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正在地下室练武的言冰,突然被老头喊了出来。
一脸懵逼的随着老头慢步到前院,才发现此时的院门已经被挤的水泄不通,人头攒动。
言冰随即又看到后面维持秩序的侍卫,和站在最前面的小哲子,心中大概了然。
而小哲子今日也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崭新的内侍袍,从上到下看不到一个褶皱,一顶黑色乌纱帽,上别一颗翠绿的玉簪,左手高举,托着一个黄色锦布,右手抱了把鎏金拂尘,腰杆子挺得笔直,好不气派。
小哲子老远就看见了言冰,将手上拂尘交给身后的太监,转过身,脸上瞬间露出了一抹微笑,心说被你挤兑了无数回,今日特意跟陛下费尽了好言,才讨得的宣旨权,我可算是能出口气了……。
其实你说小哲子有多恨言冰么?也不是,因为在他看来,皇上喜欢谁,他就喜欢谁,皇上讨厌谁,他才会考虑弄死谁,大部分太监的行为准则都是如此,一心向着自己的皇上,毕竟他们都懂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离了皇上,他顶多算个阉人,除此以外,啥也不是。
可是人,都难免会有好胜心。
他勤勤恳恳伺候了皇上近二十年,陪着他从皇子变太子,又从太子变皇上,中间吃过多少苦,为皇上分过多少忧,这其中,即便不细说,旁人也能看出长路坎坷的意味。
可这个言启华仅仅见过圣驾三回,皇上便一心向着她,甚至不舍得责罚她,而拿自己出气,这种种迹象都让他觉得不公平,委屈,甚至有点嫉妒……。
皇上稀罕你,我自然也要稀罕你,但是,稀罕你,和偶尔给你挖个小坑,无伤大雅的整整你,并不冲突……。
小哲子想到这,脸上的微笑,不由得渐渐变成一抹坏笑。
而这一变化,显然也被面朝他走来的言冰看见了,言冰立刻读懂了这抹坏笑的意味……,随之也露出一抹坏笑。
因为,很凑巧,她也觉得,偶尔开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不算啥大事……。
“言冰,言启华!接旨~~~~”小哲子拖着长音,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缓缓展开手中的圣旨,但是眼睛却始终盯着言冰。
直到亲眼看着言冰,撩裙跪在自己面前,此刻小哲子才觉得浑身的舒爽,心中的怨气,顷刻消散一空,整个人都升华了一般……。
故意拖延了片刻,多享受了几分胜利的滋味,小哲子才开始朗声宣旨,而圣旨的内容,基本也和御射台那日宣读的没啥区别,但是这个流程是必须走的,走完这个流程,才能张榜全城,通告天下。
而院外围观的百姓,哪里见过女子封官又封侯的场景,纷纷大为惊异,小声议论。
念完圣旨后,小哲子把手中圣旨一合,举过头顶,碎步上前,递给了言冰,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也走出队列,一人手上举着一个托盘。
一套绯色的孔雀官服,和一个官印。
一套赤色的九蟒侯袍,和一个侯印。
言冰领旨谢恩之后,随即起身,给两个小太监,指引一番,两个小太监便托着衣服,送入屋内,旋即转身回到队列。
小哲子,缓缓转身,又接过一个圣旨,一脸微笑地看着言冰,缓缓说道:“这是陛下给康亲王的封诏,陛下特意交代了,康亲王年事已高,便由您代为接旨吧……。”
言冰闻言,脸上的坏笑更浓了几分,本来只是想开个小玩笑,就翻篇了,你这给我整两出大戏,那我必须得回敬你个大礼!
你等着!
言冰毫不犹豫,再次跪地俯身,等到圣旨宣读完毕,言冰领旨谢恩,起身利落的抖了抖裙上的浮土,默默的看着小太监将一套四龙亲王袍,送进了师父的房门,又匆匆归入队列。
这时候,小哲子才开始恢复了卑躬屈膝的公公做派,还一脸微笑的主动上前,帮言冰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和浮土,但心里却是美的,他一边整理一边心里默默念叨,今日我算把气出爽了,之后,我还得敬你护你,毕竟你可是陛下的心头肉哦~~~。
小哲子想的挺好,但是他没想明白一点。
就是眼前的言冰,像是这么好应付的么??
就见言冰一脸微笑的扶起了小哲子,拍着他的手背,轻轻说道:“劳烦公公出来宣旨,必须有赏才是!”
一边说着,一边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往小哲子手上递。
小哲子这个感动啊,心说,辅国侯人真是太好了,又大方,又大度,我还存着挖坑整他的心思,我太不是人了,以后我可得多替他美言才是!!
但他显然感动的,有点早……。
眼看银票就要落入他高高托举的双手时,突然又被言冰收了回来……。
小哲子一愣,随即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言冰。
言冰笑的满面春风,伸出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赏赐,也要讨个彩头才是,这样吧,咱们做个小游戏,我出个上联,你帮我对出下联如何??”
小哲子一听,瞬间有点懵,自己肚子里才几滴墨水,你心里不清楚么??
可又不好回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辅国侯请讲,小奴试着对对……。”
言冰一看,鱼已上钩,心中暗自阴笑,立刻就把银票拍到了小哲子手上,说道:“这个联太难对,即便你对不上来,这钱本侯也当赏,你先拿着!”
小哲子赶忙点头鞠躬的感谢万分,就见言冰突然一转身,在院子里一边渡步,一边说道:“听好了啊,上联是,一二三四五六七!”
小哲子眨了眨眼,随即就笑了,说道:“这有何难啊,辅国侯您就是纯属拿小奴开心,下联小奴对,二三四五六七八!可好?”
言冰笑着摇摇头,随即说道:“你小看这个上联了,它是有隐喻的!”
“隐喻?隐喻何物??”小哲子一脸纳闷。
言冰缓缓走到小哲子面前,几乎凑着他的脸前,大声喊道:“忘八呀!!”
身后立刻传来了众人的嗤笑声,虽然他们也知道,自己惹不起宫里的太监,但是实在忍不住,就不是我们的错了。
小哲子一颤,脸上瞬间青一阵紫一阵的,笑容渐渐扭曲。
言冰却假装没看见,继续在院子里踱步,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自言自语道:“等等!本侯突发奇想,想到了这个绝对的下联!!你要不要听听??”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扭头,一脸微笑的看着小哲子。
“不,不必了吧……,小奴一粗人……,”小哲子颤颤巍巍的婉拒道,此刻他只想赶紧卷着众人跑路,后悔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哎~~,这可是本侯专门为你量身打造的下联,你怎能不听呢?莫不是,本侯在你这连这点面子都没有了??”言冰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明着告诉他,骂你一句老子不解恨,老子还要再骂,你还只能接着!
“那……,那您说罢……。”小哲子把心一横,脑袋一扭,索性不去看她挂着坏笑的嘴脸。
“下联,我本来想对孝悌忠信礼义廉的,但这太俗套,也不适合你,所以,本侯特意为你设计了个更好的!听好啊,下联是,上下左右前内外!”
小哲子知道没好话,可还必须得硬着头皮接话道:“小奴听不懂,请辅国侯解谜……。”
言冰转身看着他,露出一脸奸笑,双手一拍,大声说道:““无后”啊!!!不比那礼义廉耻那套更适合你么??”
噗通,小哲子直接跪了……。
不光他跪了,身后的小太监也被殃及池鱼,一脸的不情愿,也跟着跪了……。
“辅国侯大才!!!小哲子以后要是再敢惹您,小的我就是王八!!!”,虽然无后两字,从他自己嘴里实在说不出口,但是小哲子从此也彻底死了给她挖坑的心,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真特么的惹不起啊……,只能认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