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或许常有这样的事情,要么就是自己的属相与逝者相克无法守灵,要么就是像这种。
但是一般找人来守灵,是需要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守三天三夜,与尸体单独相处原本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古人又比较迷信,所以这一行当几乎是没什么饭吃,引权村应该也是很久没有这桩事了。
“求求各位来看一看,三天三夜之后不仅会有五十钱报酬,而且鄙人在镇上开的小店,也可让家中无事者前去帮工,银钱日结。”再加上这样一句话,就显得有分量多了。
陆明煦左顾右盼,看着旁人都还在犹豫的时候,果断举起了手。
“我来。”陆明煦声音只有些许沙哑,却中气十足,显得十分有信心,原本蓝衣男子听到这声报名之后十分兴奋的扭过头来,看到报名之人居然是陆明煦,那喜悦的神色立刻垮下来。
“陆……陆哥啊,你就别祸害俺们了,小本经营也不容易,要是让你上镇上小店里帮工给我们全砸了怎么办?”男子并不是很害怕陆明煦,可就算说话间也没有很多顾虑,只是也的确忌惮陆明煦的凶名在外。
陆明煦抿了抿唇,看向身旁那位一直沉默不作声的谢燃灯,既然要改善生活,还有这个小夫郎要养活,那么再苦再累的活也要争取。
陆明煦一脸悠悠然的坐到大树底下,虽然冬日里大树并没什么叶子,却也魁梧的立在那里。
“那要不然你就问问其他人,有谁愿意去做这个事?”陆明煦一脸笑意,仰起头来环顾四周,好看的下颚线展现出来令谢燃灯看呆了。
四周这些村民早就已经放弃了,谁又愿意跟恶霸抢机会。
人群中有一个瘦瘦弱弱的男子想要举手,陆明煦一个眼神过去,他竟然就已经吓到蹲坐在地上。
蓝衣男子看这般情形,恐怕也是推脱不得,既然是自己主动来找的,恐怕这个时候甩袖子走也不是回事,他站在树下思考了许久,寒风吹过来,陆明煦却并不怎么着急,他看着在旁边坐着有些发抖的谢燃灯,一只手揽过来,二人靠的很近。
也稍稍抵御了寒风,蓝衣男子骑虎难下,也正好点头答应:“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跟我来吧。”
陆明煦勾了勾唇角,早知如此何必犹豫这么长时间,但毕竟是去守灵的,人多了也并不好,谢燃灯就站在原地看着陆明煦,心里有些焦急:“可…夫君…夫君腿上还有……还有伤啊…”
陆明煦摆摆手,并不是很在意这腿上的伤,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是自己在意又能怎么样?
“你在家里好好照顾着就行,不可能让你的夫君累着,一日三顿送着饭就行。”蓝衣男子心情并不是很美妙,本来就是家里办白事,守灵的居然还是个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恶霸。
这怎么想都堵得慌,也不知道老祖宗会不会跳起来打人。
陆明煦跟着蓝衣男子没走几步,就感受到身后衣衫被拽着,其力道也不算轻。
正当陆明煦想要训斥一顿的时候,却发现那人竟然是自己的可怜小夫郎?
“有什么事?”陆明煦压下刚才升起的火气,耐着性子询问谢燃灯,只见他脸上一片焦灼神情,想说话却又不敢,欲说还休的样子让被迫停下来的蓝衣男子忍不住了:“有什么事情就快说,我这边还着急赶回去呢。”
谢燃灯被这声不大不小的训斥震的愣住了,看出来他平时就甚少时间与人打交道,陆明煦不等谢燃灯说话,先白了蓝衣男子一眼:“你如果不想让我大闹葬礼和你那破门店,最好要对我这夫郎放尊重一些。”
由于几人根本就没有走出几步,身旁身后还跟着一些想要看热闹的村民,一听到这话,各个脸上都是八卦的神情。
“不是吧不是吧?这个魔头什么时候也知道体贴夫郎了?”
“哎呀,听说他今天早上还进厨房帮夫郎一起做饭了呢!”
“你说他这一入大牢,别是脑子被狱卒踢傻了?”
………
农村那种聚在村口说闲话的本领可算是被他们学了个真,哦不对,准确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确也就是这样的人。
这种言论不停的在陆明煦耳旁充斥着,他低下头来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谢燃灯,耐心的等他说话。
“夫君……我能不能…也跟着…跟着去…保证不会…捣乱…我就在旁边…绣手帕…照顾……夫君…”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谢燃灯的脑袋垂的更低,倒不是害羞,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陆明煦听到他说这话,其实心里是有一些惊讶的,四周寒冷孤寂,尸体在冬天不易腐化,更不可能在灵堂生什么火炉,谢燃灯瘦成这样,那双手也是常年冰冷,如果一起来守灵身体能吃的消吗?
陆明煦还在疑虑这个,身旁的那位蓝衣男子直截了当:“行行行,想来你就来呗,只是工钱还是五十文,不可能多。只要能接受这个你就去。”
谢燃灯闻言一脸的感激涕零,立刻搀起陆明煦的胳膊,要扶着他走,陆明煦无奈也没有办法,只得由着谢燃灯来。
去往隔壁村的路倒是很远,蓝衣男子没有马车,几人都是步行着走,陆明煦的腿伤一但受了寒风就更疼了,走的有些慢,蓝衣男子一直在前方,不怎么说话,但是也刻意的保持着距离。
四处矮矮的房屋承载着一方人的喜怒哀乐,陆明煦看着远处那连绵的远山,再浮躁不安的心也被稳住了,前段时间他一直沉迷于医术药材,却忽视了药材土生土长的自然环境。
医术也总是无法进一步精湛,倍感苦恼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何尝不是一种机缘呢?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行人终于是在正午之前赶到了隔壁村,村子里的人显然也都认识陆明煦,看到他的时候下意识抱着自己孩子躲远点。
而蓝衣男子更是一脸郁结。
“你放心,这桩差事绝对给你办的妥帖。”陆明煦面无表情,却以最庄重的语气向他,四周男女老少窃窃私语,陆明煦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感到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