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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总归要适可而止。
祁斯白没有牧阳成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江逾声一副不想多说甚至懒得解释的样子,祁斯白调侃了那么一次后,也就不再提了。
下了体育课,祁斯白几人刚从操场主席台下走出,就在橡胶跑道处碰到了徐塔。
祁斯白没和薛远讲过徐塔那事。
薛远只觉得祁斯白和徐塔之间话总是很多,细细碎碎聊个不停。因为怕这两人聊起来晾着江逾声,他于是开始热情地找话题,拽着江逾声天南海北一通胡侃。
另一边,徐塔拎着瓶矿泉水走在祁斯白身侧。他脚步稍顿,仰头喝了口水。
祁斯白就着他的步速,也走慢了些。
地下教室阴凉舒适,一走到操场,温热空气裹挟而上,入目又是满操场拥拥挤挤、攒动的人头,看着都让人眼晕和燥热。
祁斯白用手徒劳地扇了扇风,随口感叹,“天开始热了啊。”
他体育课上除了刷题就是和江逾声、薛远闲聊,话太多,这会嗓子听着干干的。
徐塔看一眼祁斯白,把还没盖上瓶盖的矿泉水瓶递给他,“祁哥,喝吗?”
祁斯白也不跟他客气,笑着接过,水瓶举高,刚要隔空往嘴里倒水,余光不知怎么就往江逾声那边瞥了一下。
江逾声明明和薛远说着话,这时候却似刻意又似无意地扫了祁斯白一眼。
祁斯白手上一顿,水却已经从瓶口往出溢了。再熟稔不过的一个不碰瓶嘴喝水的动作忽地就出现了偏差。
水流眼见要偏,祁斯白下意识就把矿泉水瓶拿低了些。嘴唇磕到瓶口,麻了一下,一点水渍沿着下巴滑过修长脖颈,没入白色的T恤领口,晕起一点淡淡的湿痕。
祁斯白觉得,他刚刚这么一出,就有点像随手比了个投篮的姿势耍帅,结果塑料瓶却堪堪擦着桶边飞了出去。灰溜溜去把瓶子捡回来扔进桶里时,多多少少觉得有点丢脸。
祁斯白眼观鼻鼻观心地想假装这糗没出过,但身边三人好巧不巧都看见了。
薛远毫不客气地直接笑出了声,徐塔也跟着笑了下,视线在祁斯白下唇落了一瞬,又很快挪开。
江逾声表情淡淡地看了祁斯白几眼,没什么其他反应。
祁斯白还没看懂江逾声那是什么眼神,江逾声已经转头和薛远继续说话了。
祁斯白将水瓶递还给徐塔,就见徐塔自然地接过,拧上瓶盖,脸却有点红。
他顿了顿,一瞬间有些犹疑。但很快,他就兀自弯了下唇角,笑自己想太多。
“这么热吗?”祁斯白屈指碰了下徐塔颊侧示意他:“脸都是红的。”
徐塔一愣,垂眸盯着水瓶,脸好像更红了,支吾着解释:“……嗯,刚刚跑了四圈。”
进了教学楼大厅,徐塔和薛远就朝两边楼道走开了,祁斯白跟着江逾声到了二层的自动售卖机前。
江逾声在售卖机的按键上嘀嘀嘀按了几下,又从裤兜拎出手机扫码结账。
祁斯白等江逾声扫完码,一脸冷淡、bking气质十足地插兜立在售卖机前,等机器慢吞吞出货的时候,才抬手碰了碰他手臂。
江逾声侧眸看过来。
祁斯白把憋一路的问题问了出来:“你刚刚操场上看我好几眼,是什么意思啊?”
江逾声买的水忽然咕咕噜噜地从高处滚落下来,“哐当”两声撞在取货口的透明塑料板上。
江逾声弯腰去拿时,祁斯白才发现,江逾声不知怎么买了两瓶冰水。江逾声把其中一瓶拧开,瓶盖拿在手里,将开了盖的矿泉水递到祁斯白眼前。
“就当谢你中午帮我带午饭了。”江逾声温声说。
祁斯白笑了下,接过水,咬着瓶嘴喝了一口。
喝完,他刚要伸手跟江逾声要瓶盖,江逾声忽然说:“借我喝一口。”
手上那瓶水冷不丁就被江逾声拿了过去。
江逾声像是有些渴,祁斯白愣愣地看他对着瓶嘴就含了上去。
江逾声仰着头喝,眼皮冷冷地向下垂着,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他眼眸半阖地看着祁斯白,喉结上下动了几次。
祁斯白眨了下眼,脑海中空空的。愣了几秒,脑中只有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发现:江逾声喝水的那个位置……好像碰巧是他刚刚咬过的地方。
他心底忽然不轻不重地跳了一下。
男生们互相喝朋友的水,有时候会隔空倒,有时候直接对着瓶嘴喝,其实也没什么大讲究。但这会祁斯白被江逾声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淡淡看着,忽地就颤了下睫毛,错开眼神,觉得自己一直盯着对方喝着水、喉结上上下下动着的行为好像有点……不太好。
至于到底哪里不好,他那个前两天还能解得了冬令营奥赛题的脑子这会却罢工似的没有告诉他。
等祁斯白再看回来时,江逾声已经咽下水,拧着瓶盖,视线一瞬不错地落在祁斯白身上。
江逾声见他看过来,淡声问:“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体育课后,教学楼楼道内、尤其是二三层的自动售卖机旁,总是会更加喧闹。他们刚刚买完水,就让开位置,站到了自动售卖机和墙之间那道不宽不窄的缝隙里了。
两个人挤在有些逼仄的角落,身后周围尽是热热闹闹的人群,但这些热闹好像都和他们无关。
祁斯白的视线不知怎么就落在了江逾声的唇上——他唇瓣有些薄,唇色原本很淡,这时候被水沾湿了,晕着一层淡淡的光,让祁斯白觉得他周身气质都没那么冷厉了,反倒透着几分……柔软。
不过。柔软是形容一个人气质的词语吗。
祁斯白恍了下神,觉得自己的形容词储备机制有些宕机,干脆不再想了。
他抬眼和江逾声对视,又往江逾声那边走近一步,好学地问他:“什么东西不对劲?”
江逾声顿了几秒,“你不介意我这么喝你的水?”
江逾声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尾音又轻飘,祁斯白被他的嗓音蛊得莫名有点脸热,想指责他能不能好好说话。
话快要到嘴边,他才反应过来江逾声问了什么。
“不会啊,这有什么好介意的,”祁斯白说着,忽地醒悟过来,乐了下,“你刚刚想说喝同一瓶水这事?这个挺正常的吧,我和你不也会喝同一瓶水?”
祁斯白说完,就又把那瓶开了盖的矿泉水拿回手里。
江逾声看着祁斯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热才有些泛红的脸,和那双亮亮的、直直看着自己的眼睛,失语一瞬,又被他看得心里一荡,有些匆忙地错开眼神,还往后退了半步。
江逾声被祁斯白噎得思绪都断了,还来不及再说什么,上课铃已经打响。
祁斯白拿着水就匆匆往教室跑,而江逾声脚下一顿,才想起,手中这瓶没打开的矿泉水,他原本是准备递给祁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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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赛和自招课停课,竞赛生们周六就不用到校了。
不过,周六日里,九中食堂也供饭,只是窗口减少,所以不乏有家里离得近、愿意到学校自习或者约球的学生。
祁斯白一向对周末在学校自习没什么意见,他不参加平时的晚自习,只是不喜欢晚上都要规规矩矩地按点上下课而已。
于是牧阳成在复习周的周末经常会约祁斯白到学校一起复习。现在,约自习的名单里又多了个江逾声。
牧阳成本来不太抱希望,怕江逾声周末有事。江逾声周五下午放学前也说,他确实不一定有空。
如果空了,周六上午就来307找牧阳成和祁斯白。
结果周六上午九点出头时,牧阳成孤苦伶仃地在307寂寞无助地自习了一个小时,一抬头忽然看见祁斯白和江逾声两尊神齐齐出现在307门口时,满脸喜出望外,恨不得当场拉着江逾声蹦跶几下。
307没其他人自习,牧阳成也就不用压低音量说话。
他虽然高兴江逾声过来一起复习,但听江逾声说周末上课的三个小孩都请了假,又忍不住困惑:“这么巧,三个人同时请假?”
江逾声笑了下,翻了翻短信,给牧阳成念了些各式各样的请假理由,什么“作业写不完、没时间上课”,什么“要跟妈妈一起去开家长会、时间冲突”,还有什么“临时拉肚子、改到下周”。
江逾声最后淡然道:“每次到大考前一个月,我就会轮番收到各种请假短信,已经见怪不怪了。”
牧阳成听得目瞪口呆。祁斯白其实刚刚来的路上碰到江逾声,已经听过一遍这些短信内容了,这会再听,还是忍不住笑。
闲聊几句后,三人也就进入正题,开始各自自习。
不是平时上课,教室里又没其他人,他们一人就能占上三个桌子,放书包和外套占一个,拿出来翻过又没装回书包的书又能占上一个。
自习到十点半时,牧阳成说要去自动售卖机那里买袋薯片,结果后来也不知道又晃悠去哪个教室串门了,十来分钟都没回来。
祁斯白写完一个单元的物理练习题,站起来伸了下懒腰,拿着水杯要出去接水。路过江逾声那桌时,无意间一瞥,惊了一下。
“你怎么……”祁斯白不怎么讲理地探身去攥住江逾声飞速计算着过程的右手,“都写到这里了?作业不是才留到上上个单元?”
江逾声停下笔,任祁斯白拿过他练习册,哗哗往前翻着,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都写完了。
他把祁斯白那个随手一放、这会快碰掉了的水瓶拿起来放到桌子内侧,之后便往后靠在椅背上,好笑地看着祁斯白。
这个年纪的男生,个子蹿得很快。一米八好几的身高,胳膊长腿长的,很多人都不喜欢规规矩矩坐在课桌前。
江逾声坐姿还算规矩,但这时候侧身和祁斯白说着话,一条腿屈在课桌底下,另一条腿也是随意岔开了,半横在过道中间。
祁斯白俯身看着江逾声的练习册,越看凑得越近,右腿干脆还屈了膝,跪在了江逾声坐着的椅子边缘借力。
江逾声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着眼前人莫名地把自己挤到了他两腿之间,维持着这么一个说不上是暧昧还是亲昵的姿势。
江逾声顿了下。
他垂眸瞥了眼,不太自在地想把左腿屈回来。可左腿一动,小腿撞到祁斯白的鞋,祁斯白看眼前白给的答案看得入神,头都没回,右腿膝盖自然而然地又往前跪了些。
江逾声蓦地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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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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