呆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白毅的妻子挨着他坐下,“这老年痴呆也不能靠吃药治,这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要他别把自己走丢就好说。”白毅忧心地说。
在卧室的白父不知道自家的儿子和儿媳正在忧心自己现在的情况,正攥着水仙花和小纯说话。
“小纯,我给你带了水仙花,你看,你以前最喜欢这种白白香香的花了,漂亮吗?”白父把手里的水仙花凑到小姑娘的面前。
“谢谢,很漂亮。”坐在桌子上的小姑娘凑到对她来说过大的花朵前,深深嗅了嗅,打了个喷嚏。
“小纯,你感冒了吗?”白父手忙脚乱地把花挪走,不知想到了什么,默默垂泪道:“都怪爸爸,都是爸爸的错,不该把你从外面叫回来给我过生日,爸爸对不起你呜呜呜。”
白父像个小孩子,扑在桌子上越哭越伤心。
只有食指长的小姑娘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白父:“爸爸,你别伤心了,我没有觉得你对不起我。”
听了这话,白父这才慢慢抬起头来,接过食指姑娘手里的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通:“还是小纯懂事。”
食指姑娘对白父眨了眨眼睛。
白父看了眼花瓶里插着的单支玫瑰,紧张地问:“小纯,你这次不会早早走了吧?”
前几天儿子白毅从外面带了束玫瑰花回来,里面有朵还没有开的玫瑰,小小的一支,包得很严实。白父偷偷把这支玫瑰偷了回来,放进灌了水的花瓶里养着。
当然,只是他以为自己是偷偷的,其实小动作都被家里人收进眼里。
这朵含苞的玫瑰在水里养了一阵后,没多久就开了,里面睡着一个小姑娘,原本才有小拇指大,但两天后就长到食指大了。
“不会的,我会一直在这里呆着。”食指姑娘微笑。
“小纯,爸爸的乖女儿。”白父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感慨道。
姜郁回到事务所时天已经黑了。
池嘉被邵青叫回去吃晚饭,而2357正在厨房里煮汤。
“玩家小姐,事情处理得怎么样?”2357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很顺利。”姜郁略疲惫地说。
红色的伤痕在嫩白的皮肤上尤为显眼,2357一眼就看到,“手背上怎么受伤了?”
2357拉过她的手来看,蹙着眉头:“还是烫伤。”
“已经用凉水冲过,也上过药了,没什么大碍。”姜郁缩回手。
“是被黑影伤到的吗?”2357问。
“对,本来没想用bug处理器的,想着让他留在丁卉的身边做个伴,没想到他先攻击过来了。”姜郁讪讪地说。
“只要头顶出现攻击力的数值就不能掉以轻心,处在攻击状态的bug是不通人性的。”2357的声音温柔,但带着浓浓的担忧和轻微的责备意味。
“现在知道了,我下次不会手软。”姜郁看了眼手背上的伤痕,铭记在心。
2357:“黑影现在还收录在卡牌中吗?”
姜郁嘿嘿地笑了笑。
2357叹了口气:“你把黑影留在丁卉身边了吧?”
姜郁心虚地摸了摸耳垂,“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反正我能随时收回,而且丁卉看起来实在是太伤心了,我想着留黑影在她旁边能帮助她捱过这段难受的日子。”
“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2357以曾经身为系统的角度来说。
“那就好。”尽管已经从7777那里得到了保证,但在2357这里听到肯定的说辞后要更放心一些,“这个任务的时间线拉得好长,还好委托人那边没有埋怨。”
“现在就剩第五个读者的身份没有弄清,任务进度条也拉到百分之八十了,再坚持一下。”2357安慰她。
姜郁靠倒在沙发上,鼻子里哼出嗯的一声。
这几天的天气越来越热,2357把晚饭做得清淡,都不怎么能见到肉的影子。
吃完饭又打扫了卫生后,姜郁给蒋芝打了个电话。
电话拨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
姜郁正想问好,就听对面传来乒里乓啦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
“蒋芝姐姐?你没事吧?”姜郁可以听到声音,却看不见具体情况,只能紧张地询问。
“没事没事,我刚才在整理书房,不小心弄倒了一摞书。”
整理书房?
“你现在不在西城吗?”
“没在,我回家了。”蒋芝想了想又补充道:“也不能算家,是租的房子。”
听筒里发出一阵嘈杂的声音,蒋芝似乎是挪动了位置,“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先前的那个委托吗?是不是查清楚了?”
“还没有。”
蒋芝听到这个回复,有些失落道:“啊,这样啊。”
但随即又怕自己的这个回复影响了别人的心情,赶紧说:“没关系,慢慢查,我不着急。”
“目前已经查到了前四位读者的身份,就差最后一个。”
“真的吗?!”蒋芝的语气兴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还……还是说真的是怪物。”
蒋芝说完咽了咽口水。
“她们……是从你的故事中衍生出来的怪物。”语气僵硬中带着紧张,姜郁本来打算等任务结束后再给她打电话,但思及时间太长最好还是联系一下说说目前的调查情况,本质上是打好预防针。
大概是先前经历过了太多荒谬的事,蒋芝对于姜郁的说辞倒是接受良好:“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的ID名称都和五个故事有关系,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怪物?”
“第一个故事《月亮表盘》比较特殊,没有衍生出怪物,但我们于夜晚十二点,在蓝林湖边看到了仅存在于故事中的月亮表盘,至于后面的几个故事……”姜郁把调查到的情况一一向她说明,顺便解答她的疑问。
越往后说,特别是说到几个怪物的名字和书中的主人公一模一样时,电话另一头的蒋芝变得越发沉默。
姜郁觉得她的反应不太对,忙叫了几声她的名字。
“我在听着,没走神。”蒋芝平静地说。
仿佛是变了个人,姜郁一开始打好的腹稿竟变得难以开口,不过她还是问:“蒋芝姐姐,这五个故事里的主角有原型吗?”
“原型倒说不上,不过是我把自己的人生经历投射到上面了而已。”
这点倒是和姜郁的猜测对上了,“在调查过程中,有一个让我非常困惑的点。”
蒋芝:“你说。”
“为什么卡尔和小暖都这么憎恨小蕊呢?”这个问题困扰了姜郁很久,“这几个故事并不是系列故事,主人公是没有交集的。卡尔,小暖,小蕊这三个角色按理来说不该相互认识才对。”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在写故事的时候都把她们看做独立的角色来创作,确实不该存在交集。不过,最让我觉得奇怪的还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笔下的故事会衍生出怪物?”蒋芝的语气有些茫然,“她们不该同时存在的。”
她们不该同时存在。
前面的话还尚且能够理解,这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但姜郁也没顾上多想,只是劝慰蒋芝:“你最近有遇到什么怪事吗?或者说,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蒋芝努力回想,最后道:“那倒没有,只是我有一个朋友……”
姜郁:额。
“我真的有个朋友!是我认识的出版编辑。”蒋芝似乎从她的沉默中读出了别样的意味,忙道。
“她怎么了吗?”姜郁问。
“她身体的某一个部位最近长得比较奇怪。”
“最近长得奇怪?”
“我这个说法有点不对,不该说长得奇怪,应该说是异变。”
姜郁:“怎么个异变法?”
“就是……长反了。”
“长反了?!”姜郁的声音忍不住拔高。
引得一旁的2357也转过头来。
“很……很严重吗?”蒋芝被姜郁的反应吓到。
“怎么说呢,能再详细一点吗?究竟是哪个部位长反了?”姜郁着急地问。
“我……这……”蒋芝吞吞吐吐起来,“不太方便说。”
“是上下睫毛长反的那种情况吗?”姜郁想到刚搬进事务所时遇到的那个小学生bug。
蒋芝犹豫半天,憋出三个字:“差不多。”
照蒋芝的说法,她口中的那位朋友很可能是bug。
姜郁担心吓到她,便委婉地说:“你——最近和那个朋友不要走得太近,她极有可能是中了邪术。”
“邪术?”蒋芝的声音慌张,“我……我要不要提醒她?”
“暂时先不要。”听蒋芝这么说,她的朋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bug,此刻若贸然惊动说不定会被激怒。
“那……那好吧。”蒋芝忐忑不安,没有听姜郁交代后续便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挂了电话。
她把手套摘掉,看着自己的手指。
像她这样的人哪有什么走得近的朋友,电话里提到的朋友就是她自己。
原本只是大拇指的指甲长到了指腹上,现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甲也跟着长到了指腹上。
长反了。
蒋芝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眸中的光暗下来。
自言自语道:“我中了邪术吗?”
姜郁打电话时没有开免提,所以2357只能靠着猜测还原她刚才和蒋芝的对话内容,“蒋芝的朋友出事了吗?”
“说是身体的某个部位出现异变,类似于上下睫毛长反的情况,”姜郁忧心忡忡,“我怀疑她的那个朋友是bug但又不好明说,只能提醒蒋芝暂时远离那个人。”
姜郁犹豫着问:“2357,你说我要不要去蒋芝那个朋友那里看看情况。”
“玩家小姐,你只能帮助那些主动来向你求助的人,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2357安慰她,“这只是个游戏而已,若是蒋芝的朋友的确需要帮助,会自行到事务所里进行委托的。”
被2357这么一说,她的心里要稍微好受了一点。
时间飞快往后推动一个星期。
这个星期里既没有触发新的任务,原本的任务也没有丝毫进展。
和杨蕊更是一次面都没有碰上。
不行,再这样继续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就差最后一个读者的真实身份了!300个积分都已经在招手了!
姜郁决定主动出击,先从杨蕊这里找突破口。
周六晚上,给白黏黏回过信的姜郁从抽屉里拿出小圆镜,敲了四下,叫了杨蕊的名字。
那边的反应稍迟了些,“你找我什么事?”
圆镜里浮现出杨蕊的小脸。
“你出来,我想和你说第五个读者的事。”姜郁诱哄道。
杨蕊抿了抿唇,从小圆镜中跳出来,稳稳落在姜郁的身侧。
“说什么事?”杨蕊问。
“我上周还有这周都去过卉卉香兰,结果瞎找了一圈什么收获都没有,你明天早上再陪我去一趟吧。”姜郁假作苦恼道,“有你在身边,白忆的反应肯定会很大,找起来也方便多了。”
“她不在花店里。”杨蕊淡淡地说。
姜郁:“听你的口吻,是已经找到她的藏身之处了吗?”
“没有,”杨蕊偏过头,“我只是知道她没在花店里。”
“好奇怪哦,先前小暖的位置你都能精确地感应,为什么到了白忆你就含糊不清了。”姜郁睁大杏眼,好奇地问。
“我……我也说不清楚,感应这种东西,偶尔也会失灵的。”杨蕊的借口颇为勉强。
不过姜郁不在意,她把杨蕊叫来的目的本就不是直接从她的嘴里套出情报。
“你先回镜子里去吧,我再琢磨琢磨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姜郁低头薅着自己的头发,苦恼的样子装得很真实。
“我了解白忆,”杨蕊不自在地扯着斜挎包的带子,“她不像小暖那般具有攻击性,她是个好孩子,不会害人。”
“你别太担心了,她不会闯祸的。”杨蕊轻轻摸了下姜郁的头发,以示安慰。
“白忆和故事里一样,是小小的拇指姑娘吗?”姜郁抬起头来,问道。
杨蕊收回手,“没那么小,应该算食指姑娘。”
“那还是很小啊。”姜郁托腮,“卡尔和小暖都各有奇怪的能力,白忆的能力是什么?”
“除了身体很小这一点,她并没有其他特殊的能力。”杨蕊顿了顿,“就是个娇气的小女孩。”
言尽于此。
“时间不早,你明天还要早起看书吧?我先走了。”杨蕊来时通过姜郁手里的小圆镜,去时则改入卧室里的穿衣镜。
在她的手指触到镜面的瞬间,姜郁急忙将【暗眼】和【内耳】附在杨蕊的肩膀上,跟着她一起进入镜中的世界。
“嘶——”刺眼冰冷的光亮涌进暗眼中,明明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眼球,姜郁却难受得用手挡了挡。
尽管暗眼是闭着的也能感受到眼皮上的光亮。
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重新睁开。
杨蕊站在一条雪白的走廊上。
走廊两边的墙壁也是雪白色,墙壁上除了镜子外什么都没有。
大的小的,方的圆的。
各式各样的镜子挂满了墙壁。
姜郁想,这些镜子对于杨蕊而言就是通往不同地方的入口。
镜子旁边没有标识,姜郁不知道杨蕊是怎么判断它们各自连接着什么地方,只见她在一面长方形的镜子前停下脚步,纵身跳进去。
暗眼下意识地闭上,等再睁开时眼前换了场景。
这里是浴室。
一户平常人家的浴室。
杨蕊直接穿过紧闭的浴室门,走到客厅。
一家三口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杨蕊的目标显然不是这三个人,她目不斜视地径自走开,一直走到一间卧室的门前停下。
比起先前大大咧咧的动作,她进卧室的动作特别小心。
这间卧室里摆放的家具都有些年头了,风格很像爷爷奶奶辈的。
实际上,在红漆的书桌前,确实坐着个白发老人。
老人的手轻轻拍打着,嘴里哼唱着催眠的调子。
【暗眼】和【内耳】从杨蕊的肩膀上滑下,爬上桌面,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小花篮,非常小,感觉是给小朋友玩的玩具。
小花篮里垫上了棉花和一块红色的布,看起来是从床单上剪下来的。
而在小花篮里睡着一个小小的姑娘,大约有食指这么长。
姜郁立马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读者白忆。
意识到这点后,姜郁让【内耳】留在卧室,而将【暗眼】移动到屋外,试图摸清这户人家的具体位置是在哪儿,方便下次过来。
索性没有花费太大的功夫,门上就写着门牌号。
【暗眼】滑到楼梯口的时候又正好看到电梯门旁贴着一张物业公告,说明了这里是北街花城小区的5号楼。
如此一来,地点就摸清了。
这里是北街花城小区5号楼的1109号房。
【暗眼】摸清情况后回到卧室,发现杨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而刚才还在哄食指姑娘睡觉的老爷爷也仰着头,微张着嘴巴,发出轻微的鼾声沉入梦乡。
【暗眼】正想凑近食指姑娘,【内耳】就敏锐地捕捉到了门锁的响动声。
门被拧开,进来一个男人。
他走到老爷爷的身边,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喊:“爸,爸!去床上睡,你这样睡不好。”
老爷爷哼哼两声,突然被什么东西惊到般大喊一声:“小纯!”
男人愣了愣,面露伤心之色,“爸,去床上睡啊,小纯她在外地工作呢,过段时间会来看你的。”
老爷爷恍若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极其宝贝地将小花篮捧起来,里面的食指姑娘醒了,对着老爷爷微笑,还轻轻喊了声爸爸。
“小纯就在这里,小纯好好的。”老爷爷把小花篮举到男人面前,兴奋地说。
男人明显看不见小花篮里的食指姑娘,只是敷衍地点着头,“好好好,小纯好好的,快去床上睡觉啊。”
男人把老爷爷扶到床上,给他脱鞋换衣,还把他宝贝的小花篮放到床头柜上,折腾半天才服侍他睡下。
卧室的灯被男人关掉的那一刻,妻子在身后问:“白毅,昨天在超市买的薯片被你放到哪儿去了?你儿子要吃。”
【暗眼】和【内耳】的使用时间耗尽,视野陷入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