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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事定

    红楼从辽东开始正文卷第四百一十八章事定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吴文华,他不是辽人,没有经历过辽人的痛苦,面对辽东百姓自发庆贺的行为,他以为自己明白,实际上他不明白。

    他来了,他见了,他告辞。

    坐在冯胜之亲自为他安排的辽东特色四轮马车上,感受着四轮马车,新工艺的轴承和弹簧,平坦的行驶在直道上。

    又快又稳,配以长凳上的褥垫,使人充分的体验到了乘坐的舒适感。

    车厢的窗户外,道路两旁的农田,一块接一块的飞掠而过,远处高高的水渠,一直延伸到蛤蜊河。

    数年前,这里还是荒地。

    吴文华没有看到百姓们当年在官府的组织下,艰难的砍伐森林,平整土地,开挖沟渠。

    他的眼中。

    看到的是庞大的良田。

    原来的卫所全部消亡,取而代之的是各地的州县衙门。

    “又是一个违制的举动啊。”

    吴文华暗自感叹。

    “难怪忠顺王如此敌视平辽侯。”

    他从辽西抵达辽东,由海州城到沈阳,只海州和鞍山两地之间直道路上。

    道路两旁的田亩,他默默的放在心上,预计不下十数万亩。

    他是钦差大臣。

    有不小的仪仗队伍。

    在辽西的时候,和国内无异,到了辽东,入乡随俗,不在乘坐轿子,改乘四轮马车。

    他的幕僚,和他共乘一辆马车,忍不住开口,担忧车厢外的车夫听到,声音很低沉。

    “我观辽东百姓,只知平辽侯,不知朝廷,如此下去,未来难料啊。”

    听到幕僚的担忧,吴文华点了点头,同意了幕僚的看法。

    他出身乡绅之家,从小读书,是当地有名的神童,科道一事上,过五关斩六将。

    目前品级不高,却已贵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实乃贵不可言,按部就班的情况下,未来也是大周的舵手。

    更何况他的恩师乃刘一儒,皇帝的老师,内阁的首辅。

    “陕西之事,圣人有爱民之心,曾言只需忍耐一年之苦,可惜陕西乱民辜负圣恩。

    糜烂数省,徒耗了国家本不多的积蓄,让国家雪上加霜。

    最后还是被招安,何苦来哉,不然灾情早已解决。

    这辽东之事,和陕西有异曲同工之妙。”

    “吴府院有何高见?”

    幕僚来了兴趣。

    幕僚是举人,受人引荐,成为吴文华的幕僚,虽然如此,幕僚还在准备来年的京城的会试。

    所以吴文华没有以普通下属对待他,而是亦师亦友,结下一份恩情因果。

    “当年先是陕西行都司有叛军作乱,朝廷调各地精兵,苗兵远赴此地平乱。

    后来又入朝作战,耗尽不可计数的物资,兵力,才打败倭寇,结果贵州土司作乱,然后是两广民乱。

    战事连绵,国库空虚,各地征收重税,乃至矿税改革云云。

    辽东的百姓,不愿承受,逃入奴儿干司,间接的壮大了老奴,增添了蛮族的实力。

    所以我才感叹,百姓们的短视啊。

    百姓是愚昧和愚蠢的,明明听官府的话才是远谋,非要只顾自己的利益。”

    吴文华是南京周边的文人,当地很多读书人结社。

    这些儒家文人发出了赫赫呐喊。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还有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等等让人震撼而激动的语言。

    让这些书社名声大震。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吴文华理解为只能让百姓顺从,不可让他们明白道理,不然只会坏事。

    犹如当初圣人讲道理,说让陕西百姓们忍受一年之苦,结果百姓们却违背了圣人的初衷。

    当然。

    吴文华贵为御史,知道有些话,私下可以说,明着不能说,否则岂不是让百姓们看清了道理。

    是会犯错的。

    现在只有他和幕僚两人,出自同一个书社,当然能畅所欲言。

    “因为重税,百姓们逃避,闯入了奴儿干司,不少人被老奴收拢,壮大了实力。

    最后蛮族祸乱辽东,露出了真面目,最后苦的是谁?

    还不是百姓!

    他们不光害了自己,还害了朝廷,多少将领官员牺牲,国家消耗了多少的人力物力。

    如今,他们不知悔改,上不懂为君分忧,下不懂为国效力,只知平辽侯。

    迟早引祸上身,最后还是害了自个。”

    吴文华最后长叹一声,满脸的忧色,一副看清事态的智者模样。

    “吴府院高见。”

    幕僚钦佩的称道,也感到了疑虑。

    “既然如此,那朝廷应该如何对待平辽侯?”

    幕僚的求知,让吴文华沉吟了起来。

    百姓是愚昧的,不懂的大道理,只看到眼前的小利。

    平辽侯小小的施恩,就能获得百信的人心,他遍观一路所见所闻,知道平辽侯如果造反,定然能糜烂辽东。

    而金江军经历了多年的战火,实在是精锐,不可小觑。

    “国家当修生养息,恰好陕西民乱已平,说明天时在我大周,只需要积蓄数年,方可腾出手对付平辽侯。

    他深受圣人恩惠,食君之禄,如果有正义之心,理当主动归京叙职。

    我在沈阳见其人,据我了解,恐怕他不是忠义之人啊。”

    “只希望平辽侯不要自误,既害了自己,又害了辽东的百姓才好。”

    吴文华很忧心。

    辽东的百姓们,实在是令他失望,缺乏教化,不懂礼教。

    而且平辽侯藏得深。

    对下拉拢了民心,对上拉拢了国内勋贵,实在是不好轻易的对付。

    这等人。

    不是大忠就是大奸。

    ~~~~~~

    沈阳。

    继续北上收复旧地的军事,交给了刘承敏。

    多尔衮组织了蛮人逃离辽东,远遁入了奴儿干司,也没有前去赫图阿拉城。

    在亦马忽山一带,失去了踪迹。

    探马们带回众多的情报,整个辽东境内,只有铁岭的济尔哈朗。

    铁岭才多少人,已经无足轻重,影响不了胜利。

    所以刘承敏带领两万大军,去解决辽东境内最后的蛮族,是顽抗还是投降,任其选择。

    战事陷入了尾端,而诸事却没有减少,甚至更多更复杂。

    唐清安让冯胜之送走了御史,并没有浪费太多的精力,在对方的身上。

    真正能决定朝廷和金江镇之间的矛盾,不在吴文华。

    朝廷拿自己无可奈何。

    至少数年内如此。

    唐清安懂这个道理。

    就像前世有人欠钱,就是不还,但是每次催促,都答应明天还,后天还,下个月还。

    其实很多债主都心知肚明,对方在赖,不过拿对方没有办法,只能麻痹自己,认为对方会还。

    除非对方撕破脸,直接告知不还,才能逼的债主走投无路,逼着自己强硬起来。

    如今的朝廷和金江镇,就是这个道理,还没有撕破脸皮。

    朝廷不是傻子。

    知道金江镇已经尾大难掉,知道平辽侯多次违反制度,但是平辽侯嘴上喊着忠义,乃至京城有人帮助摇旗呐喊。

    而朝廷这些年困顿,自身都陷入泥潭。

    有了这层皮,所以无奈的选择了无视,留下了侥幸。

    想要改变。

    要么朝廷的积弊一扫而空,恢复国力,实力远强过金江镇,或者平辽侯现在就举起反旗。

    否则。

    朝廷不会轻易的采取武力,更多的是政治上的手段。

    两万大军,抵达了铁岭城。

    铁岭城的济尔哈朗,面对城外的金江军,选择了投降,但是他要平辽侯亲自前来。

    信誓旦旦的说。

    只要见到平辽侯的旗帜,平辽侯亲口答应善待百姓,他就带领军民出城投降。

    能避免战事,刘承敏也不愿增加多余的伤亡。

    一边威逼济尔哈朗,一边派人去沈阳。

    济尔哈朗和皇台吉从小一起长大,深的皇台吉信任,在蛮族中威望不小。

    真要是让对方下定决心与城池共存亡,也会造成金江军的伤亡。

    谢友成得知情况后,一下子就看破了济尔哈朗的目的。

    “他想要为多尔衮争取时间。”

    唐清安笑了笑。

    “皇台吉和多尔衮是两个性子,所以他们的做事方法也不一样。”

    得知探马打探到多尔衮,带领剩余的蛮人往奴儿干司逃离后,唐清安知道多尔衮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皇台吉和代善,乃至他登上汗位后,面对莽古尔泰的挑衅,皆是政治手段居多,以此压服多方。

    而多尔衮敢赌,不会有太多的顾忌。

    例如历史上,得到了吴三桂的口信,立马就征集大军,不顾困难,直扑山海关。

    所以多尔衮能下魄力,直接放弃所有城池,退回了奴儿干司。

    皇台吉在乎国家,不愿意轻易的放弃,加上范文程的计策,以及科尔沁之前的犹豫,让他心生侥幸,选择留守。

    “告诉济尔哈朗,多尔衮已经逃离了辽东,让他不要无谓的抗守。”

    数十万民需要安置和处置。

    每日都会消耗众多的物资和精力。

    加上金江军不了解奴儿干司地形,谢友成不建议孤军深入,追击多尔衮。

    所以济尔哈朗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铁岭城。

    济尔哈朗从金江军口中,得知多尔衮已经顺利逃入了奴儿干司,虽然无法确保信息的真实性,但他也的确无能为力。

    最后。

    带领数千人出城,向刘承敏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