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呀，知忆一直在复习？已经十一点了。”
此时放松下来靠在椅子背上，闻知忆才觉得前额针扎得痛，疼得她犯恶心。
便也没了继续刷题的心思，干脆洗漱完准备睡觉。
纪渊渟在手机那头紧张地直咽唾沫，其实他哪会什么冥想引导，刚才做了一个多小时功课还是一知半解的。
他一紧张就话多，絮絮叨叨扯闲话，一会是吐槽物理老师解题思路太绕，一会又说政治背不会。
“现在学的经济生活就够难背……以后学哲学怎么办啊。”纪渊渟真心实意地担心了起来。
不要说理科生完全不需要听政治课啊，那不是还有学考么？
闻知忆整个人缩进被窝里，被暖意包裹，听着纪渊渟说单口相声似的语气，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她太累了。
“嗯……没事，不会的题来问我。”她懒洋洋地回道，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好啊！呃，我是说，也不会全都问，就是太难的题稍微问一下。”比如四选二，这类型的题目纪渊渟老出错，排除一个错误表达，还剩两个选项，每次选出来的都是错的。
“好……”此时闻知忆的应答已经非常含糊，呼吸也逐渐绵长。
耳边传来少年清润的声音给足了她安全感，或许因为纪渊渟理科无敌，下周的数学周测也不再让闻知忆过分担忧。
她就这样意识中断，手机啪一声落在枕头上，梦里都是她和纪渊渟坐在教室里闲聊的场面。
“就是说啊，孔老师的方法太蠢了，不过按他的思路硬做也不是解不出来……”说到这里，纪渊渟的话语忽地放轻，停在舌尖上的字符被他咽了回去。
听筒里不知何时不再听见女孩模糊的应和声，取而代之的是她平稳的呼吸声，听起来格外安宁。
“……”纪渊渟没吱声，把手机扣在耳边安静地听了一会。
女孩那边静得听不见丝毫噪音，她忽然深吸了一下，然后是一阵布料的摩擦声，再然后，纪渊渟听到的呼吸声更远了几分。
原来是闻知忆转了个身。
一时间，听筒里除了呼吸声没有别的响动，听起来女孩睡得十分安稳。
纪渊渟没有意识到，他脸上的笑容随之变得宁静且安详。
哪怕准备了一个多小时的冥想引导文本压根没用上，却丝毫不影响他现在的好心情。
纪渊渟对着手机默默道了声晚安，就挂掉了语音通话。手机另一端，闻知忆漆黑的房间中，最后一点光亮也随着手机自动锁屏而熄灭。
一夜好眠。
闻知忆第二天清醒的时候还没缓过神，昨晚她似乎做了一个美好的梦，虽然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但梦中明亮的色彩让她安心。
似乎连着几天休息不好导致的头痛也缓解了不少。
她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窗外白雪皑皑，天空却已然放晴。
看来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
“上课去吧，回来再多刷点题。”她伸了个懒腰，把昨天的负面情绪全都甩到一边。
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
周三的数学周测，闻知忆在拿到卷子大致浏览一遍后放下了心，没有刻意为了追求创新从而导致稀奇古怪的题目。
但是做着做着，她就开始冒冷汗了。
怎么答案都这么奇怪？？
四个填空她有三个都不敢把答案誊到卷子上，真不怪她，算出来几百分之几十还没法化简的分数，闻知忆还真没有那个魄力毫不怀疑填上去。
选择题也没好到哪去。十二个题abc连着各选了三个，最后三道题她算的答案是abc。
闻知忆最后一道选择拿不准，也不敢写c，最后蒙了个d上去。
一整张卷子做得战战兢兢、颤颤巍巍，要不是老齐强调了三次到时间必须交卷了，闻知忆真想把卷子留到老师讲题的时候。
最后填答案时还心不甘情不愿，心说这回也别奢求一百一一百二的，能考个及格她都得感谢数学老师孜孜不倦的栽培。
江与夏很早就交卷离开了教室，最近江与夏除了为期末复习做准备就是刷各种竞赛题，成了数学老师办公室的常客。
如果他还在，闻知忆至少能提前对答案心里有谱，毕竟江与夏做出来的数学卷子和标准答案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江与夏是用手写的。
纪渊渟也被物理老师叫走了，至于乔姝颜和苏琢……乔姝颜还没她靠谱，苏琢睡了大半节课，想也知道他估计连后面的大题是什么都没看。
闻知忆的忐忑不安在听到右边传来的议论声达到了顶峰。
这周轮换座位之后，阮皎皎坐在了第一组，和她就隔了一条过道。
听起来女主这回小测像是考得不错，因为坐在闻知忆的位置上，能清楚听见阮皎皎的高谈阔论。
“今天的卷子？不难呀，我觉得蛮简单的。”能听得出阮皎皎兴致很高，看来她对自己的确有信心，下一句话就是询问王茜，“你填空第二题算出来是多少？”
王茜窘迫地憋红了脸，她认为自己这张卷子做得不够好，吭哧吭哧说了个奇怪的数字。
“不对吧……我算出来是二分之一根号二，和你不太一样。”阮皎皎亮出她写在草稿本上的答案，只写了前三个填空，不过数字都很规矩。
打从心底抗拒对答案的王茜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估计你的答案才是正确的。”
王茜此刻无比希望赶紧敷衍完阮皎皎让她满意，别再一道题一道题问答案刺激她了。
而闻知忆，说不上心沉到谷底，但也称不上好受。
做出来的时候她就有算错的准备了。
…怕是这回要被老齐削得更狠。
隔壁大组，阮皎皎还保持着矜持的微笑。她是不至于蠢到主动挑衅闻知忆，但仅从她余光扫见对方的反应，阮皎皎就知道，对方绝对听见了她和王茜讨论的内容。
那垂头丧气的表情……啧啧，哪怕没有直接问出来闻知忆的答案，阮皎皎也觉得一阵舒爽。
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讨厌的人倒霉还要令人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