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文想不到她会这么说,他想了一下,“小妹妹,如果你告诉我们,你和傻子的关系,就是算在傻子头上,如果不想说,就当你喊我甘大哥的代价,算大哥头上了。”
周小花犹豫了一下,说道:“甘大哥,我不想占别人便宜,算他头上吧,我想他会同意的。”,说着她看了一下王游,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在她看来,王游现在的样子,一点对自己母子有利的帮助都没有,虽然她本来就不是物质的人,但是在她要生宝宝的关键时候,她的确照应不过来,只能硬着心肠物质一点。
因此,她甚至不敢多看他那双纯净的眼睛,那里满满都在告诉自己,他认出了自己,他很高兴。
她看着王游,馒头在他的嘴里就像是过一下就进肚了,甚至没怎么咀嚼,也没人给他夹咸菜,他就这么干硬的吃了下去。
一时间她的心里浮起一丝不忍,拿起一个馒头,把它扳开一点,夹了一点咸菜在中间,递给他。
王游接过周小花处理过的馒头,咧着嘴笑了一下,两口就把它吃了下去,然后等着周小花给他弄。
等周小花在给他弄了两个后,甘文制止了她要再给他弄的行动,“小妹妹,别给他弄太多了,他人是傻的,不识饭量,今天他已经比平时多吃了两个了,我怕他吃多了,等下肚子不舒服就不好了。”
周小花这才知道,他居然连吃多少心里都没有数,这还需要人照顾的样子,能照顾自己母子吗?她再一次在心里给他打了个叉。
很快,早餐就结束了,工人们三三两两的进了工地,有的去开叉车,有的去塔吊,只有王游留在工地边缘等待,让周小花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甘文说道:“傻子是这里的小工,由于他智商有问题,我们不能让他做任何危险的作业,幸好他的力气很大,搬两三百公斤很轻松,他的工作就是在地面协助其他工人搬运重物,这样也能提高效率。现在需要搬运的东西还没有到场。”
在他说话间,有一辆车把很多周小花不认识的东西送了过来,她看来都是几十上百公斤的重物。
一个工人喊着,“傻子,把它抱上,放到那个装运箱中,这些都是。”
有了命令,傻子就像一个机器一样,看上去自己才百来斤,但是他左右手一手夾一个,两步就来到转运箱前,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去。
装运箱边的工人吃力的把这些重物摆放好,等装好后,才让塔吊吊上去。
一个上午,他就这么傻愣愣的被大家摆布着,命令,安排,执行,休息,循环进行。
是啊,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做的人,能有人帮忙指挥就已经很不错了。
周小花想起当初她要被拖进宾馆房间时的情形,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关键的几个点她还是有着略微清晰的记忆。全程他就没有主动出手,只是在被打的时候叫了一声报警,而在坏人逃走后,他就像失去控制一样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就像是等待自己把他拉进去一样。所有这些,都显示出他的不同,如果不是心机深沉的人,那么也只能是他傻了。
“傻子,动作快点,下一轮都已经等着了。”,一个工人安排着。
“安安,别吼他了,他拿的那两块,两个你都抬不动一个,你何必那么急躁。”,另一个工人也许看不过去,辩驳了一下。
前面的工人听了,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只好嘟噜着,“我是担心动作慢了,等下监理又想把他给开了,毕竟一个傻子在我们工地干活不合适。”
“屁话,监理舍得开他才怪,拿着小工1不定还加上一个挖机师傅半个工,他一个月能省小一万,最关键的是任劳任怨。”,另外一个工人不屑的说道。
周小花在旁边看着,听到他们的话,又看看现场,四个工人,只有他在努力的搬东西,其余的要么在等车,要么在指挥他,甚至到现在已经干了两个多小时了,有个工人身上居然还干干净净的。
她想起那句话,拿着小工的工资,干着四个小工的活,任劳任怨,一时间她居然有些心疼他,也许老天也是看他不顺眼吧,不仅让他变成傻子,还是完全被欺辱的对象。
也许他成为傻子,也是对他的保护,不然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吧。
如果他是正常人就好了,最差智力高一点点也好,周小花想着。
她慢慢的习惯性的把手抚摸上肚子,自己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有怜惜别人的权利吗?宝宝,妈妈该怎么办?
“喂!谁能告诉我,那边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谁允许她进来的”,一个肥胖的男人喊道。
他虽然没有指明叫谁,但是几个工人都注意到了,“陈监理,她是来找傻子的,就让她在旁边看一下。”,一个工人回复道。
陈监理走近了一些,上下打量着周小花,还是一个异常漂亮的女生,看样子应该还在上学,青春少女的魅力让他的心都有些把持不住。
“赶紧出去,在工地上不能进闲杂人等。去去去,快点出去。”,陈监理摆着手,把她向外赶。
这时候一声怒吼响起,“啊!”
王游从远处奔了过来,两边腋下还夹着工件,他在陈监理面前停了下来,瞪着他,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的愤怒,特别是大家都知道那两个工件一个有大约一百五十公斤,仅仅这个重量就让大家呲牙。
陈监理吓得退了一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傻子这个样子,平日里,他怎么克扣他的工资,他什么都没问过,他心里有些后悔,这女生站在工地安全区域里,又穿戴整齐,呆一会儿有什么关系,那些来工地参观的人都比她站的地方危险。
他咧开嘴笑了笑,试图让他缓缓,但是王游却跟了上来,他看向两旁的工人示意他们帮忙。
工人们连忙上来拉王游,但是居然拉不动。
一个工人对着周小花说道:“小妹儿,帮忙喊道下傻子,也许他听你的。”
周小花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知道,他是为自己出气,就算是口头上对自己无理了一些。
她刚想喊他,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傻子太不礼貌,老公太亲密,自己还没有定下来,还是叫名字吧,“王游,不要这样。”
也许是她的话真的有用,王游把工件放下了,工件掉在地上的时候,发出咣当的声音,地都抖动了一下。
这种情形让陈监理胆怯了,他弱弱的笑了一下,好在没有丢什么面子。这时他想起一个笑话,你和一个傻子争论,胜了,就是比傻子好点,败了,就是比傻子还不如,关键是平局,和傻子一样。
“你们也是,有人来找王游就让他休息一下嘛,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在旁边看着,让他一个人干活。”,陈监理转头就把其他几个工人训斥了一顿。
但是其余几个工人可是老油条,根本没有理会他。
周小花不是傻子,她看出来了,陈监理虽然服软了,但是心里不知道多恨他,只是他怎么不争一下呢?也是,他根本不知道争。
在这一刻,她觉得应该把他也照顾起来,虽然他很傻,但是至少力气大,就算是纯粹靠体力挣钱,应该也是可以的,只是能够让他工作的地方很少。
“王游,我们结婚吧。”,她咬咬牙,说出了她这辈子最重要的决定,在她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变相的决定了生孩子的事实。
现在她的处境已经很糟糕了,再加上一个傻子,也更糟糕不到哪里去。
王游听不懂她的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她笑他也笑了。
这话听在工人们的耳里,都愣住了,原来这个漂亮小妹妹是来想嫁给他的。
“小妹妹,他是一个傻子啊,你要嫁给他你是不是傻你父母能同意吗?”,一个工人叫了起来。
本来还热火朝天的工地上,瞬间安静下来。
远处的甘文跑了过来,“小妹妹,他们说的是真的你要嫁给傻子?”
周小花点点头,“是的,我现在决定了。”
说完,她松了一口气,既然已经决定了,以后就让我们一起面对。
她看向王游,他依旧傻乎乎的看着自己,让自己有些脸红。
“小妹妹,你真的要嫁给他他可是一个傻子。”,甘文很不愿意看到这么一个漂亮女生嫁给王游,他很为她感到不值,在电视里,这么漂亮的女孩都应该是被人宠着的,而不是和一个傻子在一起,生活落魄。
“我已经决定了,至少他还会保护我,是不是王游。”,周小花笑了起来,脸上的苦涩消退的了一些。
王游嘿嘿的咧开了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高兴了,还是有样学样。
看看周小花,又看看王游,甘文心里十分的憋屈,一个傻子都有美女看上,自己一个正常的男人却连女朋友都没有。
“小妹妹,希望你不要后悔。照顾一个傻子,不是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甘文还是给了周小花最后的忠告。
周小花点点头,“甘大哥知道他的证件在哪里吗?我想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和他把证扯了。”
甘文的心里突然感觉到奇怪,明明应该不认识的两个人,但是他们见面时居然看对眼了,而现在又要立刻去扯证,垃圾偶像剧里都不敢这么演。特别是男主还是一个傻子,大家已经相处过一年多了,确定他是傻子,难道他是什么集团公司的继承人这个想法在他脑中晃了一下,就消失无踪,然后他心中鄙视了一下自己,世界上哪里那么多的傻少爷。
在甘文胡思乱想时,一个工友抢先说话了,“门卫李老头去年捡到他时,好像说过,他的证件都由他保管着。”
甘文本来想用王游的证件把这件事情拖一下,免得周小花以后后悔,但是看见有人已经说了出来,也只好带着两人向着门卫李老头去了。
一些工人看着有热闹可以看,也都跟着看热闹去了,权当休息一下吧。
全程看到这场戏剧的陈监理摇摇头,这么不合情理的事情,他总觉得有鬼,不过这是王游自愿的事情,就当冒犯自己的惩罚吧,不过能和这么漂亮的女生沾染一下,也是傻子的福气。
此时李老头正在用牙签剔牙,只要没有人进出,他就什么都不用管。
“李老头,今天有大事了,赶紧把王游的证件拿出来。”,一个工人大声喊叫着。
“你娃娃喊啥子,我李老头耳朵不背,还能听。”,李老头跳了起来。
他的眼睛看向王游和周小花,两人间的距离很近,一前一后,看上去倒是像周小花带着王游走一样,他皱了一下眉头。
“有啥子事要傻子的证件”,李老头问道。
“我决定了,和他结婚,需要他的证件,去办结婚证。”,周小花落落大方的说道。
李老头看着她以及王游,“闺女,我相信你是想和他结婚的,这点我的老眼没有昏花,但是我需要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才能把证件给你,不要说没有关系,这我不信。”
周小花的眉毛皱了起来,她想不到自己艰难的下了决定,居然在李老头前被堵住了,这让她更加领悟到自己前路的坎坷。
“李大爷,你应该能看出来,他信任我,原因我真不好告诉你,就请你帮帮忙。”,周小花诚恳的说道。
“闺女,其实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因为这件事情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还涉及到王游,你应该能看出来,他很纯真,我不想伤害到他。”,李老头板着脸,看上去很不高兴。
周小花捏着拳头,紧了又松,然后又捏紧,最终紧紧捏住,指甲似乎要插入肉里,“如果李大爷你真要知道的话,我只能悄悄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不说出去。”,
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种被人揭开伤口的痛苦。
但是她知道,自己迟早必须面对这件事情,也许还要很多次直接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