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午时左右,天溪谷派来的马车就到了白云镇,马车停在蓝逐风他们落脚的院子外面,上面都是药材。蓝逐风白小柒周墨和江小楠在外接收,蓝逐风疑惑地问一名师兄:“师兄,怎么这么多药材?”
师兄看了一眼周围,悄悄跟蓝逐风说:“师父说,镇上的病例大多相同,且都是以人传人,还有不治身亡的,再这样下去,这情况怕引发瘟疫,这些清热解毒的药是他老人家特地配置的,最好每户人家都配送,每人每天喝一次,连喝三天,只是这事怕不好办!”
蓝逐风吸了一口气:“确实不好办,村民们还没完全信任我们,要想都分配下去,必须得靠几家药铺一起向官府请示!”
师兄又补充:“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帮什么忙,播州也有同这里一样情况的镇子,师父交代我们去那里看看,这里有你和朱师妹在,应该没有大碍,现在情况还不算太糟,处理得及时,应该没问题!”
蓝逐风拱手:“师兄们辛苦,请进里屋喝水用饭,这些药材我们自己搬就好了!”
师兄从腰间拿出一叠银票递给蓝逐风,说道:“这是五百两银票,有二百两是给你和朱师妹林师妹的,另外三百两是赵师妹的。”
蓝逐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我们四个人才二百两?赵师妹一个人就三百两?”
师兄无奈地说道:“我们走得急,没请示过宫主,这钱是师父安排的,若要按宫主的标准,三百两哪够啊?”
蓝逐风摇摇头:“也对,谁让人家摩天宫那么有钱呢,行了,师兄你一并送进去给朱师妹和赵师妹吧!”
说完江小楠领着三个师兄去里面,他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确实饥肠辘辘。三个人搬了好一会才把药材搬完,在院子里分配好,重新装车,准备运去三个药铺。天溪谷来的三位师兄在院子里休息,除了江小楠留下来照顾一下,其余人可够忙活了,周墨和白小柒要去把蜀王留下来的马分到三个村子去,朱歆瑶和林若兰跟赵凝兮负责把要送去,蓝逐风轻功好,他去衙司通报。
蓝逐风来到县衙门前,说了来意,门卫衙差进去通报,可过一会衙差出来说,县太爷诸事烦忧,不便见客。蓝逐风听完脸色一沉:“既为一方父母官,就当为百姓排忧解难”
说完他就像一道影子溜进了县衙,两个衙差四目相对,刚才的人呢?只感觉一阵风吹过,晃了一下眼睛,人就不见了。蓝逐风来到后衙,这里没有衙差,一个房间里传出说话的声音,蓝逐风上前敲门,里面的人叫:进来。蓝逐风推门进去,里面的人看着不是衙差,一个穿官服的人,不用说也知道是县太爷,县太爷看着他: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蓝逐风自己坐到旁边椅子上:“大人可知道白云镇,连续几个月干旱,庄稼无收,百姓缺水缺粮?”
县太爷挺起胸脯:“本官自然知晓,早已派人送去了救灾粮食,新的调拨也会很快送过去!这次受灾范围较广,调拨有些费时。”
蓝逐风继续说:“白云镇出现热渴急症,感染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已经有数十人死亡,大人可收到汇报?”
“昨天就收到了,且以上报州府,请求医药支援,本县本来就贫乏,没有那么多医疗资源。”
“我们现在有一批药材,正在联合三家药铺,准备派发给百姓,预防疾疫的发生,等不了州府调派。”
“你们,你们的药材从何而来?”
“天溪谷”
“天溪谷?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天溪谷也称药王谷,资源自然丰富,那你们可以直接去办这件事,为何还来找本官?”
“没有官府许可,大面积施药是违法的!”
县太爷理了一下胡须:“嗯,不错,师爷,拟一份文书,准许白云镇三家药铺自由调度药草。”
说完,师爷就去拟写文书去了,房间中还有一个人,他正看着蓝逐风,蓝逐风也注意到了他,县太爷看到他俩眼神交汇,连忙介绍:
“这位是水西镇边都督马大人!”
蓝逐风轻轻弯了点腰,点头表示敬意,他听师父说起过这个人,朝廷委派来的,但与当地部族不和,一心想清除布政旧司,刚才门外听到的内容好像也跟什么平乱有关,不过蓝逐风对这些没有兴趣,师爷拟好文书,蓝逐风拿着文书就离开了。
白小柒跟周墨跑了三趟,才把马匹分给了三个村,好在大家都很积极,连夜赶制装水马车,几个木工师父轮流赶制,明天就能用上了。
朱歆瑶她们三人也把药材都分给了药铺,并给他们说了此次事件可能带来的后果,必定竭尽全力,也帮忙救治了好几个病人。
时间慢慢过去,马车造好,来来回回奔波在村子与水塘之间,药铺分发药材给百姓的几天后,看诊的病人也少了去,也没有了因病而死的人,他们把凑的钱,剩的一半多,又分出一半,当着百姓的面,交给三个村的村长,希望他们带领大家,修筑水渠水塘,再防天旱。
七个年轻人看着这一切,都觉得特别开心,之前的疲累都值得,希望老天早日看到百姓所求,降下甘霖。
他们准备要走的头一天早上,朱歆瑶站在门口,看着墙角那个摊子发呆,不知何时起,那两个施粥的和尚再没有来过这里,干燥的大街了上,尘土飞扬,灰尘布满了摊子。
其他人正在休息,路过院子的周墨看到门外的背影,走了上去,慢慢站在朱歆瑶身边,顺着她看去的方向,周墨说:“那两个和尚,很久没来了!”
朱歆瑶开口:“是啊,匆匆忙忙的人海,谁又会注意到他们呢,我们没来之前,他们是这里的一丝希望,我们来了,带走了他们的光辉,也许,还有不少人,甚至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郡主在想什么?”
“想再去白云寺看看”
“不知在下可否当一回护花使者?”
“那就,有劳周公子!”
他们没有告诉其他人,直接上了山,周墨想找话题说话,可看到朱歆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也只好默默伴其左右。踏进山门,朱歆瑶停住脚步,山风吹来,上衫裙摆飘曳,身姿笔直,曲线分明,站在旁边的周墨觉得这一瞬间眼前的女子美极了,他总觉得这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可他也知道这个女孩有多坚韧。
朱歆瑶抚摸着旁边那根柱子,她那一晚就是砸在这根柱子上的,周墨看着她:“身子还疼吗?”
朱歆瑶摇摇头,继续往里走去,因为寺院重新开放,所以守门的两个和尚对他们恭敬行礼。进了大殿,朱歆瑶向佛像跪了下去,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祈祷,周墨取来三炷香,等她睁开眼,递给她,插在了香炉里。
住持走了过来:“见过郡主”
朱歆瑶行礼:“方丈有礼,他,有留下什么吗?”
“阿弥陀佛,来时空空,去时空空”
“我能去他禅房看看吗?”
“郡主请!”
住持带着两人来到后院,推开一间禅房,里面陈设依旧,朱歆瑶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那个人还盘坐在榻上打坐。一个小和尚搬进来一些东西,说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这些东西是玄明师叔留下的,现在就交给两位吧!”
“他叫玄明?看来他真的很爱那个位置。”
小和尚没有回答朱歆瑶的话,放下东西就出去了,周墨翻看着,都是些普通的生活用品,不过却有一副卷轴格格不入,看成色,有些年头了。周墨缓缓打开卷轴,是一株雪梅花,花蕊鲜红,白雪晶莹,树远处有个模糊的人影,画布看着古朴,但画迹却很新,而且周墨还觉得仿佛在哪见过,看着很眼熟。
朱歆瑶看了一圈,坐在椅子上出了一会神,然后站起身,准备走了,周墨叫她:“这些东西你不带走吗?”
朱歆瑶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说:“都是身外之物,如果想念一个人,有物件寄托相思,自然是好,可我对他,没有想念!”
周墨扬起手里的画卷:“那这幅画送与我?”
“周公子喜欢就带走吧。”
说完朱歆瑶就走了,周墨紧随其后,临走时,住持交给朱歆瑶一个盒子,朱歆瑶打开盒子,是那块玉,住持说:“客人临走前交代,如果郡主再次光临,这东西就交给郡主!”
朱歆瑶关上盒子,递给住持:“请贵寺代为保管吧。”
住持接过盒子:“阿弥陀佛,浮生如梦,万念俱空,郡主若放下心中的执念怨恨,便是无忧!”
“多谢住持方丈,我心中已然豁朗,并无杂念。”
“郡主广施仁义,造福百姓,是为善缘,他日定得佳婿,福泽子孙!”
“多谢方丈”
住持说完还看了一眼周墨,微微一笑,看的周墨心里一紧:老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出了寺院,两人漫步在山间路上,周墨鼓起勇气说道:“上山时,你站在山门前的那一幕好美,回去我得让若兰帮我画下来!”
朱歆瑶停住脚步,看着他笑着说:“呵呵,我美吗?”
周墨认真地回答:“嗯,美,很美!”
朱歆瑶低下头:“我知道你在哄我开心,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我也的确很开心,多谢周公子陪我走这一趟!”
说完她就大步朝前,周墨在后面喊:“哎,我是说真的,没有哄你开心!”
……
(题外话:故事中的地点当时政治背景与实际不符,是因为当时的政治环境还是由当地部族首领与朝廷派遣的官员共同治理,背景很杂乱,写起来也很乱,所以本部用了统一后的郡县制来写地方机构,希望大家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