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路宽街嚷。
京城的世家府邸大多在北边,到了图府西门后,少筠顺着满桃的搀扶,下了马车。
少筠脑袋空空,那一刻的沮丧过后,不知道又想了些什么。
或许,烈日骄阳,又燃起了她身体里异动的神经。
清醒后,灼热的心猛跳着,脸也因后知后觉而红了。
她刚才回想,他们竟然如此相近的靠在了一起。
他身上仙灵飘渺的檀香味道,令她沉沦。
霎那间,少筠回眸浅笑,顾盼生辉。
“小姐,街对面站着看您的,好像是……纳兰公子!”
满桃惊跳道,西门与对面街道距离不远,足以能让人看清他的面目神色。
敏源挺拔身姿,玉立昂首。在见到少筠出现的那一刻,他也是意外的惊喜。
他今天是来接少筠给他的回信和鉴定过后的物件的。
他每次都亲自来接,只是少筠不知道而已。
他只想早点接到少筠还予的东西,想更加靠近她一些。
四目相对,少筠对他轻轻的俯身,是见了礼。
敏源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少筠了,激动的穿过街道,与她相对。
“纳兰公子有礼,你今日怎么在这里?”少筠是真的意外,图府门外的相遇,不说与自己有关,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敏源收起激动的情绪,忽地与少筠近身相对,又紧张了起来。
“少筠小姐,我…我今日是来收小姐你返给我的东西的。”
抓抓耳朵,摸摸额头,这些小动作都是敏源紧张时候必有的举动。。
一如初见时,他红了面颊。
“你都是自己来收?是对我的人不放心吗?”
少筠以为敏源是因为被自己撞见亲自来收宝贝,所以才不好意思的表情。
她没有深思,直直的问道。
“没,没,没,小姐想错了。我这是……”
敏源看着少筠一脸认真样子,知她是误会了,更是想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
总不能说,我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能够摸到你摸过的东西吧?那多丢人。
少筠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撅起嘴巴,暗自揣测。
“啊,那我知道了。你定是路过,顺便来取东西的。”
“对,对,对,是,是,是。”敏源真是每每碰到少筠,都要这般不知所措,语不成句。
“好巧啊,敏源你怎么在这?”
正在这是是对对之间,玉泽如天外飞仙似得,穿入他二人之间。
他三分笑,七分懒,百无聊赖又无巧不书般的插了进来。
少筠转头,趁着敏源不注意之时,瞪了他两眼,又嗔笑起来。
心口生春意,眼里情浓浓,玉泽这一次倒是大方的立着看着。
他这分明就是跟来的,哪里是巧遇?
“玉泽,你怎么也在这里?”
因为玉泽近日已经领了差使,尚书房几乎很少行走,故而他二人也是有月余未见。
“哦,刚刚问了件重要事,正好路过。”
玉泽本是个少语之人,可今天却灿烂的不行。
“那二位公子自便,我就先回府了。”
少筠生怕玉泽说出什么不妥的事情,赶忙的要逃走。
玉泽横了横眉毛,敏源低了低额头。
各有个的心思,无法一概而论。
而一样的,他二人的心神都被墙里那道倩影牵扯着羁绊着。
墙里墙外,分割的何止凡人心思,还有世家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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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筠前脚刚踏进府门,就碰到了笙哥儿身边的小厮。
“请大小姐安,我们笙少爷请您前去他书房,急着有课业上的问题求教。”
这小厮想是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话中颇有些着急。
少筠原就答应了笙哥儿,今日要帮他练字,没等换了装束,就随人过去了。
刚转进诺敏的院子,少筠与从木依娜处出来的绒姨娘走了个顶头碰。
绒姨娘身边还跟着丫鬟万九儿,见了少筠均是脸色一变。
绒姨娘收敛神情,同少筠见了礼。
“绒姨娘,好久不见,您今日是身子爽利了?”
少筠觉出绒姨娘的不自在,心里也是不舒服。
额娘的安她不去请,每日都要告病,怎么还跑这来了?
这一年多来,除了阿玛回来那日见了一面,竟都躲着。
可眼下的人,活灵活气,一丝病态没有,还有点得意地看着自己。
“回大小姐,妾身是好些了。今日也是过来和木夫人见礼的。”
绒姨娘身负十分的不怕,好像从前那个龟缩的她是另外一个人。
“木夫人?阿玛哪有姓木的妾室?莫不是绒姨娘你深居久了,事事不分了?”
话里处处藏着机锋,她二人似乎较起劲来。
“呵呵,大小姐何苦为难妾身,这话可是世子爷说的,你应该知道!”
绒姨娘虽然多年不得宠,但岁月好像十分的眷顾于她,那一颦一笑的容资,仍如鲜花般。
“我知道的事多了,但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于您!”
少筠微眯双眼,不停的摆弄着腕间的翠镯。
“那你请问,妾身必然有一说一。”
绒姨娘从未用这样的语气与少筠对过话,不卑不亢地看着她
“那我便问了!请问绒姨娘,为何截了阿玛的来信,不告诉我额娘?为何要自己背着我额娘,偷偷的回了信?”
没有了刚刚生硬的客套,少筠冷冷地问道。
她那黑亮的眸中也透射出逼人的寒气,愠怒却不显然。
绒姨娘毕竟长了少筠几十岁,无论心中多惊,仍然面不改色。
“爷的信妾身并没有拦了,只是大奶奶那时病中,窗门紧闭。妾身得了消息,自然不能让爷等着,就先回了信!”
绒姨娘无所畏惧,也无所隐瞒,一一认下,倒叫少筠意外。
“那你明知阿玛平安,怎么也不回禀一声?你这样做法,不是闹了阿玛与额娘的不快吗?”
少筠上前一步,渐渐地也感受到了绒姨娘露出的敌意。
“大小姐,您这话说的,世子爷与大奶奶不快,难道就因为一封信?”
绒姨娘冷哼着,不屑地看着少筠。
“我阿玛与额娘产生了嫌隙,与你是好事?那么,你帮着那个所谓木夫人,你就不是傻的?帮她上了位,你又当如何?”
少筠始终不明白,绒姨娘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
她既然大方承认拦信,也就对这件事没有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