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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不要乱闹鬼

    酒是好东西,又提神又晕人,喝下去是一条火线,辣的五脏六腑绞作一团,疼的你脑袋一清,事情就那么一条条规规矩矩的麻在你的面前。但又是一团温火,慢慢把你的脑浆炖的烂烂的,那一切事情煮的烂糊,混杂在一起没法分辨,只好随着一肚子黄汤喷泻而出。

    你说那是因为我喝的差酒,但慢悠悠的喝好酒,是消遣,而不是发泄。

    哇啦啦吐满第三个桶,老酒鬼一脸嫌弃的倒进了下水口,又给我倒了一杯水。

    “呕…..老酒鬼我还要…..还要一杯….”

    “你再喝明早上就起不来了,我记得我的订单你排在明天了,而且今天过节,我要陪我的老婆儿子”

    我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坐在每张桌子旁边的“老婆”和“儿子”,随手拉过最近的一个老婆“呜呜呜我到现在连恋爱都没谈过你竟然有老婆,你有这么多分我一个好不好……”

    黏糊的地板,生锈的桌脚,齿轮的咬合声证明我为老酒鬼安装的武器系统运作良好,不仅仅是通过声音,也是因为我刚刚拿脸验证了一下。

    “最后一杯鸡尾酒,喝完了麻溜的滚回去,今可是万圣节,我才不想伺候你这个瘟神”

    “万圣节…..是什么玩意?”

    “我也不清楚,很久以前的节日了,据说这一天死去的亡魂会重返人间,我当然是要等着我的老婆孩子回家”他停顿了一下,“以前没有好好陪他们,现在我可是一天也不能放过了…..”

    亡魂回家的日子吗……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从兜里掏出眼把帐给结了,摇摇晃晃的踏上了回工坊的路。

    两边的房子还亮着灯,有的寂静无声,有的欢声笑语,也有些隐隐传来不太妙的声音。但开着灯,就说明那里面,有活人。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今天真的有什么不同,走在街道上,一种强烈的疏远感从心中升起,仿佛走在一条不存在于此处的路上,周围时有时无的灯光把我拉成无数个或淡或浓的影子,好像潜在周围的孤魂野鬼,又好像醉的七零八落的我,在一起深一脚,前一脚地往回赶。

    踉跄的打开工坊的大门,一头栽进了门后的黑暗里,门上的机关转动,自己关上了然后上锁。

    走过无数次的路就算摸着黑也不会撞上两边的铁架,慢慢的挪到桌子的旁边一抽身外上了影子,拿起了桌上的手。

    老爷子把自己卖掉后留下的唯一遗物,属于这间工坊旧主人的独有气息,曾经我无论多晚回家也会有灯光的仅存理由,支撑我没有死在任何绝境中的最后希望。

    我抽出自己存的最好的一支酒,掏出两个小酒杯倒满,一杯自己端起,一杯放在了那只手的手心。

    叮~

    我并不知道万圣节应该干什么,但假若在这个节日亡魂真的会回家看看,我希望这杯好酒可以告诉他,我听了他的话,现在过得还不错。

    好酒给人带来的感觉细软绵长,不经意间就多贪了几杯,但那只手心的酒却一滴都没有少。

    果然啊,旧节日啥的都是骗人的啊……

    一阵凉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凉风扫过,喝了酒后浑身发热的我不禁浑身一哆嗦,抬起头准备起身关窗。

    白洁的月光透过被吹起窗帘洒进了屋内,飘渺的月光在货架间勾勒出一个更加飘渺的影子,我只是微微眨了眨眼,影子就消逝不见了?

    老爷子?!

    我从桌子后面一跃而起,两三步跑到刚才影子出现的地方,然而那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转头向着更深的货架走去。

    月光再次被窗帘遮蔽,无暇跑回去开灯的我拿着留在货架上的蜡烛穿梭其间,晦暗烛光打在略锈的货架上晕出一片迷离的光线,而只有我一人的脚步声带着小小的回声响在我的周围。

    那是老爷子吗,他为什么躲着我?是不好意思见我还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无论怎么样我都想和他见一面,无论这会面是被骂的狗血淋头还是两者气氛僵如寒霜,我只希望可以可以和他见一面。

    真丢人啊,都这么大的人了,却还想着向自己的“父亲”哭诉自己的生活。

    两边的武器忽然自己抽动了起来,有几把甚至掉了下来,我一个箭步上前加速跑了起来,任凭那些武器或砸或插在了我的身上。

    假若这是他对我的惩罚,我受着;这是阴阳两隔的我们唯一可以采取的接触方式,假若这可以平息他的怒火,我甚至可以再给自己来几下。

    那段日子是我永生难忘的噩梦,瘫倒在床的老爷子,没法断掉的昂贵医药费,无数次的生死间隙,夜以继日的大小工作。

    但那也是为数不多我和老爷子面对面谈话的日子,他向我讲述了很多,解释了很多,他把他作为人的一生抖了个干干净净,宛若临行前整出一床干净铺盖,然后明明白白的走掉。

    他抖下的,干净的我也吃了,脏的我也尝了,但我还没谗着嘴叫他再来点,也没瘪着个嘴咒骂他一句。

    假若万圣节真的如老酒鬼所说,那么求求你啊,停下来再听我的一句话吧。

    黑影已经出现在了前面,我双腿用劲向前猛冲,一个猛子抓住了黑影,掀开了他头上的黑色斗篷。

    “线虫”那张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看着他手上刚刚用来阻拦我的透明丝线,眼中的光暗了下去。

    果然啊,旧节日啥的都是骗人的啊……

    ………..

    将尸体丢到门外已是凌晨,擦干净众多武器上的血后倒头就歪在桌上睡着了,然后在绝对没法完成工作的时间醒来。

    尽管宿醉让我头疼难耐,但口渴让我忍不住再去找口东西喝。

    转眼看到老爷子手里的那一杯酒,我耸了耸肩,把这只有象征意义的酒端了起来,喝了下去。

    嘶……奇怪,这酒杯应该是我三小口的量啊。

    但为什么,我只喝了两小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