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煦的心中突然咯噔一声,他抬起头来望着来人,果不其然,就是那刚刚给自己包扎过腿的老大夫。
陆明煦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抱着那条腿无病呻吟:“哎呦哎呦,为什么又疼了,大夫您快帮我看看?”陆明煦的演技太过拙劣,老大夫抱着胳膊看他演戏,嘴角都没有抽搐几下,最后实在太过尴尬了,陆明煦索性也就不装了。
“大夫刚刚说的话俺可真听不太懂。啥叫一身医术,我这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你太抬举我了吧?”陆明煦为了让自己更像个文盲,就连说话也变得土里土气,这样一看的确和之前的恶霸没什么两样了。
老大夫胡子都要气的飞起来了,他不肯妥协,却也知道在逝者灵前不可大声喧哗,于是蹲下身子,盯着陆明煦的眼睛想要从中探取点什么,但陆明煦这个时候已经有所防备,眼睛里除了戏谑就是玩味。
老大夫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又倔强的直起身子,捋了捋胡子:“你不必和老夫装,从在引权村我就发现你不对劲,什么医者仁心这些,怎么会从一个公认的恶霸嘴里说出来。况且你这救人和刚刚看我医书的时候,可半点没有不认字的样子。”
老大夫本以为说出这些话来足以让陆明煦乖乖承认,可陆明煦却还是眨巴眨巴眼睛,笑而不语,那种高深莫测的模样让老大夫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目送老大夫拂袖而去,陆明煦虽然这次算是蒙混过关了,可是也终究是在老大夫的心里留下一个疑问,也怪自己不知道藏起锋芒,虽然以后确实有打算要开医馆,但是如何打开名声还不知道,就这么突然的让老大夫知道了,实在是不太好。
但是……早晚也是要把自己会医术这件事找个理由告诉大众,陆明煦有些头疼,或许……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这边村长的家中,老太太刚刚起身要帮着收拾桌子的时候,简行安带着谢燃灯来到门口,院子里的小鸡全都抬起头来,看着谢燃灯居然比看着吃的还要激动,一个个全都围到门口等谢燃灯进来。
老太太实在喜欢这幅场景,抚掌而笑:“你看看啊,这些小鸡崽,平时我喂它们吃食也没见它们对我这么亲,啧啧啧……看来还是陆恩人的小夫郎更得它们的喜爱啊。”
谢燃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手里捧起一只小鸡崽走过来,恰好看到村长一家人收拾饭桌,又将小鸡崽放在地上,自己上前要去收拾。
老太太连忙阻止:“哎,你家夫君对我这个老太婆有救命之恩,怎么能让恩人的夫郎来给我们收拾饭桌呢。你且抱着小鸡崽坐在一旁玩就行。”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让谢燃灯就这么看着他们忙活,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老太太再三推脱拗不过他,只好也帮着一起收拾,虽然老太太年龄大了,但声音爽朗十分健谈,身子骨也还是很好的。
村长为其烧好热水,几个盘子一一放到水中,用特殊的一种茶叶渣子进行冲洗,居然擦出些泡沫,把盘子洗的干干净净的,这些都是要从镇子上买来。
谢燃灯一边说笑着一边和老太太一起洗碗,二人倒是也很快就把这几个盘子洗完了,老太太看着谢燃灯这清秀的脸庞,打心底里喜欢,总想多和他说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啊。”老太太拉着谢燃灯的手往堂屋里走,谢燃灯不敢走神,听到老太太问话就答:“我…我叫…谢…谢燃灯。”
谢燃灯说话结巴的事情老太太也已经了然,待到来屋子之后老太太和他一起坐到了凳子上,火炉的一旁。
“好名字啊,不过陆恩人既然会医术,为什么不给你治一下说话的问题。我这老人家说话你别往心里去,难道是没法治?”老太太虽然十分通情达理,可到底也是老妇人,有些爱八卦的心。
只是谢燃灯听到她那问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的夫君什么时候会医术了?而当谢燃灯正要询问解释的时候,村长家堂屋的门被人敲响,来人倒是十分有礼貌,只是敲了几下就静静地等待。
老人家走路不方便,谢燃灯连忙起身过去开门,夹杂着寒风进来的,居然是去而复返的老大夫。
“大夫…可…可是我家夫君…的腿…出了什么事吗?”谢燃灯着急的看向他,就连最基本的让人先进来都忘记了。
老大夫也没有在意这一点,反而用观察陆明煦的方法观察谢燃灯,想拉着他胳膊上下打量,却听到谢燃灯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了?”老大夫掀起谢燃灯的衣袖,却看到了那些淤青,他和老太太一对视,都感觉是陆明煦所为。
“难道是陆恩人?感觉他那样一个人,不太可能对你大打出手啊?那么喜欢你的样子。”老太太感觉有些惊奇,连忙拉着谢燃灯询问,虽然不是一个村子,但如果谢燃灯真的遭遇打骂,也不会坐视不理。
谢燃灯闻言感觉到众人对陆明煦的误会,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的…夫君从来没有……没有打过我…”
“是……前些日子…夫君被关牢里…我花银子去赎…被狱卒打的…”原本谢燃灯也不想和别人说陆明煦进大牢的事情,但眼看着再不说就要误会了,所以只好用尽力气的去解释来龙去脉。
这件事情老大夫略有耳闻,看着谢燃灯急切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刻意隐瞒,这才没有继续逼问,可陆明煦要是进过大牢……老大夫突然有了别的思路,他转而询问:“你可知道陆明煦从前学过什么识字或者医术?”
话题跳转的有些快,谢燃灯不知道为什么连着两个人都问陆明煦医术的问题,但是在谢燃灯的记忆里,自己这位夫君从前除了赌钱就是喝酒,从来没有学过什么医啊!
谢燃灯照着记忆里的说完,老大夫诧异极了,也就是,陆明煦从前真的没有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