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就是这里么?”
一名少女矗立在旅店的门前,看着迎风飘扬的翔龙旗,陷入了沉思……
少女无论是长相还是打扮都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但是高贵典雅的马车和一众的金发仆人,却又彰显出她在本地极高的地位。
一席黑裙,一头黑发,白皙的皮肤,小巧而又秀丽的五官,无一不是亚洲人才特有的小家碧玉,而这巧妙融合了西方紧腰,东方彩绣的衣裙,明显也是价格不菲。
唯一比较突兀的,就只是她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恰如碧海,更似蓝天,深邃而悠远……
“没有错的,楚鱼小姐,我确定了好几遍才找到这家旅店,而且您看这面旗帜,这个颜色的搭配,还有龙的图腾,这肯定是来自遥远东方的产物,可惜……老爷不在了……要是老爷还在的话,他一定能准确认出这面旗帜的出处……而我……我也只能送您到这里了……楚鱼小姐……”
一个管家打扮的白人摘下了毡帽,放在了胸前,微微低垂着头颅,双眼充满了无奈……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瓦尔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家里就都要靠你多打理了……”
“小姐您放心,我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要保住老爷留下来的财产,外人谁都别想染指!!”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乔楚鱼缓缓转身,抬手轻抚着老者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庄园和工坊没了还可以再建,但是你和工匠们,才是我最宝贵的财富,你们都是本地人,只要不反抗,他们应该也不会为难你们,等到过了这个动荡的时期,我会再回来的……在这之前……看好我们的家人……也保护好你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你明白么?”
“我……我明白了……”瓦尔克攥紧了毡帽,揉了揉微红的眼眶,轻声催促道:“小姐您快进去吧,外面太乱……晚了……就来不及了……”
“好……”楚鱼看着老者一脸焦急的模样,笑了笑,便伸手接过了皮箱,缓缓走向了旅店,可偏偏就在这时候,一群士兵有说有笑的从街角拐了进来,他们的服装与普通士兵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在他们的右臂上都系着一条绿色的丝带。
“站住!!那个!!还有那个女……我的天!!她怎么是黑头发!!她是亚洲人么!!”
“不要慌乱!!亚洲人……也不一定就是梁国人!一样要先盘查!!”
为首的士官一挥手,五六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立刻就将两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这位女士,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和教名,方便我们查询你是不是我们追查的逃犯!!还有……这位老者,也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和教名。”
瓦尔克看着众人微微一愣,随即快步走到了楚鱼的身边,朗声说道:“尊敬的军官大人,我和我家的小姐都只是商人,我们……应该不会在逃犯的名单中吧……”
“那可不一定!先生!所有和众议院有过商业往来的商人,都在我们的通缉范围内,请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和教名!马上!”
随着士官长略带威胁地说完最后两字,几名士兵也将枪口对准了两人,仿佛下一刻他们再不报出自己的姓名就会被处决一般,看到这副景象的瓦尔克把心一横,右手缓缓摸向了衣服的内衬,在那里……藏着一把已经装好子弹的手铳……
“我的名字叫乔楚鱼!教名是若望……”楚鱼一边大声回答着,一边站到了老者的身前,抬手按住了他准备掏枪的臂膀……
“要抓就只抓我好了,他只是我的管家!请放他离开!”
“乔……楚鱼……?有这个名字么?二等兵?”士官长扭头看向了正在翻阅名册的士兵,而士兵也很快就在名册中找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名字。
“有她!她是梁衣创始人的亲孙女!和众议院的杰森帕罗有着长达二十年的商务往来!但……但是……这上面还写着……”
“还写着什么!?”
“报告中士!!上面写着她的祖父和祖母都是来自梁国!!”
“咣当!!”
众人身后的大门猛然间被人推开,异响直接吓了众人一跳,几名荷兰士兵更是本能地将枪口对准了身后,可就在这刹那之间,只听得“嘭!啪!咣!”几声脆响,几名士兵甚至都来不及开枪就全都被撂倒在了地上,一边打着滚,一边苦苦的哀嚎……
而士官长的身边,赫然已经多出了四个彪形大汉……
“大胆!!竟敢把枪口对准我家王爷!!你们不要命了么!!”
“啧,你小点声吧!反正你说啥他们也听不懂……”
“你俩别废话了!先把他们的枪收了!别让他们伤着王爷!”
“哎!好嘞!大哥!”
几个大汉聊了几句,便把士官长当做空气般丢去了一边,自顾自捡起了地上的火枪,收拢在了一起……
而楚王这时候也背着手缓缓走下了台阶,去到了士官的面前,沉声说道:“既然她是我们梁国的公民,那就不可能交给你们,你带着这几名士兵走吧……”
“你……你又是谁!?你凭什么命令我!!”士官长咽了咽口水,鼓起了勇气质问道。
“我是谁……?”楚王看着一脸惊慌的士官长轻蔑一笑,抬起右手抚了抚对方的军衔,冷声答道:“你的军衔太低了……还不配知道我是谁……让你们的将军来找我!我就在这里等他!”
“滚——!!!”
持国猛地一声怒吼,当场就吓得这名士官双腿一软,好悬没坐地上……
而这句“滚”也是他为数不多会用的荷兰单词之一,至于其他的,还有“傻瓜”,“白痴”,“混蛋”,反正都是些骂人话,正词他是一句都没学会……也懒得去学……
看着士官和几名荷兰士兵互相搀扶着缓缓跑远,楚王又走去了楚鱼的近前,用汉语缓声问道:“你家哪里的?”
楚鱼眨了眨懵懂的大眼睛,沉默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
毕竟她在七岁那年,父母就双双死于了一场意外,常年没有人教她,她又怎么可能听得懂汉语呢……
楚王见状,撇了撇嘴,便重新用荷兰语又问了一遍……
直到这时乔楚鱼才如梦初醒,用格外生疏地汉语,僵硬地吐出了两个字:“荆州”
“荆州?”楚王听到这个地名,会意地笑了笑……
“难怪你父母会给你起名叫楚鱼了……荆楚,荆楚,他们……从未忘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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