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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最珍贵

    ,仙道神主

    “您放心,我必定不会让小月知道。但是您现在的状况,令人担忧。我想请您到我无极宗暂住,让云之照顾您的起居,您看如何?”

    “那怎么能行,让小月见我这幅样子,那还得了!”

    “您误会了,我这样说有几个理由。”

    “灵罗蛇毒,毒性迅速。这失忘的侵害,多则一月,少则十日,您就会将最珍贵的东西遗忘。而且您现在修为受损,寻找解药更是不便。另外,您上山之后的事情我也替您想好了,您可以在每日思绪不明的时候闭门不出,说是在研究药理,小月便不会觉得异常。您和云之两个她最重要的人在她身边,她也更加踏实安心。最后,晚辈有个不情之请,灵罗蛇毒一日不除,便一日不能让人安心,我想请您将毕身所学医方药理传授给我,由我带着您的执着去寻这解毒之法。”

    楚曦瞪大了眼睛,随即变得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他确实知道自己的身体的情况,邱辞的解释让他特别心动。他倒是一点不吝啬传授医方药理,作为当世仙人,也是大炼药师的邱辞,他当然也不认为邱辞真的能向他学到多少,邱辞所想应该只是借鉴他的经验融会贯通寻到解毒之法而已。但是医方药理,那哪里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的。

    “这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您是天下毒理的大家,若能借助您的经验,或许能破得此毒。”

    “不,不要误会。什么药理医方,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并不在乎这些。只不过楚谋一生研究毒理药理无数,又岂是三言两语言说得清的。”

    “原来您担心的是这个。我有仙法可读人心中所想,若您同意,我在您识海一探便可知悉。”

    楚曦此时显得更加为难了。要让一个人窥探自己的识海,那不是什么事情都被看了个精光,哪里还有什么隐私可言。他一生经历的爱横情仇,怎么可以跟一个不太熟的人分享呢。

    此时的邱辞全然没有想到楚曦那么深远隐晦,他急切地期待着楚曦的回答。其实窥人庭海这种事情,邱辞没少做,这功法并不是一下就能知晓人的全部,而是施法之人想看什么,才能从对方庭海之中窥看到什么。

    片刻之后,没等楚曦回答,他所中的蛇毒开始发作,浑身开始颤抖,随即他的思绪开始混乱,整个人像梦游一般迟钝游走。

    邱辞大骇,詹潇潇中毒之后立即清毒,因此灵罗蛇后的毒在她身上目前看不出有太多症状。现在在楚曦身上看到混乱的症状,又想起之前陆战群等人暴毙的情况,才再一次意识到灵罗蛇毒的伤害之大,不禁开始担心起詹潇潇来。

    若是真如蛇后所说,失忘症状真的显现出来,那詹潇潇将遗失的是哪一部分最珍贵的人或事呢?如果遗忘的是自己,该怎么办?不管是什么,邱辞都不愿意事情发生在詹潇潇身上。

    一个修仙之人,若是缺失了最珍视的东西,修行是必定会受到影响的,还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成为心障,轻者修为受损,重则陨亡。

    经历了四年等待的煎熬,又在詹潇潇的灵魂深处读到她在灵魂之海与自己度过的四年时光,这好不容易的相爱和詹潇潇那份执着牺牲,他无论如何都不愿辜负。

    邱辞连忙给楚曦吃下一颗安神助眠的药,随即携他在野外找了一处山洞安置,自己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既焦急,又担忧。焦急的是,这寻找解毒之法已经刻不容缓,担忧的是:灵罗蛇毒失忘是一点点致人遗忘还是一下就遗忘得一干二净,若是一下忘记了,詹潇潇会不会突然将自

    己遗忘,而这楚曦会不会将他最珍视的医方药理遗忘;担忧的是:这楚曦一觉醒来,不愿意分享又该怎样!

    邱辞不是没想过神仙师父,但是翻遍金书也没有关于灵罗蛇毒的记载。他知道,神仙也不是全知全能,因此也不愿再用这些事情打扰仙师。若是事事求仙师,那他存在有何意义。

    东武城虽是区慈国南部城市,但冬日的风也带着寒冽了。楚曦因为蛇毒修为大损,已经不堪忍受寒凉,邱辞特地为他生了一堆炭火。

    邱辞分身两地,同时感受着南部海岛上咸湿的海风,听着潮水冲刷着沙滩,又感受着东武城不知名的野外狼群的呼号。他盯着楚曦酣睡的身形出了神。一旁的烧着的木块上焰火时啸时袅袅,时而哔啵作响,时而火星炸溅。

    生命明明暗潮涌动,却能伪装得如此静谧美好!

    在南部海岛两人的爱巢里,邱辞抚摸着詹潇潇光洁的额头,不禁心中一痛。这是自己的妻子,自己却没能保护好她。那种白天里的自责和愤怒,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变为深深的负罪感,让邱辞恨不得抽自己。他轻轻吻上了詹潇潇的唇,眼神变得坚毅笃定,随即进入了詹潇潇的灵魂之海。

    这一夜,他耗费三成修为使她康健如初,同时读览她全部的人生,重温了二人的相遇与相知,并将所有记忆编织在一起,锁在一颗晶莹的圣灵果莲里,安放在她灵魂树的树冠最隐秘的角落。

    翌日清晨,詹潇潇醒来看到熟悉的石屋,这里的一切布置如初,散发着各自的味道,瓜果,菜肴。这里的一切事那样清晰,在记忆里魂牵梦绕。她嘴角含着温馨的笑意,听到清新的鸥鸣燕嘲和沙沙的浪啸,听到敲击的声音,轻轻跃下床来,循着那敲击声而去。

    邱辞正在以气为器打凿一块巨大的表面布满苔藓和海藻的贝类,突然一个软绵绵的温和的躯体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后背。

    “小辞,你在干什么呀!”

    邱辞会心一笑:“夫人,你醒啦!我刚刚在这片海域发现了砗磲,好大一只,喏,就这个!正想着给你做个礼物呢。”

    “什么礼物啊!好看倒是好看,这么大能来做什么啊?”詹潇潇不以为然道。

    “你仔细看看,它像不像一张贝床!”

    詹潇潇睁大了眼睛仔细一看,透过它表面那绿莹莹脏兮兮的表面,却见这砗磲壳里子生得极美,不禁喜不自胜,心花怒放。

    “你,是要用它打造一个贝床给我吗?”

    “当然!最美的砗磲贝床,只有我最爱的夫人才配拥有。”

    “哼,给你美的。等等,这么大这么新的砗磲,你不会是为了我夺了活着的砗磲的壳子吧?要是那样,这贝床就没有意义了。要长这么大的砗磲,少说得几百年,生存不易,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去伤了它的性命。”

    “那要是一只死掉的砗磲的壳子呢?”

    “嗯~~”詹潇潇扭捏着鼻音,“死的就更没有意思了,晦气!”

    “哎呀,夫人,能捡到的砗磲壳,都是砗磲死之后留下的。这活的,硬生生剥了了壳子去,那它真得死了。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看来,你并不稀罕贝床呢!”

    “哼!谁稀罕呢!”詹潇若无其事道。但她心里此时矛盾不已,要说女孩子不喜欢漂亮的贝制品,那是假的,尤其是砗磲这种天然的宝石贝,谁能抗拒。她虽然嘴上说不稀罕,但身子却很诚实,不禁又瞥了瞥那硕大的砗磲壳。

    邱辞看她

    那矛盾的心理写在脸上,一时间全明白了,哈哈大笑道:“夫人放心,这砗磲呀是活取的,而且,我是请它离开的,死不了!”

    “哼!你敢笑我!”詹潇潇看邱辞一脸吃透她心思的样子立即不依了,连连在邱辞胸口垂着小拳拳。听邱辞那样说,立即再燃了希望,生起了兴致,“快说,请它离开,你怎么做的?”

    “夫人莫急,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来这岛之后,此处生起一条灵脉,这岛周围的一些生物沾了一点灵气,开了窍。这家伙在这附近活了数百年,得了这机缘,入了道修,虽然实力低微,但也通了灵性。我给了它一粒用净化后的妖元炼成的提升修为的丹药助它,它便自愿让出了这身躯壳作为回报。而且,它就在这片海域修行,还答应帮着我们护着这岛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看,这么新的壳,哪里有一点血腥。”

    詹潇潇当即喜极而泣,又转为悲伤,把头埋入邱辞胸间。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好的,怎么哭了!我的夫人是天上人间的奇女子,杀魔宗,救黎明,舍身为人,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小哭虫了!”

    抽泣两顿,詹潇潇悲切道:“我在昏迷的时候听到了你和蛇后的对话,要是这毒真的不能祛除干净,我把你忘记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不会忘记我的!”

    “失忘,会忘掉最珍贵的人或事,不是吗?我最珍贵的,就是你啊!呜......”一瞬间泪如泉涌,詹潇潇整个的身子都在抽动起来。

    邱辞此时无法再说任何话了,只紧紧地将詹潇潇搂在怀里,任由她哭泣。同时,他的眼睛也因那瞬间的表白破防,已超离凡境的他本该是心坚意切,却也不自觉与詹潇潇的情绪交融在一起。

    半刻之后,两人脚下被朝霞映照得微红的沙地上,已经落下粒粒晶珠,将阳光折射金辉万条,晃了二人的眼睛。看着那些晶珠,邱辞和詹潇潇都苦涩地看着对方,又都泪笑起来,再次拥抱在一起。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忘记我的!你是我的妻子!你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我!”

    “嗯!”

    良久,二人才分开来,在沙滩上感受朝阳和清晨。他们携手走了好长一段晨光,踢过好一片眼泪般咸湿的海水。

    后来,詹潇潇站在一块礁石之上,迎着海风飘逸起舞,而邱辞则一指光华一指凌厉将砗磲打磨削凿成形。不消时,一个穷工极态精美绝伦的可开合贝床便打造完成,在阳光照射下,散射漫天华彩。

    下午时分,楚曦从睡梦中醒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刚刚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他梦到儿时父亲的教诲,也梦到楚月的母亲,还梦到了楚月和云之,但是这些发生过的事情,似乎都开始有些模糊了。

    “您醒了!”邱辞热切地问候道。

    “哎!邱大家!此毒不解,我当真会变成一个废人。昨晚您说你到我识海探寻一番就可以知悉我毕身所学,那你就探上一探吧!若能找到那解毒之法,到时候,还请别忘了告诉我,如果我那时候还没有成白痴的话!”

    “感谢前辈!您放心,您不会有事的。”邱辞恭敬地向楚曦行了一个大礼。

    “嗯!哎!”楚曦无奈地点了点头,昨晚已经说了让邱辞不要叫他前辈,但现在邱辞也没有更好的称呼,而且,看得出他是感念授受之恩,这一躬身礼,楚曦也只好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