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北魏末年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九章高欢教子现在站在可朱浑元面前的是:京畿大都督、尚书令、吏部尚书、侍中、骠骑大将军、渤海王世子、南北朝着名史学家、两任大魏皇后的再婚对象、先败陈庆之再胜宇文泰的小兵仙、人称孝义美高郎、为国为民的大魏忠良小高王,高澄。
不会真有人被不配拥有姓名的贺拔胜追得弃军而逃吧?不会吧!
当然,入夜还被高澄登门打扰的可朱浑元头脑中,并不会闪过高澄那一长串头衔。
“世子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还请随元入府。”
“是澄冒昧登门,叨扰了可朱浑公。”
高澄客气一句,便随着可朱浑元走进高欢赠送的这处宅院。
实话实话,高欢虽然一开始并没打算授予可朱浑元并州刺史一职,但并没有亏待他。
不提那些封官赐爵,单是这处大宅子,就是晋阳城里一等一的体面。
“世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宾主入座,可朱浑元问道。
高澄笑道:
“澄是来向可朱浑公贺喜的。”
这话说得可朱浑元一头雾水,疑惑道:
“不知元何喜之有?”
高澄没有继续吊他胃口:
“可朱浑公受任并州刺史,如何不能说是喜事。”
哪知可朱浑元脸色一白:难道我要病死了?
由不得他不多想,贺六浑这人坏心眼可太多了。
正当可朱浑元胡思乱想的时候,高澄见他脸色难看,赶紧解释道:
“澄问父王为何不予可朱浑公并州刺史,父王言说,并州紧要,非亲党不能相授,澄乃言,可朱浑公明是非、知大义,澄深爱之,于是请父王为公授并州刺史一职,日后再转司州牧,常伴澄的左右,与澄亲近。”
可朱浑元一番头脑风暴犹如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此刻听高澄解释,长出一口气的同时,为高澄对自己的态度而感激。
“元何德何能,受世子如此信重。”
高澄习惯性地望了眼四周无人,又熟练地握住可朱浑元双手,感慨道:
“澄统率京畿大军,麾下大将如高敖曹,空有勇力,愚钝粗俗;如段韶,姻亲幸进之辈,难堪大用;如斛律光,仰赖其父斛律金之名而已。
“可朱浑公熟习兵法,智勇兼备,能当大任者,唯公也,还请可朱浑公莫要推辞。”
可朱浑元头脑发热,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
“世子以国士许元,元必以国士回报世子!”
“哈哈!”
高澄大笑一声:
“我得将军,如鱼得水。”
可朱浑元并不知道自己只是注入汪洋的河流之一,而高澄则是汪洋中一条孤独的鱼。
他激动道:
“元遇世子,亦是平生第一快事。”
两人双手紧握,谁都不愿撒开。
可朱浑元暗自感慨:高王满腹诡谋,世子却以赤诚待人,子不似父,这是做臣子的幸运呀!
高澄志得意满的出了可朱浑元的府邸,这可不是挖高欢墙角,可朱浑元死后配享高澄庙庭,那自然是他小高王的人,没问题吧?
踏着月色,高澄直奔陈元康的府邸,一如他的预料,向日葵早早候在院中,又是一番互诉离别之苦后,高澄才回渤海王府休息。
高欢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便上表请辞并州刺史一职,举荐可朱浑元接任,又表高澄为吏部尚书。
消息一出,晋阳舆论哗然,倒不是高澄受任吏部尚书,他们两父子之间干出什么事,大家伙都不会奇怪。
惊讶的是可朱浑元受任并州刺史。看看高欢的官爵就知道:大丞相、大行台、都督中外诸军事、渤海王、世袭并州刺史。
这并州刺史可是高家世袭的官职,居然也愿意辞了授予可朱浑元,众人纷纷猜测原由,线索指向都在高澄身上。
另一方面,晋阳勋贵们对于高澄受任吏部尚书的事,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但有人因为刚刚收到的一封书信却记挂在了心里。
高澄正要再去与可朱浑元联络感情,半道却被高乾截住。
见高乾行色匆匆,高澄疑惑道:
“高公有事?昨日宴上何不与澄言语。”
高乾也顾不得细究高澄当年尊称自己乾叔祖,如今却唤他高公的变化。
目视高澄随行侍卫,高澄会意,挥挥手道:
“你们先退开十步。”
众侍卫遵令走开十步远,高乾才低声对高澄道:
“还请世子救救阿慎。”
高慎?他犯了什么事?还是说那家伙休妻再娶惹恼了娘家人?
高澄立即有了兴趣,连忙追问原由。
原来高慎带领部曲千人上任光州刺史,跟当地人起了一点小摩擦,具体形容就是惹得天怒人怨,士人、百姓皆恨之。
不是什么大问题,上一个这么干的人是前徐州大都督邸珍,也没出多大的事,就是被当地人杀了而已。
这不还有小高王替他报仇么,把彭城豪族几乎屠光了。
高澄安慰了高乾一番,就差表态到时候会亲领大军往光州为高慎报仇,但似乎没起到多大作用。
高乾恳求道:
“还请世子将阿慎调离光州。”
因高翼偏爱的关系,高家四兄弟中,高乾、高敖曹、高季式与高慎关系不如他们彼此间亲密。
但是老父已死,长兄为父,高乾又怎么忍心看高慎身陷险境。
高澄很为难,他对高乾解释自己的处境道:
“澄虽任吏部尚书,但刺史一级的官员任命不能擅作主张,况且父王命我往河北主持户籍搜检,澄实在无暇抽身。”
高乾闻言,顿时了然,侍奉高欢、高澄已经是第四个年头,这两父子是什么人物,他可太了解了。
“乾愿为世子游说河北豪族,但请世子忙里抽闲,将阿慎调离光州。”
高澄闻言正色道:
“乾叔祖将我高子惠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吗!
“不过,慎叔祖与我是宗族至亲,如今危在旦夕,澄也心急如焚,又怎么会放任不管,还请乾叔祖放心,澄纵使拼了被父王责罚,也要让慎叔祖转危为安。”
“还请世子早做安排。”
高乾躬身行礼道。
高澄将高乾扶起,不经意地说道:
“乾叔祖请放心,澄立即去见父王,乾叔祖若是有瑕,可以代我回去河北看看,澄奔波在外,很是想念河北的人物景象。”
两人相别而去,高澄径直去见高欢。
至于高欢是否答应,他一点也不担心,就贺六浑那种人,小高王把他心理拿捏得很死。
因为跟他是同一种人。
如果高欢真的拒绝,高澄当真要怀疑是不是老高也被人魂穿了,而且魂穿的那个人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果然,正如高澄所料,高欢一听说只需把高慎调离光州,便能让高乾帮忙游说河北士人豪族,他是一万个愿意。
因为高澄尚未正式就任吏部尚书,高欢当即写下调职文书,调高慎为大行台尚书,将他招来晋阳任职。
顺手还以巡察地方的名义派高乾往河北公干。
目的当然是让高乾帮助游说河北士族。
把两封文书交给高澄的时候,高欢突然疑惑道:
“光州之事该不会是阿惠在幕后扇弄吧?”
高澄很惊讶的看着高欢,为什么他可以把自己儿子想得那么坏!
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一幕就是最好的说明。
高欢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符合高澄的行事作风,先在光州扇风拱火,让高慎不容于士民。
再进言献策,揽下搜检户口的苦差事,拿捏着高乾救弟心切的心理,让他帮自己游说最难的河北之地。
那里最多的就是追随高家在信都建义的士人豪族。
这么一番操弄,原本的苦差,反而不再棘手。
“阿惠,为父告诉过你,做人处事应该堂堂正正,莫要总思量些阴谋诡计。”
高欢板着脸训斥一句,又缓和了脸色,说道:
“当然,偶尔用一用也无伤大雅,但下次要早些告诉为父。”
高澄懵了,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要做人正派?
况且这件事情就是机缘巧合,真不是自己干的。
高澄再三解释,与自己无关。
高欢偏不信,反而认为高澄还在伪装,不禁恼怒道:
“你我父子至亲!又何须忌惮我会猜疑于你。”
高澄没办法了,贺六浑这人就完全不讲道理,分明是要硬逼着他承认,行吧,认就认:
“父王英明,一切都是孩儿的安排。”
高欢这才转怒为喜,笑道:
“知子莫如父,阿惠你又怎能欺瞒过我,不过阿惠还是要谨慎小心些,莫要让人知晓经过,误解我们高家的家风,连累为父坏了名声。”
啊,对对对。
高澄赶紧应下来,而后拿着两封文书径直去寻高乾。
当高澄来到高乾府上的时候,高乾已经收拾好了行囊。
看看,要不怎么说是高氏党羽,对高欢、高澄两父子着实看得透彻。
高澄干脆将两封文书全交给了高乾,由他自己安排人送往光州,免得路上耽搁了,致使高慎身死,反而让自己受人怨恨。
送高乾出城时,高乾又像高澄询问起远在洛阳的两位弟弟,高敖曹与高季式的境况。
高澄介绍道:
“三叔祖乃北地第一勇将,澄深爱之,将其视作倚仗,如今正为我在洛阳统军,一切安好。
“季式有胆气,如今在军中任职,担任都督领军,不过休沐时,酗酒如故。”
送走了高乾,高澄又寻可朱浑元交流感情。
虽然并州刺史只是临时任职,但高澄还是勉励可朱浑元用心政事,要是没有功绩,自己都没理由升迁他为司州牧。
可朱浑元也不想在并州刺史的位子上久坐,实在烫屁股,自然一口应下。
战马自有高欢派人往秀容川征调,无需高澄插手,闲在晋阳无事,高澄于是向高欢请辞。
“早先回去也好。”
高欢点头,又说道:
“侯尼于已经九岁,到了进学的年纪,等他婚后也该找位先生好好教导,为父公务繁忙,这件事交由阿惠主持,侯尼于婚后就让他与你住在洛阳。”
听到高洋要与自己一起住在洛阳,高澄一开始是不愿意的。
但转念一想,历史上高欢也是以自己公务繁忙为由,儿子凡是到了进学的年纪,全被赶到原主身边,由他教养。
高欢没时间管教,难道原主就有精力照看兄弟?
说到底,高欢不是李渊,他担心儿子们久在晋阳,接触到兵权,对高澄造成威胁,从而手足相残。
体察到高欢的良苦用心,高澄满口答应下来,不就是管教弟弟吗,要不是考虑到高浚、高淹才两岁,高澄也会一股脑将他们带走。
离开了高欢,高澄将自己的行程告知娄昭君,自然又是一番不舍。
母子两闲聊时,高澄得知元修之妹已经怀了身孕,也不知是男是女。
高澄又转去高欢侧室王氏、穆氏房中,逗弄一番高浚、高淹。
担心高欢以己度人,高澄在王府后院始终恪守礼节,不逾矩,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翌日一早,高欢、娄昭君送他出府,高澄也踏上回洛的道路。
当可朱浑元受任并州刺史的消息,被身处云阳谷的赵彦深得知。
他立即以此为依据,向刘蠡升部将北部王证明高氏重诺,再言说高欢许诺愿使北部王继领刘蠡升旧部,终于将其打动,向高欢献上投效书。
高欢在晋阳收到书信,立即召集幕僚商议。
与刘蠡升约定的婚期是八月二十四,离现在还有两个多月,高欢决定就在那段时间,趁刘蠡升操持婚事没有防备,发兵将其讨灭。
当刘蠡升正专心准备婚事的时候,高欢也在暗中调集粮草,就突出一个行事堂堂正正。
太昌三年六月二十一,高澄抵达东城三门中的北门建春门外,早就得知消息的段韶、斛律光、高季式三人趁着休沐出城相迎。
四人一见面,段韶三人就急着问战马调拨了多少,什么时候到。
高澄一一作答,还忍不住把自己收获可朱浑元的事情告诉他们。
段韶闻言,嘴角轻扬,玩味道:
“子惠为了招揽可朱浑元,又是怎样编排的我?”
因为是休沐,四人之间都以表字相称。
斛律光一副一脸认同的模样。
高澄不乐意了,这分明就是对他的不信任。
还好有高季式看得清人,为他说话:
“子惠待人实诚,岂是你说的那种人。”
段韶、斛律光目光诡异地看着高季式,心里共同有个念头:这家伙常常酗酒,莫不是喝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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