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生存的历练,便是对其耐心的磨炼。——著名之什国思想家帱燚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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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一定要耐心,不可能连这个小地方都走不出去……”阿龙一边前进,一边低声自言自语地气喘吁吁道。
背上的负重加快着体力的流失,一分又一秒催促着生命的流逝。体力已然不允许此时的阿龙继续奔跑了。
就在阿龙在又一个全新的拐角把阿欣放下时,一股熟悉的气味飘进了进他的鼻腔。
阿郎到过这里!
他那本来马上要寂灭的希望,此刻又开始燃烧起来。
但还没等阿龙说出“天无绝人之路”之类的话来感慨,前方的一道走廊传来成年男人的声音。
“呦呵,小狼崽子眼神挺凶——?!”这声音听起来很是不屑,但很快就转变为惊恐,“欸!欸!!!给我下去!!”伴随这一声惊叫的,还有一串刺耳的枪声,以及一阵令走廊顿时亮堂起来的火光。
受过训练的阿龙能够轻松听出,对方使用的是未加装消音器的汤姆逊冲锋枪。不过,对方怎么会贸然开枪?
阿郎有危险!这一想法猛地冲出大脑,促使他赶紧放下阿欣,狂奔到前面的走廊口。阿龙靠在墙边上,探出半个脑袋。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与一个全副武装的守卫搏斗。那身影的主人看起来还没有对手一半高,却能用迅猛的移动,把对手耍得团团转。他身体向下一潜,躲过一串子弹的攻击,顺便伸手拔出对方腰间的军刀,向对方右腿狠狠刺去。
“啊!”那看守大喊一声,随即他的左小腿涌出一股血柱。
阿龙看得真切。整个研究所中,能做到这样凶狠又精准地搏斗,一刀划开对手腿部动脉的,只有自己和阿郎。
那看守的手顿时不受自己控制,枪口朝向了阿龙这边。还好阿龙眼不疾身亦快,及时把头拉回掩体后,不然那漂亮的毛发就要被摧毁成为一摊浆糊了。
待阿龙再把头探出去,阿郎已然将其狠狠扑倒在地,死死咬住可怜的守卫的脖颈,右手把军刀插进那人的肩膀,拔出,插进,再拔出。直到守卫停止挣扎,他才把锋利的牙齿松开。
阿郎的犬科犬属基因改造程度为高度。平常时候,他是一个性子温和的人,与周围的伙伴都相处很好。但一到打斗时刻,他便狂暴得像头野狼。阿郎此时还未从战斗中缓过来,听见身后有轻微的响动,条件反射地把军刀从那人肩膀拔出,一甩手臂,扔向声源处。阿郎随之回头,棕褐色的眼睛透出凶狠的光。
然而,这声音的发出者并未有任何危险。他身形一低,那一记飞刀从乌黑的猫耳擦过,割掉了两三根猫毛。
“阿郎!是我!”阿龙为了让阿郎尽快恢复常态,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敌意,“友军!”
阿郎眼神中的凶恶消除了些,前伸的白褐色耳朵也没那么指向两边了。
“阿龙?”阿郎又惊又喜,“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阿龙抑制不住言语里的惊喜,“你怎么也在这儿?”
“什么叫也在这儿?”阿郎说着把那守卫的手枪抽出,别在腰间,“嘿,拿着。”他把守卫的冲锋枪扔给阿龙,“我们可是出逃‘头领’,是主犯。他们当然不能放过我。”阿郎一边搜索这守卫的尸体,查看有无甚可用之物,一边与阿龙闲扯道。
“我是说,你也出不去?”阿龙双手一把接过阿郎抛来的冲锋枪。
“对啊,”阿郎无奈道,“澜青钾的味道太浓了。怪不得他们要专门把咱们关在这个鬼地方。怎地,阿龙,你那猫鼻子失灵了?”
“是啊。”阿龙回道。还好他检查了冲锋枪的弹匣,不然就这空无一物的铁盒子,简直和没有一个用途,“你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弹匣?这家伙刚才把子弹都用完了。”
“有的。”阿郎从那人的胸挂中搜索出两三个弹匣,一起丢给了阿龙。
阿龙本想双手将其都稳稳接住,不料其中一个从手中滑脱,碰在肩膀上。阿龙不禁痛的“嘶”了一声。
阿郎嗅了口空气。这无色的气体中夹杂了些许血腥味道。他惊讶道:“你中枪了?”
“是啊。”阿龙换上弹匣。
“真是的,那可得赶紧出去。”
“确实。”阿龙把冲锋枪上膛。
“等等……”阿郎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阿欣也受伤了?!”他神情忽然从冷静变得有些焦急。
“是啊。”阿龙做了个深呼吸,用尽量平静的语气把刚才在审讯室的所见讲给阿郎听。
“那……那她……”阿郎眼神里显出惊恐。
“我们必须尽快送她出去,”阿龙把阿郎带到他安置阿欣的地方,“她已经陷入昏厥。那男人给她灌下的是浓盐酸。不尽快就医,她的内脏恐怕就要被胃酸浸泡,做成标本了。我们来换一下,我来负责护卫,你来背阿欣。”
于是,阿郎弯下身,捧起阿欣的身体,尽量温柔地把这已然垂死的女孩背上,左手牵住阿欣的两只飘忽的手,“走吧,阿龙。我们一定得出去。”
与此同时,遇袭警报一直在播报着。走廊中明明没有设置音箱,警报声怎么会从四面八方传来呢?阿龙正带路,倏地想道。这时,阿龙顺着那守卫尸体的脚看去,竟在墙边上看到一串小孔。他赶紧竖起耳朵,侧过脑袋。原来,设计者将传统音箱改装为隐蔽的嵌入式条形音箱,且选择在走廊墙面与天花板、地面交界处安置。至于这样安置的目的,以阿龙之知,这是为了让囚犯在寻找出路之时更加迷茫。
就这样,幽暗的一处走廊中,黑猫孩子在前方弯腰端着枪仔细地侦查,后面的灰狼孩子背着白猫孩子,还挺像一支小队。为了防止在走廊中再遇到类似的守卫,他们很小心地前进,尽量不发出较大的响动。
不时地,走廊会因为地上人们的斗争,整个一震,甚至在天花板周边会有灰土因此掉落。这个关押重要囚犯的神秘之地,此时看起来如此摇摇欲坠。
“关押我们的人此时正对战的,大概不是个普通的对手。”阿龙的脑瓜转了转,对阿郎分析道。
阿郎点点头,表示同意。连如此威力的炮击都用上了,交战的任意一方都绝不是省油的灯。
之什国有句俗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这些关押者很明显是研究所那群人一方的,是敌人。而前来攻击他们基地的人们便大概是我方。我方势力强大,阿龙和阿郎也自然心里高兴了。
伴随着两人的脚步声,炮声一直不停,甚至形成了有节奏的鼓点。阿龙感觉有些不对劲,按照常理来说,炮弹的引爆不该是有节奏、有规律的。现在这便是反常现象。转过又一个走廊后,阿龙突然发现,这声音一直出现在眼前的同一个位置!
于是阿龙将握着护木的左手松开,将手举到耳侧,五指并拢,一齐向上,向阿郎示意“停止前进”。阿龙摆出警戒姿势,尾巴竖起,把枪的准星和照门精确地重合,仰起枪口,对准天花板的声源处,缓缓向前移动。他背后的阿郎也把手枪瞄准那里。
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那声源处忽然与爆炸声一同坍塌了下来。与之下落的,还有七八个身着特战轻型机甲的士兵。
这些士兵脚一着地,便抬起枪朝着阿龙和阿郎射击。
阿龙只觉浑身各处一阵剧痛,枪从手中滑落,跌倒在地上。这些士兵的动作之快,阿龙甚至没有扣动扳机或是思考一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