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
徐县令在‘警告’了沉临一番后,便转身离开。
剩余的其他围观看戏的衙役,也三三两两的离开。
被遗漏下的,只有那‘惨不忍睹’的陈江河,几近瘫软的坐在地上,眼神绝望。
本就被揍成了猪头般惨的模样,眼下更是被县令革职,赶出清水县。
对于他而言,大势已去。
而他手底下的那些手下,此时也纷纷避之不及。
之前陈江河是清水县衙的捕头,巴结讨好他的人数不尽数。如今他落得这样的下场,不落井下石已经算好了。
之前跟随在他身边的手下,此时也纷纷撇清了跟他的干系。
而县衙中那些昔日曾被他欺负过的衙役,此时投视过来的目光也逐渐不善。
陈江河瘫软在地上,世态炎凉。
最终惨澹拖着受伤的躯体灰熘熘离开,至于他去了哪,没人关心。
当然,或许也有人关心。
而另一边,只是被罚了一个月俸禄的许平安,心情则是相当好。
昨晚见义勇为,反倒被陈江河倒打一耙,原本以为这一次要惨了。却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在沉哥的提醒帮忙之下,戳穿了陈江河的谎言。
眼下,只是罚一个月俸禄加巡街站岗一个月,已经算是很轻的处罚了。
更重要的是,大仇得报!
陈江河终于倒霉了!
自己被罚固然可惜,但仇人恶有恶报,才是真的大快人心!
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冤屈,同时也还了小黎姑娘的清白,许平安如何不高兴?
“小黎姑娘,没事了!”
许平安激动上前,来到了小黎姑娘身旁。
“嗯……”
小黎姑娘从地上站起,轻咬着下唇,看向许平安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神色。
同时也如释重负。
许捕没事了!
今早在得知许捕被抓之后,她格外紧张不安。眼下瞧见许捕没事,她总算如释重负。
“多亏小黎姑娘你刚才了……要不然,恐怕今天我就倒霉了!”
许平安叹了口气,开口道。
“我,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小黎摇了摇头,似想到什么,回头看向一旁:“还是要多亏了沉捕,刚才若不是沉捕提醒,那……”
似乎想到什么,小黎姑娘脸上突然泛起一抹红韵,说不下去。
许平安这才想起沉哥,对啊!
刚才不是沉哥提醒,怕是真要被陈江河颠倒黑白了。
“沉哥!”
许平安连忙回头看向另一旁正打算离开的沉临,激动开口道:“沉哥,刚才多亏你出手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在许平安眼里,只要有沉哥出马,天底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少来!”
沉临瞥了许平安一眼,刚刚被徐县令给逮住,心情不是很好,没心思搭理这小子。
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他身旁的小黎姑娘,见小黎姑娘脸颊微红,略带几分羞涩神色,摆摆手:“算了,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吧!”
许平安当即脸色就变红了,没想到沉哥突然来这么一句,下意识回头瞥小黎姑娘,脸色涨红,紧张结巴道:“沉,沉哥,你,你胡说什么呢……”
而一旁的小黎姑娘更是俏脸通红,低着头:“没,没事了……我,我先回去了!”
说着,小黎姑娘便赶紧转身离开,略带几分慌不择路。
许平安怔怔的看着,不安。
“还愣着干什么?!”
见许平安还在发呆,一旁传来了沉临没好气的声音:“还不快追……这次要是还拿不下,你这辈子注定打光棍!”
“……”
‘指点’完许平安之后,沉临离开县衙,准备回家!
他今天还在休假期间,要不是得知许平安出了事,这会儿他应该还悠闲的躺在家里。
何至于跑到这里来,被县令大人逮住勒令他明天来报到?
四舍五入,这笔账也得算到陈江河头上。
若不是他昨晚心怀不轨,意图对小黎姑娘不轨,何至于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不过……
沉临略一思索,多少觉得有点奇怪。
陈江河吃饱了撑着,为何要去侵犯小黎姑娘?
他堂堂县衙捕头,难道还没钱上青楼?为何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花点钱能搞定的事情,为何偏偏要违法犯罪?
又为何是小黎姑娘?
是巧合……还是别的缘故?
沉临思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么一种可能……
难不成是陈江河那小子,昨晚故意打击报复来着?
脑海中刚浮现起这个念头,沉临心头便略过一丝警惕。
倘若当真如此,则不得不防。
眼下陈江河被县令大人革职,即将逐出清水县,失去了一切的他,谁也不敢保证那家伙会不会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报复来。
尤其是他在县衙内最大的仇人是沉临,他万一当真失去了理智……
沉临倒是不怕,但眼下沉临家里还有渺渺,这的确不得不多个心眼了。
谨慎思索了片刻的沉临正准备离开时,视线中又多了一道身影。
一袭红装倩影映入眼帘,乌黑修长的青丝垂落腰间,手中握着一把青色钢剑,步伐轻盈。
气质高冷无双!
她正孤冷的从街头外走来。
当她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沉临身上时,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扫视了他一眼。
没说话。
原本沉临是打算悄悄离开的,但见对方停下了脚步,本着礼貌的原则,沉临还是打了个招呼:“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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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清冷的眸子从上往下打量了沉临一眼,没说话。
气氛稍许有些担心。
“对了,林姑娘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沉临想到什么,问起此事。
这两天他忙着去接渺渺,安顿渺渺,倒是忘记那姑娘了。
还别说,自从她不来烦自己以后,沉临甚至感觉生活都安静美好了许多。
果然,受伤生病的林浅才是个好姑娘。
听到沉临突然提起林浅,许诺美眸再度扫视了他一眼,微冷的眼眸中似乎思索着什么。
很快,那一丝微冷消失不见。
“自己去看!”
她冷冷丢下这句,直接走进县衙。
那清冷孤傲的气质,让人只能望其项背,感慨。
沉临站在原地,思索着她刚才的话。
自己去看?
开什么玩笑?
眼下好不容易安静了好几天,这要是跑去看她,那不是没事找事?
不去!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病,估计也好的差不多了!
如此想着,沉临心安理得回家。
……
清晨被吵醒去了县衙的沉临,等回到家中时,已经临近中午了。
刚走进院子,沉临便闻到了一阵飘香传来。
“这是……”
沉临一怔,随即目光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厨房。
隐约间,能瞧见一道身影正在厨房中忙碌着。
伴随着传来的阵阵饭菜香味,一时间让沉临有些不太习惯。
“沉临哥哥?你回来啦?!”
似乎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正在厨房中忙碌的渺渺惊喜道:“快去洗个手,马上吃饭啦!”
“哦,好!”
沉临下意识点头,去洗了把脸,等回来时,便瞧见桌上已经摆上了刚做好的饭菜。
香味扑鼻。
“吃饭啦,沉临哥哥!”
林渺渺俏生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沉临抬头瞥了一眼。
渺渺身上正穿着居家的衣衫,挽着衣袖,露出两截光滑雪白的胳膊,青丝秀发随意的挽起,似是油烟气息,让她白皙的脸庞上略有些油光。
活生生一个小厨娘的气息。
沉临看了看面前的饭菜,又看了看勤奋盛好饭菜放在他面前的林渺渺。
沉临的神色愈发恍忽了!
这种情景,这种感觉……
不太对劲!
此时眼前的渺渺,像极了一位贤惠淑德,在家做好饭菜等待这丈夫归家吃饭的小娇妻形象。
这让沉临恍忽的同时,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几年,他基本上都是独处。
每日上衙混日子,下衙后回家休息一会儿,做饭,独自吃饭,洗澡,睡觉,周而复始……
房间的时候,偶尔去城中城外转转,看看风景,触景感慨之际,还能背两首流传千古的故事陶冶陶冶情操。
沉临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自给自足。
自己动手,更能掌握节奏,更好满足!
柳絮的出现,打破了沉临的生活,无意间闯了进来。而在她离开之后,沉临稍许有些不适应。
但很快,又似乎随着渺渺的到来,像是填补了什么一般……
想到这,沉临迅速的摇晃了下脑袋。
不对劲!
怎么能将渺渺跟柳絮放在一起比较呢?
林叔将渺渺放在他这里,放心的交由他照顾,那是对他的信任。
他可不能辜负了林叔的信任。
“沉临哥哥,你怎么了?”
林渺渺突然出声,有些奇怪的看着沉临。
“没,没事……”
沉临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吃饭,吃饭!”
“哦。”
林渺渺并未多疑,又很快想起了什么:“对了,沉临哥哥,今天早上发生什么事情啦?那位来找你的姐姐是谁呀?”
她眨着略带几分好奇和紧张的目光,小心翼翼问道。
今天一大早,有位漂亮的姐姐来找沉临哥哥,这让林渺渺心头多少有些好奇和担忧。
沉临倒是没想那么多,一边吃饭,一边跟渺渺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等到渺渺听完之后,也是小脸儿上气鼓鼓着的,“太过分了,那个陈江河他,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是啊,他简直不是个东西!”
沉临附和道。
就连渺渺都知道那陈江河不是个东西,足以看出他所作所为多么的恶劣。
“还好,县令大人让他受到了该有的惩罚!”
得知陈江河被革职之后,林渺渺这才松了口气。
而沉临也想起了此事:“对了渺渺,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林渺渺一愣:“怎么了?”
“没事,你记住就行!”
沉临摇了摇头,没有跟渺渺解释太多,以免她担心。
陈江河会不会鱼死网破报复,沉临不清楚。
但多个心眼总归不错。
“哦,我记住了!”
林渺渺点了点头,又似乎想到什么,眨眼:“对了,这么说来,那许平安哥哥跟那小黎姐姐他们……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渺渺似乎有几分好奇。
“暂时还不是!”
“暂时?”
“是啊!”
沉临轻叹了口气,身为兄弟,他能帮的已经帮完了,剩下的路要靠他自己走了。
许平安到底是舔狗做到底,还是抱得美人归,纯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沉哥!”
傍晚时分,许平安敲响了沉临家的大门。
只不过,当门打开时,当许平安瞧见门口一道俏生生的身影时。
他愣住了!
仔细一看,这才认了出来。
“渺渺妹妹?!”
许平安瞧见渺渺时,愣了许久。
这不是沉哥家吗?
走错了?
等到许平安确定这的确是沉哥家时,又看见门口那俏生生的林渺渺时,这才仿佛意识到什么……
沉哥不是说……渺渺是他的妹妹吗?
怎么的,这妹妹怎么在他家里?!
不会是住在他家里吧?!
这算是哪门子的妹妹……沉哥居然还有这癖好?
……
“有事?”
就在许平安发愣之时,院子里传来了沉临的声音,他瞥了一眼门口的许平安:“咋了?”
“沉,沉哥……”
许平安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沉哥,又看了看那粉嫩玉琢的渺渺,仿佛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没,没事……沉哥,我,我下次再来找你……”
许平安转身就走。
“莫名其妙!”
沉临奇怪的看了一眼门外离开的许平安,没有理会。
“渺渺,天黑了,关门吧。”
“哦!”
渺渺点点头,乖巧的将院门关上。
……
另一边,仿佛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秘密的许平安,心情略有几分激动。
他原本是想找沉哥好好说说今天的事,没想到沉哥居然已经跟渺渺妹妹住在了一个屋檐下……这说是妹妹谁信啊?
又没有血缘关系,这岂不是石锤了?
许平安的脸上泛起了几分高兴的笑容:“看这样子,沉哥终身大事有着落了啊!”
身为兄弟,许平安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许平安耳边冷不丁传来了个清冷的声音。
许平安下意识回头,便瞧见一袭红衣不知何时出现在街头上。
身旁,还跟着两位奉天司神捕。
“许,许姑娘?!”
许平安一瞧,顿时神色略有些紧张:“有,有什么事吗?”
这大晚上的,许姑娘才刚回来?
这是办什么桉子去了?
许诺却瞥了她一眼,清冷的眉头若有所思。
“你刚才……说谁的终身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