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混乱序曲

    “时心！给我把时间停下来！”魏兰雪砸断护栏坠楼的那一刻，余哲森跟着袁胤川一同冲了出去。时心无声地发动了时间停滞能力，周围的景物化作凝固的黑白，只剩下他一个人可以在停止的时间中运动，袁胤川感觉自己像是错过了一眨眼的瞬间，余哲森飞扑在天台边缘，千钧一发地抓住了d的手。“什么嘛,余sir，原来你来了啊。”d抬头望着抓住自己的那具银闪外骨骼笑了笑，“在酒吧的时候你对我爱搭不理的，最近怎么死缠烂打起来了？”余哲森不想说话，试图将她往上拽起，但d却在抗拒着他。85%改造程度的义体重量不能和一般人体相提并论,余哲森听到装甲微电脑发出了臂部出力过载警告。“真沉啊你。”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配合一点啊！”“放手吧余sir，这样对你我都好啊。”d语气淡淡地劝道。余哲森狠狠地说道：“什么叫对你我都好？你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可以没有遗憾地去死了？你错了魏兰雪！大错特错！”“你现在从这里掉下去摔死，就只是一个装英雄半途而废的小丑而已！”“你他妈必须去审判庭，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代清楚！”d难过地摇了摇头，拒绝道：“不，我说了我不想去审判庭，也不想莫名其妙死在流放的路上。”“我们并不指望靠今天做的这些事改变什么，如果不出意外乔议员依然会成为市政官，艾伦前议员也许会受到不痛不痒的调查和问责，但只要避过这阵风头就依然能够安然无恙。”“这就叫刑不上大夫啊，大人物们总是可以得到豁免的，或者不如说他们辛辛苦苦走到那个位置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得到豁免而已。”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满满地对这个世界的失望和厌弃。余哲森虽然偶尔也会有消极悲观的想法，但却并不能完全认同她的这番话。“闭嘴吧你！这么能说就别死在这里，对世界不满就去想办法改变！大闹一通后留下烂摊子就跑是什么无胆匪类行径！”他用钉索把自己固定住，开始双手使劲把人往上啦。“对，我们就是无胆匪类。余sir啊，你可以相信正义永远会到来，我很羡慕你啊。”d露出微笑,“但是如果我活下来并且可以继续说话，应该会有很多人感到头疼吧？”“你他妈在胡说什……”“你没发觉吗？直到现在你的同僚都没有来帮你欸。”d戏谑地笑着。余哲森愣了一下，回头朝袁胤川和吴小洺望去。吴小洺依然停留在楼梯间出口那里，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袁胤川刚才和他一起往前冲，但此时也站住了，端着枪垂低枪口像一个木头人般站着。“袁组长！你在干什么？刚刚不是还要我阻止她吗？”袁胤川沉默着，对余哲森的质问无动于衷。手上的重量忽然一轻，余哲森回过神来时d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她用了和昨晚金蝉脱壳一样的方法——弄断了自己的手臂，以此为代价获得自由。“好想唱一首胜利的歌啊……”d闭上了眼睛，让残破的身躯进行自由落体运动。余哲森趴在天台边缘向下望着，听到一直保持沉默的时心在脑海中询问自己的意见：“还有一次时间停滞的机会，要用吗？”见余哲森没有回答，于是时心重新沉寂下去。坠地声响起，尘埃落定。吴小洺在向金见深汇报了现场的结果之后，朝余哲森的背影看了一眼，趁他和袁胤川都明显不在状态时悄然转身离去。从楼梯上赶上来的何碧智和寻见晨与吴小洺擦肩而过，两人都没有在意这位“管理局异能调查科专员”，急匆匆地跑到天台上找通讯失联的袁胤川报告坠楼情况。“袁头儿……”两人赶到天台,才发现袁胤川不知何时已经解除了外骨骼装甲。“结束了,收队吧,你们先下去。”袁胤川的声音听起来有一股虚脱的乏力感。何碧智和寻见晨对视一眼,安慰道：“袁头儿，那人也算是咎由自取，余专员应该也尽力了……”两人不知道天台上的情况，还以为是余哲森失误导致了犯人坠楼身死。“闭嘴，说了让你们先下去。”袁胤川用一个鹰视狼顾的回头将两人吓得转身就走。前方传来光粒子分解的声音，余哲森从外骨骼装甲中脱离出来。袁胤川和他对视，正在犹豫如何开口之际，听到他抢先一步问道：“是钟长官的意思吗？”在余哲森冷峻目光的注视下，袁胤川小幅度地点一下头。得到了和预想中一样的答案，余哲森耸了耸肩，脸上的严肃之色一扫而空。“那就好那就好，我应该不用承担什么责任吧？”余哲森说着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从袁胤川身旁经过，走向楼梯的入口。“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就会明白我的苦衷。”袁胤川侧着身子望着他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余哲森背朝着他摆了摆手，“袁组长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大家都是人，要吃饭的嘛。”“之前说过了，我还没有结婚。”袁胤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那你这次帮了钟长官大忙了，他用他的人脉给你安排一个优质相亲不过分吧？”“呵呵……”在这番阴阳怪气面前，袁胤川反倒笑了。他随口说道：“不用什么优质相亲，我对结婚这一块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普通人就可以了。”“应该没有普通人会想和我们这样的人结婚吧？”余哲森懒散的声音从楼梯间里传出来，“终日免不了打打杀杀的，还有那么多身不由己的事。”“也许你说的对。”余哲森将手插在口袋里，下楼时对守候在通道的何碧智和寻见晨点头微笑：“辛苦了，袁组长马上就下来。”“前辈辛苦！”何碧智和寻见晨一丝不苟地行礼，目送余哲森离开。走出大楼，余哲森仰头望天，觉得自己的脑袋依旧因为充血过度而昏昏沉沉的。动用银闪外骨骼装甲在安全局那边肯定会有记录，但克莱尔到现在也没有联系他，应该就是默许了这次擅自行动。或者教官她此刻也正忙得不可开交吧？余哲森想象了一下上头的处境，d等人虽然都死了，但他们引起的轩然大波可远未到平息的时候。他想自己应该回家好好睡一觉养一养精神，静观风云变幻。这时吴小洺喊了他一声，从侧面靠了过来。“哟，你没走啊？我还以为你心满意足地回去向金少爷复命了。”余哲森并不友善地瞅了她一眼。“算不上心满意足吧，这又不是什么大获全胜，只能算及时止损。”吴小洺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发丝说道。“止损也不错啊，家大业大总能东山再起嘛。吴秘书还有何指教啊？”“把魏兰雪给你的东西交出来。”吴小洺盯着他揣在口袋里的手说道。余哲森脸上敷衍的笑容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强烈敌意。“姓袁的心乱了，没看到你的小动作，我可看的一清二楚。”吴小洺沉声说道，“魏兰雪通过断臂给了你一枚芯片对吧？”“对，没错，一枚芯片。现在在我手里，你想要吗？”余哲森身子前倾靠近她，露出轻浮的表情：“不如这样吧，你跟金见深请示一下，让我睡一次我就给你。”吴小洺平静地回答道：“不用请示了。一个小时够不够？不会太勉强你吧？半个小时也行。”余哲森收敛表情站直身体，从牙缝里对她挤出一个“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