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买回来了！诶，你们在看什么啊？”发梢和衣服沾了不少雨水的简依然拎着快餐饭盒进入病房，看到余哲森和孙鸣航凑在一起神情严肃地看手机，不禁好奇地问道。
余哲森和孙鸣航一言不发，这更加重了简依然的求知欲，她把快餐放在桌上，径直来到他们身后察看。
屏幕上展示的画面是氛围压抑沉重的黑色密室，披着旧时代宗教修士斗篷且戴着乳白色空无一物面具的怪人正在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觉醒吧，正在观看直播的每一个人，你们应当认识到，与其被卷进庞大敛财机器的无底深渊，不如豁出性命奋起一搏。”怪人用感情饱满、富有煽动力的磁性嗓音演讲着。
“他在说什么啊？这是什么节目表演吗？”简依然不解地问道。
孙鸣航一手端着手机一手托着下巴严肃地说：“我之前也一直以为这家伙就是拿这种话题作为噱头博人眼球吸引关注……”
“什么什么？”简依然听得没头没脑地，感觉更加糊涂了。
“这是暗网上的一个匿名主播，自称是星穹财团的首席执行官，长期在暗网直播宣扬反铁穹秩序和管理局的恐怖主义思想，并且他声称自己可以资助各地各种反抗组织，其直播间的打赏也全部用于供给各个反抗组织的经费。”孙鸣航解释道。
简依然心中一阵激动，心说真是如此的话这人不是跟咱教派同一战线的好同志吗？资助各地反抗组织，他真的有这么强的实力吗？那可不可以为我们之后的开拓区远征提供一点经费呢？
“那怎么联系他呢？”为钱所困的简依然眼睛放光，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
站在简依然自己的视角上，这么问的动机很不纯粹，但余哲森和孙鸣航却都只当她是好奇，根本没有往怀疑的方向想。
“他的直播间有报名方式，”余哲森说，“这家伙对资助对象有考察要求，想要从他那里得到资金，得先凭自己的本事干出一些‘成绩’然后把证据放到他指定的暗网论坛上。”
“这么……刺激吗？”简依然咬了咬手指。
此时的直播画面中这位无脸人正拿着一份表格津津乐道地向观众们讲述下个月的经费发放安排，就像一位大公司ceo在向股东们介绍新的公司发展计划。
他如数家珍地总结点评了上个月所资助的各个大小团体的活动情况和业绩，称自己公平公正地根据他们的表现来决定下个月的援助资金数额增减，表现优异的有奖励，表现差劲的有惩罚。
“沃尔沙巴克方面代号为‘z3’的组织上个月传来喜报，他们成功袭击了大沙界西部的一处能源矿场，并且成功伏击了前来增援的防卫军部队，拿下了34个击杀。漂亮的战术和漂亮的成绩！让我们为他们鼓掌！”尽管戴着面具，但观看直播的众人仍然能从他手舞足蹈的肢体语言和兴奋发狂的语气感受到那种疯子般的喜悦。
直播间飘过了铺天盖地的点赞、喝彩符号，以及各种夹杂着对防卫军脏话谩骂的弹幕，余哲森咬牙切齿，感到自己胸口里闭着一股恶气无处发泄。
太多了，反贼太多了。
不管这些在直播间发弹幕支持的人是乐子人还是真心认同恐怖袭击，余哲森都觉得非常不舒服。
“另一份报告就有些令人失望了，七岛市方面代号为‘v6’的组织近日遭受了不小的打击，他们被安全局盯上了，不止是七岛市安全局，连圣纽曼市的安全局也参与其中。”无脸人做出气愤的样子把稿子摔在桌子上，接着摆正身姿对着镜头询问道：“大家觉得我们是否应该继续支援‘v6’的同志们呢？局势非常恶劣，也许今天投入的资金明天就会彻底打水漂，不过我认为仍然应该给他们一点挣扎的机会。”
余哲森扭头看了孙鸣航一眼：“这个‘v6’，指的就是船火帮吧？”
“我想应该是的。”孙鸣航脸色阴沉，“这家伙情报很灵通，不但知道咱们准备动手，还知道圣纽曼市安全局也有参与。”
简依然插嘴问道：“那为什么不查封掉那什么星穹财团？这家伙都明目张胆地在暗网直播公开身份了。”
“那是假的，只是一种直播人设而已。”孙鸣航摇头，不厌其烦地对简依然这种对网络直播一窍不通的小白解释道，“为了给观众营造代入感且方便留下印象，直播运营者一般都会给自己树立一个特点鲜明的人设包装，成为直播粉丝的观众们也会自觉接受这个人设的设定。比如某个女孩在直播的时候给自己树立‘外星来客’的人设，她的粉丝们就会自觉把她当成外星人，在弹幕话题上迎合她配合她直播演出。”
“这不就跟过家家一样吗？”简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且难以理解。
“很多直播本来就是过家家，说到底大多数人看直播只是为了寻找闲暇消遣和精神上的娱乐，没几个人会在主播人设上较真的。观众们只信奉一个真理——你的直播能带给我快乐和享受，我就会支持你甚至为你付费打赏。”
这个时候，无脸人直播间的画面再一次被潮水般的弹幕挤满，还有不少大额的打赏通知从上方飘过。
匿名的粉丝们狂热地请求“会长”追加对代号“v6”组织的投资，好让他们有实力“和安全局决一死战”。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啊……”简依然深深地叹了口气，“打垮安全局让复兴都市陷入治安崩坏的混乱局面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余哲森黑着脸没有说话，他也和简依然一样对此抱有很大的疑惑。
孙鸣航则是见多不怪地接话道：“这很正常，小简平时不怎么上网吧？网络上的匿名给了很多人现实中不具备的勇气，让他们能够躲在面具后面肆无忌惮地宣泄不满和戾气，甚至忘掉自己的立场去疯狂攻击某些东西。”
“夷光能设法追查这个直播的ip地址吗？”余哲森已经有点坐不住了，他在想为什么这世上没有一种异能可以穿越直播屏幕过去打人。
“暗网的加密方式很复杂，没有后台管理员的权限追查起来太难了。”在手机屏幕角落稍息的夷光回应道。
“那如果通过攻击让网站陷入瘫痪，会让你有机可乘吗？”余哲森又问。
“唔，夷光认为这个想法值得尝试……”
孙鸣航紧张地瞥了余哲森一眼：“你想干嘛？对暗网发起黑客攻击？我们有这个条件和技术力吗？”
“我要出去一趟。”余哲森起身。
“吃两口再走吧前辈？”简依然指了指桌上的快餐。
“回来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