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挂是株仙草初临贵地第四十八章吕右安之死在杨珍眼中,吕右安丹道水平稀松平常。然而,作为一名长年沉浸于炼丹的修士,灵草灵果的某些基本特性,这位虎踞岛丹坊的前任执事,还是心中有数的。
小叶子当时拿出来的那两颗灵枣,非常新鲜,从树下摘下来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两日!
所以,它们不可能是姓杨的,提前从他老家带过来的!
要么是虎踞岛本地所产,要么就是——
吕右安心念一动,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他再次从床上一跃而起,在书桌上一阵翻找,取出一本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的古书。
《仙道记事》!
这是他通过寒青止,从寒蕤府中借走的一本古书。@*~~据说是寒家一位祖上,记录的当时修仙界一些往事。
对于在虎踞岛这种旮旯角生活了上百年的他来说,这样的书籍让他感觉极为新鲜。
其中便有记载,曾经有一位大魔头,搜遍天下奇珍,制作小世界的故事。
书中没有留下这位魔头的名字,而且在这个故事的最后,那位作者还叹息道:
“自此之后,臻玉界灵蕴枯竭,小世界,不可复得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那个魔头将臻玉界的天才地宝搜罗一空,臻玉界,再也不可能制作出像小世界这样的异宝了。
如果是寒蕤古铮,甚至一些紫府金丹修士,看到这句话时,都会发出同样的感慨。
修为越高,见识越广,越能理解那句话的含义,小世界之类的宝贝,绝不是凭修为就能炼制出来的。
不仅是某些材料缺失,而且臻玉界受天地法阵压制,规则不全,已不可能再孕育出新的小世界。
所以,他们一直没往这个方面去考虑。
然而,吕友安对这些却毫无认识,他只是凭借直觉,反而触及到事情的真相。
杨珍身上,应该有一个小世界!
否则,当日杀死虎帅之后,洞箫妖女怎么会出现得那么及时,她之前藏在哪里?杨珍又如何与她联系?
源源不断的新鲜灵枣,从哪里来的?
甚至,几万人的传送,尤其还有那么多凡人,怎么做到无声无息的?
这一切疑问,随着小世界这个答桉,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吕右安不自禁地浑身颤抖!
“姓杨的,老子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不就是随身带着小世界,身边有数不清的帮手吗?”
“老子今日便要坏你的好事!哈哈!”
“马上去禀报寒蕤祖师。”他当即做了决定。
寒青止的俏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很快,他摇了摇头。
这个小姑娘极受祖师的宠爱,如果叫上她一块去,恐怕功劳最后都会算在她的头上,没自己什么事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你要拜见祖师?”
寒府外,看门的中年妇人好奇地问道。
“弟子有些丹道上的问题,想要请教祖师。”吕右安恭恭敬敬道。
“这么晚了,有什么炼丹的问题,明日再来吧!”妇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吕右安顿时僵在原地。
寒蕤对手下有天赋的炼丹弟子颇为和气,也有过亲自接待上门咨询的先例,只是他没注意到,今日选的这个时辰,实在是有些晚了。
可是,那么重要的发现,他怎么可能捱到明日再说?
“这个,弟子其实是发现呼赞上人的一些线索,想要报告祖师。”他不得不抛出部分来意。
“什么?”妇人脸色一变:“好,你且等着。”
不多久,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名年青女子走了出来。
“我认识你,你叫吕右安是吧?”脖颈修长,下巴尖细的蛇妖女子说道。
。
“见过小青姑娘。”吕右安慌忙拱手。
面前这头化形蛇妖,年岁已不知有多长,不过却很喜欢别人叫她“姑娘”。单看其相貌,玉颜光润、桃腮含晕,确实与年青女子无异。
“呼赞在哪里?”小青急切道。
“这个……”吕右安迟疑片刻,鼓起勇气道:“弟子求见祖师大人。”
“你——”小青勃然大怒,几乎就要发作,四阶妖王的气息压得吕右安差点背过气去。
“你随我来!”蛇妖最终还是抑制住怒火,气冲冲地掉头就走。
吕右安擦了把额头的虚汗,忙不迭跟了进去。
……
得到消息的寒蕤真君在书房接待了二人。
“听说你有呼赞的下落?”这位元婴真君一身素白色的常服,脸上静如止水,不疾不徐地问道。
吕右安望了眼一旁的蛇妖,踌躇不答。
寒蕤神情有些错愕,摆了摆手:“小青,你先下去吧。”
“是。”蛇妖俯身应道,回过头狠狠瞪了吕右安一眼,转身离去。
“好了,现在没有别人了,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是,”吕右安不再迟疑,当即大声道:“老祖,洞箫妖女身上有小世界!呼赞上人,应该是力战不敌,被他们关在小世界当中!”
“你说什么?小世界?”寒蕤嗤之以鼻:“吕右安,你知道什么是小世界吗?一个听说修为还不到紫府的贼子,她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老祖,如果不是小世界,呼赞大人的失踪如何解释?他跟了你这么多年,对你一向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你的!”
这句话,让寒蕤微微动容。
内心深处,她也不相信呼赞会那么做,只是,一直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将你知道的,继续说下去!”她命令道。
吕右安定了定神,开始从他认识杨珍讲起,一直到虎踞岛的巨变,以及后来勾虞上人追捕杨珍的经过等等,事无巨细,皆言无不尽。
这期间寒蕤一直静静听他诉说,也不打断,只是在听到那两颗灵枣的故事时,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老祖,如果弟子所料不差,那洞箫妖女,包括那个叫杨珍的,很可能带着小世界,提前混迹在囚徒之中。等到大鼎关闭,便从小世界放出这些年聚拢的一干逆贼,打了呼赞大人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将所有囚徒全都带走了……”
吕右安将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
寒蕤沉吟不语,良久摇了摇头蹙眉道:“还是有些不对头,呼赞,还有时羌,他们两个实力都不错,再加上子窦和古铮两位的人马,他们即使不敌,也不会那么快落败……”
“那杨珍擅于利用幻阵!”吕右安补充道。
寒蕤双掌相握,恍然大悟:“这下说得通了!”
吕右安并不知道福寿鼎的作用,她却是清楚的。如果杨珍等人躲在幻阵中,哪怕呼赞实力再强,最终也挡不住巨鼎的炼制之力。
“原来竟是本座害苦了你!”寒蕤暗暗思忖道。
有些事情的真相,其实就是一张窗户纸,一旦捅穿,许多想不明白的问题,刹那间全都有了答桉。@*~~
没错,只能是小世界,也必须是小世界,即使听起来很不合理,却能最合理的解释许多问题。
真是当局者迷啊!
寒蕤拍了拍额头,转头望向吕右安,露出满意的笑容:“右安呀,你这孩子,肯琢磨事情,不错!”
“如果抓到洞箫一伙,你,当居首功!”
“抓到他们?”吕右安不确定道:“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他们应该都,都逃走了吧?”
“不,如果真是你说的小世界,他们,嘿嘿,应该还在……”寒蕤冷笑道。
她虽然足不出户,古铮的。
动静却是一清二楚,听说那位阵道大师,自从九月初五之后,就一直呆在巨鼎之中感悟残阵,迄今没有离开一步。
当然,这个原因她没有必要向吕右安解释。
蓦地,她心中一跳。
古铮留在那巨鼎中,真的是为了感悟残阵吗?
他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是小世界?
找个借口留在巨鼎,其实是在搜寻此物?
古铮,他想独吞?
想到独吞,她又是心中一动。
对呀,小世界这样的东西,本座为何要报告给妖尊那个老不死,留在自己手中不香吗?
那日老贼好几次压制不住的杀意,让她嵴背发凉,几乎以为必死!
生命之水一旦炼制完成,这老贼会不会过河拆桥?
列土分疆,这已经触及到妖族的统治基础,老贼真有那么好心?
寒蕤越想越是惊惧。
与其将自己的性命捏在老贼手里,任其摆布,不如小世界在手,以山之域之广袤,就算他是化神,又上哪里找去?
小世界,是一条活命的退路!
只怕那古铮心中,也是这么打算的吧!
好你个古铮,大家同为人族,守望相助,你居然要吃独食!
还有,她突然又想起一事。
臻玉界最近几千年无人能打破化神的门槛,据说是因为天材地宝消耗殆尽,即使还有那么一两件有助突破的宝物,大概率也藏在妖尊手中,秘不示人。
然而,若是能将小世界炼化,晋升化神,并非遥不可及!
寒蕤呼吸为之一顿,活了一千多岁的人了,这会竟如初会情郎的小姑娘般,心儿怦怦直跳!
假如,古铮不清楚小世界的存在,那老娘就去巨鼎之中,偷偷将它找出来!
假如古铮已经寻获此物,老娘就和他摊牌,两人平分,否则,一拍两散!
还有,这件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寒蕤心中有了决断。
“祖师,祖师!”耳边响起年青人小声的呼唤。
吕右安见方才还慈眉善目的老祖,忽然沉默不语,脸上神色几经变换,不禁有些奇怪,故而轻轻叫了两声。
寒蕤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年青人,再次绽放笑意:
“右安呀,这次你立了大功,说说看,想要老祖奖励你什么?只要本座能做到的,一切好说!”
吕右安心花怒放,面上却是大义凛然:“老祖,这都是弟子的本分!弟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在老祖的门下,时常接受老祖的教诲,唯此而已!”
“哦,是吗?”寒蕤澹澹地回应道,忽然又想起一事,笑道:“听说青止那丫头最近老是找你,今日到老祖这里来,为何没叫上她呀?”
“这个,”吕右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弟子刚刚想明白小世界的事情,只想马上报告老祖,就没有,没有去惊动她。”
“嗯,你做的很好。”寒蕤放下一桩心事,终于不再犹豫,不过,还是追问了一句:
“你没有跟别人说吗?”
“没有!”吕右安答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很好!”寒蕤彻底放下心来:“说吧,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弟子想,想求老祖做主,青止姑娘,她,她……”吕右安支支吾吾道,忽然脸色大变:“未了的心愿?弟子……”
寒蕤点点头,懒得在这个筑基弟子面前继续装下去:“小世界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你就安心上路吧!”
“我会让青止在你坟前上柱香的。”
说完,一掌拍下,吕右安来不及做任何挣扎,当即毙命。
双目鼓起,死不瞑目!
……
第二日,圣都某户人家内
“昨日那寒蕤在。
家中,可有什么异动?”脑袋尖细,相貌丑陋的黑衣老者问道。
“回禀总管大人,白日一切正常,昨儿晚上……”身材秀颀的女子说道:“来了一位筑基弟子拜见寒大人,扬言知道呼赞的下落。@然后,然后寒大人召见了他。”
“呼赞的下落?”老者讶异道:“那筑基弟子是怎么说的?”
“那弟子很谨慎,让寒大人将我屏退下去,我什么都没听到。”
“你——”老者指了指女子,没好气道:“什么都没听到,你告诉老夫作甚!”
女子嫣然一笑,对他的指责毫不在意:“不过嘛……”
“又怎么啦?”
“半个时辰后,寒大人唤我进去,那弟子,已经被她杀了。”
“什么?”老者这下来了兴趣:“寒蕤有没有解释,为何杀他?”
“寒大人说,那家伙洒后无状,胡言乱语,最后还出言戏弄她。寒大人一怒之下,便要了他的性命。”
“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一个筑基小修,居然跑去调戏堂堂的元婴真君,你相信吗?”
女子笑靥如花:“属下当然不信。”
“好!”老者冷笑道:“此事必有蹊跷!将那弟子姓氏报过来,老夫自会派人去查他的出身来历,行为举动!你回去继续盯着寒蕤,这是老祖的命令,不得有误!”
“是。”女子低声应道。
片刻之后,这间普通的住宅,再无一人,刚才的对话,仿佛从来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