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才走出十几里，蒙田就看到头顶飘着好几个人。
四少年加一个女鬼。
真是个女鬼，那白森森的皮肤和寒气逼人的眼眸，半夜出门绝对能吓死个人。
无奈停下脚步，蒙田抬头喊道：
“又怎么了？你们居然还能走到一起？”
四少年率先落下，恭恭敬敬对着蒙田行礼。
司空木开口说道：
“大哥独自行走我神门大地，有向导会安稳许多，我们愿跟在大哥左右，直到大哥离开神门大地的那一天。”
“哦？”
蒙田歪头看着司空木，笑道：
“你这算不算叛变啊？我可是从正道那边来的。而且你们修为这么低，纯粹累赘啊！”
“不算！我看大哥不是来滥杀无辜，不然我们四个哪里还有命在。不损害神门利益，就不算叛变。至于修为，那不是问题，可以为大哥挡一次伤害也值了。”
“可我去哪里，自己都不知道，你们跟着我，家都不要了吗？”
“我们四个，只有紫雪和紫冰有个父亲。出来之前我们早就和他说过，或许不会再回村了。”
“那你的奴民身份怎么办？我觉得你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抓。”
“我这就去交了神蚺内丹，恢复自由身。”
两人一问一答，话都说得很快。
蒙田轻轻点头，他从四人身上能感觉出闯荡天涯的决绝。
“也行。有你们打掩护，我正道身份就不会轻易暴露，做事确实方便许多。”
听到蒙田有答应的迹象，四人都露出笑容，跑到蒙田身边站得笔直。
“那你呢？还想和我动手？”
再抬头望天，蒙田看向还一言未发的蒙纱少女。
“哼！”
蒙纱少女落下，恶狠狠说道：
“我要收集你勾结魔门的证据，回去交给师门！你要敢回到正道天地，必让你碎尸万断！”
“好恶毒的小娘们！那你可以回去汇报了，你看我已经有了四个魔门小弟小妹。”
“不够！我要亲眼看到你投靠魔门，出卖正道！”
“切~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绑了送给魔门？贡献一个正道小妞，魔门会给我个正当身份吧？”
“大哥，能不能不要总叫我们魔门？我们是神门……”
司空木胆怯地打断了二人的口角。
“呃~好吧！神门。神门会给我一个正当的身份吧。”蒙田纠正了自己的言辞习惯。
“哼！那我正好用自己的生命，送你一个正道叛徒的恶名！死得其所！”
“神经病！”
蒙田纵猪继续前行，不想再搭理这不可理喻的女人。
古怪的队伍继续前行，四个少年乖乖跟在蒙田身后，一步一步慢慢走。
蒙纱少女发现自己飞着太突兀，也只能落下随行。
听取了司空木的建议，他们先去最近的小城缴纳神蚺内丹。
司空木身上有奴印，不把奴印去了，他将在离开家乡后寸步难行。
荒南城，最靠近正道疆域的小城。
正道和神门，一南一北将整个世界分割，各自施行着不同的理念和养民政策。
刚靠近城门，蒙田他们的小队伍就成了焦点。
毕竟猪骑士非常罕见。
“哈哈！”
很多人都笑了起来。
掺杂在骑马，骑牛，甚至还有骑狼的人群中，肥大的黑毛猪格外滑稽。
尤其是这猪一路不停嘴，见啥啃啥，害得司空木他们本就浅薄的家底，迅速空空如也。
“大哥，一滴都不剩了！”
司空木翻出俩兜，掉出些细碎的毛渣。
蒙田已经知道，神门这边百姓用度和正道没什么区别，普通人都是金银，修士间都是灵石。
两者也可互通。
不过司空木他们太穷，不可能用灵石消费。
“我给你们的那些丹药，可以卖几个钱？”蒙田问司空木。
司空木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回道：
“大哥！那东西不能卖！拿出来要丢命的！”
“啊？这么夸张？”
蒙田话音未落，就看到前边一人手起刀落，把另一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呃~当街杀人？这都没人管吗？”
蒙田扭头看看四周，还真没人管。
“野蛮！魔……”
蒙纱少女刚发出低声鄙夷，就被紫雪一把捂住了嘴。
司空木贴在蒙田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解释，
“我们这里，只要你占理，杀人不犯禁。如果你很强，杀人……也没事。”
“这样的话，一般人还怎么活？”蒙田也发出做贼般的声音。
杨月插了进来，
“修士不得对普通人动手，这是死律，但如果是普通人惹修士那就随便。”
“对啊！我们这里一家生得多，死几个很正常。我家九个兄弟，就剩我了。杨月七个兄弟姐妹，也只剩他。只要能开始修行，基本就能活很久，三四十总是可以，又能生好多。不能修行活到十五也可以开始生了。”
司空木的回答让蒙田极度无语，这他娘的算什么神门？简直是鬼门！
想了想，蒙田问司空木，
“你杀了多少人？”
司空木有些扭捏，他看蒙田的做事方式，就知道他不喜欢杀人。
“五个……不过都是来惹我我才杀的！”
司空木极力为自己辩解，生怕蒙田看不起他。
哪知蒙田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他一头栽死，
“哦，才五个啊，比起我你可差远了！”
窃窃私语中，没事找事的人很快出现。
“小子！我看上你的猪了！交出来！”
蒙田一行停在道边，都歪头看向那人，看得那人心里发毛。
“看什么看！老子蜕凡二重！把猪交出来！老子今天要打牙祭！”
二十多岁的青年用力挥舞手中钢刀，但他在蒙田面前硬充老子，似乎年轻了点。
蒙纱少女心情极度恶劣，一言不发就要出手，但有人比她动作还快。
确切说是有猪比她还快。
刚鬣甩掉身上的蒙田，昂昂叫着冲了出去。
一头撞在那青年的肚子上，两枚长长獠牙把他钉在了墙上。
“哼哼！”
刚鬣呼噜两声，向后退开几步，蜕凡二重的2b青年死不名目，贴着墙软软坐倒在地，钢刀哐啷一声掉在身边。
“轰！”
周围的人全跑光了。
他们还以为蒙田几人都是普通人，哪知一动起手来，猪都比蜕凡二重强。
“吱呀～”
房门打开，走出个一脸阴森的男子。
司空木赶紧捡起钢刀，塞给房子的主人。
那人看一眼精钢铸就的大刀，满意地点点头，不再追究墙上两个洞，还有一滩血的事。
杨月更麻利，迅速掏空了青年的全身，于是又有了些资本。
蒙田哑然。
这几个少年做事绝对是轻车熟路，司空木肯定不止杀了五个人那么简单。
“大哥！”
杨月把碎银子加几个铜板捧到蒙田面前，蒙田摆摆手让他收起来。
想了想，蒙田又问，
“你们这里似乎民间修士很多，为什么不在宗门修行？”
“嗤！”
蒙纱少女发出不屑的讥讽，终于找到机会出一口恶气。
蒙田两眼一翻，比她更不屑，道：
“有什么好笑的？不懂就问。你连我一个普通人都打不过，还笑话我？”
“哼！”
蒙纱少女知道无论哪方面都占不到蒙田的便宜，干脆不理他。
司空木回道：
“我们这里都是民间自行修炼，有底子了才去宗门，至少得蜕凡三重。所以互相殴斗抢夺就多了些。”
蒙田点点头，心道这样的社会才能培养出真正的狠人。
来到小城正中的神殿，司空木大大方方将神蚺内丹放在了桌上。
桌子后面坐着个中年人，捏起神蚺内丹看了一眼，笑道：
“不错啊！我还以为你会死在黑沼泽。”
司空木此时有了底气，伸出右手捋起袖管，露出刻在手腕处的奴印。
中年人瞥一眼奴印，慢悠悠说道：
“你可想清楚啊！去大圣宗消除印记，可以直接当外门弟子。但在这里去了印记，你再想进任何宗门，都必须蜕凡三重以上。”
“我想清楚了！我这本事能杀死神蚺纯属偶然，还是先自己修行几年。”
中年人点点头，拿起桌上的铁笔，插进司空木手腕。
丝丝黑气荡漾飘出，奴印很快消失不见。
“你这小家伙，当日为了让我刻下这个奴印，你可是求爷爷告奶奶，现在居然说不要就不要。”
言辞间，他的目光瞟向站在殿外的几人，除了在蒙纱少女身上停了一下，其他人都不入他法眼。
“行了！去吧！从今日起，你又是自由身。”
中年人放下铁笔，摆手让司空木赶紧离开。
司空木喜气洋洋跑出大殿，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已经光滑无损的手腕。
“走吧！”
蒙田也替司空木高兴。
杂事完成，现在该正式踏上探索的旅程了。
回到城中，蒙田猛然听到一阵咕咕噜噜的声音。
他诧异看去，司空木他们几个正一脸尴尬地捂着肚皮。
“你们不是还要吃饭吧？都已经是修士了！”
“要吃，不到铸魂境，所有人都要吃饭，炼身境吃得更多。”
司空木低下头，好像很为这件事愧疚。
鬼域那边的修士，只要开始修行就可以不吃饭，无形中就比他们省了很多修行消耗。
“那就去吃饭，奇怪，为什么呢？”
蒙田不太理解正魔两方的差异。
蒙纱少女忍不住了，低声喝道，
“魔……神门这边灵气不纯，低阶修士必须靠食物补充体力，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