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眼眶湿润,她紧张地看向儿子,牢牢抓着他的手,“一直都是母妃听你的,这次,听母妃的行不行。”
“对不起,母妃。”
上次追捕大白,把她关在暗牢里的时候,他也以为,只是小惩罚,罚过去就没事了。
后续的失控却让他快疯了。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哪怕只要一丁点的可能,他都不会。
“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夜北骁拉开了德妃的手,大步离开。
“儿子大了,不由娘了。”德妃有些难过,却还是强行安慰自己,“知道疼媳妇,这样也好……也好。”
虞若纱扶起德妃,安慰她,“挽月姐姐那样漂亮,谁会不喜欢呢?只是没想到骁哥哥那样疼爱挽月姐姐,竟一点小苦也不舍得让她吃,甚至为了救她,还差点丧命。上次纱儿才是吓了一跳呢,今日都算是小事了。”
“比起上次,倒的确是小了不少。”
德妃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挽月那丫头到底什么地方入了骁儿的心。”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毕竟,骁哥哥从前是最冷静自持的人,如今能频频为挽月姐姐破例,实在真令人动容。”
德妃听着,忧心更深了。
频频破例,不是好事啊。
她感慨,“纱儿,你这孩子单纯,看什么都是单纯的。”
“其实不只是动容,也是羡慕的,纱儿也曾想过,算了……不说这些。”
说着,虞若纱低落了几分,“若是纱儿找不到心意相通的人,纱儿宁可一辈子陪着德妃娘娘。”
德妃摸了摸虞若纱的头,安抚,“纱儿又在说胡话,女孩子怎么能不嫁人呢。”
纱儿性子单纯,处事冷静聪慧,为人大度,有主母风范。
要是能配给骁儿当了侧妃,骁儿的后院也能太平些。
可惜了,骁儿一直把她当妹妹。
“本宫答应了,年会开春给你找一门好亲事,就一定会给你找到最好的。”
“可纱儿不想嫁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哪怕那个人再好纱儿也不愿。”虞若纱靠在德妃怀里撒娇,“娘娘还是饶了纱儿,让纱儿这辈子只陪您就好了。”
“你这孩子,从小就认生,除了骁儿,倒的确没见你跟谁太亲近。”
德妃怜爱地抱着她,心里还是不舍。
她啊,这性子,只有嫁了骁儿才是最好的归宿。
……
宫女想拦夜北骁。
又拦不住,眼睁睁看他大步走闯了进去。
就看江挽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扭了扭脖子和腰。
夜北骁猛地上前,把她打横抱起,“你站起来干什么,腿不想要了?!”
江挽月愣住,“你那么凶干什么。”
“对不起。”
夜北骁竟然说对不起?开天辟地头一遭。
江挽月愣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声音沉沉的,“有什么事情我会解决,任何后果我一力承担,这种事你之后不必管。”
说完,他把她抱紧在怀中,直接要带她走。
“宸王殿下夜闯皇后娘娘的安宁宫,实在不合宫规!”
江挽月见嬷嬷脸色都变了,白皙修长的手立马捂住了夜北骁的嘴巴,“今天辛苦嬷嬷陪我这么久了,书我已经抄完了,宸王是来接我回去的。”
“麻烦嬷嬷跟皇后娘娘说一声,这么晚了再求见娘娘怕是不太方便,明日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的话是在为他解围,夜北骁紧抿的薄唇终于松软了一些。
唇瓣动了动,轻轻蹭过她的掌心。
江挽月,居然在帮他。
嬷嬷看了江挽月抄写的内容,确认无误后,才说道,“希望宸王妃谨记今日抄写的内容,好好践行。”
“挽月会的,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她没注意到夜北骁的小动作,只怕自己被他一时冲动连累,拿指尖戳了戳他腰窝,“走。”
夜北骁被她捂住的唇角露出些许笑意。
“好。”
说话时声音闷闷的,不太清晰,薄唇不经意吻过她的掌心,却又滚烫。
江挽月这才反应过来。
她松了手,忙说,“轮椅,轮椅别落下,我还要的。把我放回去。”
“让宫人送就是了。”
夜北骁说完,也没放手。
跪地挨罚的夏如霜眼里满满的都是羡慕。
夜沛泽这个混账东西,绝不可能来接她的,他甚至还不让她回四王爷府。
路过夏如霜时,江挽月靠在夜北骁箭头朝她说,“垫子送你,不必还了。”
夏如霜眼神更加复杂了。
她都抄完了,她嘴巴子还没挨完。
一开始打嘴巴子的时候还算顺利,到了下午,夏如霜嘴再硬也扛不住了,打两下就要休息,根本扛不住连续打十下。
拖拖拉拉到了现在,还差五十下没打完。
江挽月看她肿的像蜜蜂狗一般的脸,又好心送了她一句话,“长痛不如短痛。”
夜北骁眉头蹙了蹙,嫌恶的看了夏如霜一眼,脚下步伐加快了许多。
看了一整天的小字,江挽月本来眼睛就累,他走得快,江挽月被他颠的头疼。
走出了安宁宫,江挽月才开口。
“你的面子我已经给足了,现在可以放我下来吧,我更喜欢坐轮椅。”
夜北骁步伐一顿,看向身后的轮椅。
推着轮椅跟在后面的宫女一时间感觉到了冷意,脖子格外的凉。
他说,“轮椅上的棉垫你给夏如霜了。”
“她一直吱哇乱叫,影响我抄书速度,她舒服点也能安静点。要不然,我哪有这么快能抄完。”
江挽月没有被他转移话题,还记得自己的诉求,“我更喜欢坐轮椅。”
沉默了许久,夜北骁才说,“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碰你。”
知道她说不出违心的话。
夜北骁解了自己的披风,铺在冰冷的轮椅上垫着,把她放了上去,又拿披风把她裹了起来。
“你推。”
被点名的宫女浑身紧绷,推江挽月的轮椅,小心翼翼。
看着孤身走在前面的宸王,不知为何,总觉得宸王有丁点的落寞。
宸王怎么会落寞?
一定是错觉。
“骁哥哥,挽月姐姐。”虞若纱追了过来。
“今日太晚了,德妃娘娘将骁哥哥的寝殿收拾好了,让你们今晚陪她一同用了晚膳后就在宫内住下,不要回去了。”
虞若纱让宫女回去,亲自推了江挽月的轮椅,“德妃娘娘还特意让厨房加了骁哥哥爱吃的菜。”
……
“母妃。”
“腿不方便就别行礼了,来,吃饭吧。”德妃说,“挽月你一天没吃东西,晚上不能一次吃太多,对胃不好,母妃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些养胃的。”
“多谢母妃。”
江挽月一左一右,被安排在德妃的身侧。
虞若纱站在德妃身后,懂事的没有入座。
德妃心疼坏了,“纱儿也坐。”
虞若纱摇头,“娘娘,这不合规矩,纱儿能伺候您用膳,就已经很开心了。”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本宫一直都拿你当亲人看待。坐下。”
夜北骁边上还放着一个凳子,虞若纱走过去,挨着夜北骁坐了。
“其实,母妃今日想留你们,也是有话想说。”
江挽月看着一桌的饭菜,只等着感觉说完可以用餐。
她饿了。
肚子还咕嘟,叫了一声。
在场的都听见了。
德妃的话顿住。
虞若纱露出震惊的表情来,像是遇见了什么严重的失仪、极为不雅的事情。
夜北骁神色未变,“母妃边吃边说吧。”
德妃这才回过神,“好,好,反正都是家事,边吃边说吧。”
他先给德妃夹了菜,又自己先动了筷,才总算能吃饭了。
德妃给江挽月夹了一筷子菜,“骁儿小时候最爱吃这个,挽月你也尝尝。”
江挽月吃人家嘴软,只能顺势说,“挽月今日抄了《女诫》《内训》《女范捷录》,也明白皇后娘娘的教诲了,日后必定谨言慎行,不再犯错惹事。”
“母妃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德妃看了看虞若纱,才说,“母妃想让骁儿纳了纱儿为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