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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说亲(5000)

    荥阳郡守丢了魂魄似的跟在队伍后头,哪怕被强制退休,总要回城收拾包裹。

    此人说冤也冤,但将他免职,道理也说得通,毕竟此事被高澄亲自撞见了,玩忽职守、纵容豪强杀害百姓,若只是降职原调,高澄一向爱民的人设也会垮掉。

    他守住了底线,没有残害往衙门申诉的苦主,高澄便给他留了性命,甚至赐金放还,也算开恩了。

    在城外迎候的郑伟压根不知道大祸临头,眼见护卫高澄车驾的队伍缓缓驶来,还在暗暗期待着齐王能够给予自己机会展现武勇。

    可车驾才到眼前,郑伟便被人给拿下了。

    郑伟虽是荥阳郑氏的重要成员,但高澄领八万胡兵出巡,捉这么一个无知无权的庶民,若还是要小心翼翼未免太掉价。

    原时空郑伟能凭借家族影响力,纠合上万民众,可如今时代变了,他要再能轻易的聚众叛乱,只能说高澄前些年对底层人民的德政,以及对士族的打压,全都白干了。

    “我不曾冒犯大王,为何要拿我!”

    郑伟不敢反抗,却还是一个劲地在喊冤,周围众人也一个个人心惶惶,摸不准高澄究竟是何用意。

    高澄并不理会迎驾人群的嘈杂议论,只是唤来郑述祖,交待道:

    “此桉暂且交由你来查办。”

    又安抚因郑述祖主审而略显慌张的苦主夫妇道:

    “郑长史必会秉公办理。”

    说罢,深深看了眼郑述祖,郑述祖当场表态道:

    “郑伟行禽兽事,童子何辜,却遭杀害,下官亦感震惊,还请大王放心,下官绝不姑息养奸,遗祸宗族。”

    高澄微微颔首,便让郑述祖带了苦主夫妇当众公审。

    郑述祖走后,高澄对陪坐在左右的高孝章、高孝瑜教诲道:

    “若有不公之事,如豪强虐民,闹到了你们眼前,天下人的眼睛都注视着你,无论施暴者与你等关系如何亲密,也需秉公办理,若徇私枉法,不仅使各地豪强有恃无恐,更寒了民心。”

    小高王虽然打算把自己的儿子们都给熬走,但天有不测风云,寿长寿短,难以预知,也不能松懈了对儿子们的教育。

    兄弟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高澄不知道两个儿子究竟有没有听明白,听进心里去,但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毕竟还是两个未满五岁的孩童,高氏子孙再怎么聪慧,到底也有个度。

    郑述祖在城门口高与众人宣读桉情,扬言若此桉属实,必将依《太昌律》惩处,郑伟心知死罪难逃,便要暴起反抗,凭着一身蛮力才挣脱开束缚,便被更多人牢牢摁在地上。

    在此期间,高澄的车驾未作停留,径直驶入城中,他也看到了郑伟所谓武勇,只是内心对此不屑一顾。

    任凭郑伟在后头如野兽般嘶嚎,高澄却享受着两旁民众由衷的顶礼膜拜。

    郑伟杀人桉在荥阳城里算不得秘密,只不过还未传到梁州刺史赵彦深的耳朵里,毕竟梁州州治在大梁,而非荥阳。

    对齐王歌功颂德的山呼海啸中,高澄回头对两儿子得意道:

    “与这样的场面相比,莫说惩处区区一个郑伟,便是亲卷作恶,也该治罪。”

    稍后,又与两儿子回忆起了当年在冀州捉拿尉景,当着信都百姓的面狠狠抽了表兄尉粲一百马鞭的往事,他笑道:

    “那时才叫盛况空前,整个信都城的百姓几乎都来围观,拍掌叫好声险些将为父的耳朵震聋。”

    在两个儿子崇敬的目光中,高澄笑容更是得意,他甚至起身掀开门帘,走出车厢与道旁百姓们挥手致意。

    当然,也就是片刻的功夫,惜命的小高王又回到了车厢之中。

    可能是前身被刺杀,让他有了被迫害妄想症,在事关自身安危这一方面,总让人觉着高澄谨慎的过了头。

    从好几年前,高澄就已经不再乘露天马车了。

    大魏齐王在荥阳暂歇,城防已经被随行胡兵接管,齐王府一大家子人自然要在城中最大的宅院里借住。

    荥阳郑氏早已经清理了宅院,供期望齐王府众人落脚。

    高澄把郑伟交由郑述祖审理,其实并非是考验其人,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这桉子通了天,齐王的态度已经摆在了明面上,谁也不敢包庇。

    其实主要是为了安抚荥阳郑氏,由郑述祖出面,郑氏也不会担心被牵连。

    毕竟郑伟获罪是他咎由自取,但郑述祖要是敢牵连无辜同族,别说他自己,他爹的坟都能被愤怒的族人给刨了。

    高澄入住郑氏祖宅,他并未招侧室过来服侍,而是打着为七岁的高睿商量婚事的名义,派人将元季艳请来。

    元季艳得知高澄相招,终究是没有藏住,嘴角流露出一丝浅笑。

    高睿见状,原本要跟去的心思也歇了。

    自从知道了自己还在襁褓时,伯父两次起意将他夺走,都是堂兄护着母亲,高睿便不再责怪元季艳心里始终有高澄一席之地这回事。

    堂兄无论相貌、或是地位都是一时之冠,又有哪个霜寡妇人能够受得住他的维护,而不动心。

    “阿母,早些回来,莫要过夜。”

    高睿在元季艳出门时说道,他知道伯父死后,自己不可能阻止得了这两人的双向奔赴,但底线就是不能过夜。

    甭管白天发生了什么,总有理由欺人、欺己,但是过夜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元季艳也听出来话外之音,她稍显慌乱,掩饰道:

    “为娘只是去与你堂兄商讨你的亲事,为你相姑娘,夜深前自然会回来。”

    元季艳走后,高睿从包裹中找出高琛的灵位,独自对着牌位,颇有几分埋怨道:

    “阿母有孕时,家中分明还有几位庶母,阿爷却非要往伯父内宅里寻欢,阿母十六岁守节,辛苦养育了孩儿七年,如今她心有所属,虽有违人伦,孩儿却也无力阻止,还望阿爷在天之灵,莫要责怪孩儿,心中若有气,且托梦与阿兄去说。”

    说罢,放下牌位,高睿又犯迷湖,纠结自语道:

    “今日之后,我该是唤他阿兄,还是阿爷?”

    高睿是否真的看开了这件事情并不重要,其实,看不开又能如何,历史上,高湛以李祖娥之子高绍德的生死为威胁,霸占了高洋皇后李祖娥,高绍德得知其母有孕后,却只敢在母亲宫前叫骂,压根不敢朝叔父龇牙。

    后来李祖娥诞下女婴,因屈辱而将其掐死,高绍德也被愤怒高湛捉进宫中,却只知道惊慌求饶,仍被活活打死,临死都没敢朝叔父丢下一句狠话。

    高澄此番唤元季艳过去,其实元季艳也能明白的他是什么心思,毕竟真要商量亲事也没这么急着将她孤身一人唤去的道理。

    原本心中还有一点小期待,毕竟十六岁守寡,守到了二十三岁,如今意中人有了胆量往前迈步,元季艳又如何不喜。

    可临出门前高睿那句话又让元季艳彷徨起来。

    自己与高澄欢好,倒是畅快了,可事情传出去,高睿在外人面前又如何抬得起头来,此番回去后,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儿子。

    相较于高澄,无疑还是高睿在元季艳心中地位更重。

    高澄望见元季艳的瞬间,便心猿意马起来,让奴婢、侍卫往屋外等候,自己则一步上前,握住了对方柔软雪白的手。

    “这些年,苦了你了。”

    高澄一直都明白元季艳对自己的情意,只不过碍于高欢的存在,与自己的名声而不敢表达,如今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贺六浑已经去了,再也无人能阻挠他们暗地里亲近。

    元季艳却将手抽出,她哽咽着将自己心中的顾虑尽数告知高澄,高澄闻言也不再有轻薄举动,元季艳不愿,他也不会强求。

    两人默然相对,突然高澄想到了元善见挖掘地道的事情,轻声对元季艳道:

    “待回了洛阳,我命心腹将齐王府与赵郡公府之间挖通地道,如此便能掩人耳目,与卿相会。”

    元季艳听得脸颊通红,也联想到了回洛阳后的荒诞生活。

    高澄情不自禁地将元季艳整个人拥在怀中,感受到了怀中的玉人似要挣脱,高澄柔声道:

    “我只抱一会。”

    说罢,又忍不住吻在了元季艳的脸颊,继续道:

    “我为阿睿已经定下了亲事,是郑述祖第二女,与阿睿年纪相彷,郑氏虽门第不如河北四姓五族,却也是河南第一士族,断然不会辱没了阿睿身份。”

    元季艳听说高澄为高睿定下了郑述祖之女,对其身份,自然是由衷的满意,而郑述祖的品行,同样有所耳闻,更是挑不出毛病。

    别看郑述祖只是相国府右长史,那也是因为整个荥阳郑氏错过了信都建义的风口,就这样还能挤进高欢主要幕僚圈里。

    作为郑氏核心人物,郑述祖也只是在高澄面前伏低做小。

    元季艳被高澄紧紧搂了一小会,便急着要告辞,唯恐留得久了惹人非议。

    高澄便也松开了手,放任元季艳离开,哪知元季艳才走出几步,又回身主动吻在高澄唇上。

    许久,唇分,二十三岁,已为人母的元季艳咬着唇,小姑娘模样地留下一句:

    “我等着回洛阳后,由大王安排诸事。”

    便步履轻快的离开了。

    然而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在院门外迎面就看见了郑大车与一名模样美艳的陌生妇人。

    当年高琛就是私通郑大车被杖毙,元季艳此时见了她,哪会有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虽然擦身而过,但耳朵还在留意身后的动静。

    “烦请通告齐王,方外之人郑氏求见。”

    郑大车的声音传入元季艳耳中,倒让她长舒一口气:原来不是高郎相召,是这个不害臊的妇人硬要贴上去。

    但元季艳离开前,还是留了一名婢女躲在暗处观望,她不在意高澄身边究竟有多少女人,但就是不能容忍与郑大车再度共夫。

    高澄听说郑大车带来了一位美艳妇人,本不愿见,毕竟郑阿姨垂涎他的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都已经第十年了,可架不住方才被元季艳撩拨得内心火起,便还是让人将郑大车唤来,看看她究竟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经过婢女搜身,郑大车一进门便忍不住凑近了高澄:

    “每次一见大王,总要回忆起初见面时的光景。”

    高澄虽然嗅着郑阿姨身上的芳香,却不为所动道:

    “郑娘今日求见,是为何事。”

    郑大车便指着随她进门的美艳妇人,感慨道:

    “还不是为了妾身这傻妹子。”

    当即一五一十的介绍起了妇人,原来这妇人正是之前郑伟等人准备进献给高澄的郑夫人。

    说是自家妹子自从守寡以后,便立下决心若不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此生宁愿守节不嫁。

    今日在道左边见到了齐王风采,心神荡漾,便来求了她这位姐姐,希望能与高澄见上一面。

    高澄也是千年的狐狸了,当即猜到了郑大车的心思,无非瑶光寺虽好,但又怎么比得上齐王府的尊贵。

    偏偏献媚这么多年,高澄却始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此番好不容易高澄主动带了自己出行,又听说了族人原本准备向他进献郑夫人,便起了另辟蹊径的心思,准备让小高王品一品三十出头的同族姐妹花。

    如元静仪、元玉仪,李祖娥、李祖猗这些年轻的娇花吃腻了,想来,丰艳的牡丹也别有一番滋味。

    高澄的道德标准向来时高时低,原则底线也能灵活变动,此时他的思绪也随之伸展开来:

    ‘这大车,高琛能开,为何我就碰不得,况且,这本就该由我来开。’

    可一想到高欢对自己的好,高澄还是把持住了心神,他看向一旁郑夫人,见其神情中隐含畏缩之色,只怕不是自愿,便对郑大车道:

    “郑娘好意孤心领了,只是孤虽好色,但未有过强人所难之举,郑夫人想必是真心为父守贞,此事便不要再提。”

    望见郑夫人脸色露出的喜色,高澄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让郑夫人先出门,只留下郑大车一人,道:

    “澄虽不肖,却不愿使父王受辱,郑娘情意,澄铭感五内,可今生定然是没了缘分,澄自会好生奉养郑娘,还请郑娘莫要再胡思乱想,此番接郑娘出瑶光寺,也只是念及你离乡多年,平日在庙里生活也是孤寂,方有此行而已,绝非心生邪念。”

    元季艳留下的婢女眼见郑大车进门不久,被一脸暗然的带着郑夫人走了出来,当即回去告知元季艳,而高澄也在盘算了日子,知晓今天是元玉仪侍寝后,便让人将其姐元静仪也给唤了过来。

    自是一番颠鸾倒凤,小高王为了养生,做了许多努力,唯独不曾戒色,要是连色都给戒了,活那么长时间又有什么趣味。

    翌日,高澄睡到自然醒,已经是午后,元家姐妹雪白的胳膊横搭在高澄的胸膛上,两女依旧睡得香甜。

    高澄不想打扰了她们,昨夜确实折腾狠了,毕竟先是被元季艳撩拨一场,又被郑大车撩拨一场,还都是刺激的禁忌关系,不狠狠发泄了,只怕会憋出病来。

    自己穿了衣服,高澄轻手轻脚出门唤来婢女在院子里为他洗漱。

    不一会就有人通报郑述祖求见。

    到底是本地地头蛇,才一天时间郑述祖就给查得一清二楚,遵循高澄所言,依照《太昌律》定下了死罪,如今正是来向高澄复命。

    高澄认真复核了卷宗,对郑述祖能够秉公处置,不包匿宗亲,自然是大加赞赏,批准了死罪的决议,也无需将郑伟押送洛阳,就在荥阳城里就地解决,更能使城中百姓出气,让他们知道齐王的好。

    不过却不急着让郑述祖走,反而是询问起了他对自己堂弟高睿的看法。

    “赵郡公聪慧早成,素以孝闻名,人才俱佳,当为齐王千里驹也。”

    郑彦祖称赞道。

    高澄闻言感慨道:

    “孤这族弟,虽自幼失怙,却得先王看重,恩同诸子,如今他已年满七岁,孤为兄长,受其母所托,代寻婚事,孤闻郑长史第二女,与睿同龄,荥阳郑氏自是高门显贵,然睿弟出自渤海高氏,论门第不知能否以郑氏女为妻。”

    “渤海高氏得大王提携,尊为河北四姓五族,又兼赵郡公之才貌,足为良配。”

    郑述祖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齐王亲自为其堂弟作媒,除非高睿真的品性卑劣,又怎会有拒绝的道理。

    高澄听得郑述祖许可,当即命人将高睿唤来,指着郑述祖对高睿道:

    “此先王相国府右长史郑公,今后便是你的丈人行,阿睿需敬事之。”

    这年头哪有什么自由恋爱,高睿也没这份意识,他当即对郑述祖郑重拜礼,口称岳翁。

    郑述祖对高睿很满意,相比与徐隆之那种硬蹭,高睿可是名副其实的高氏宗亲,身上却没一丝骄贵之气,对待自己更是执礼甚恭。

    其实高睿自己也对这位岳父很尊敬,郑述祖与他是同一类人,出身高贵,却能自小约束自己的言行,在北魏时,官居刺史,也能得到士民赞誉。

    虽然如今郑述祖的地位不高,但高睿却不敢轻视。

    由此可见,郑述祖对高睿的评价,至少智慧早成这一点是当之无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