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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两位齐使

    而在柜台前还站着一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永铭。

    刘永铭拍着柜台叫道:“人呢?”

    “这、这这,下官真不知道!”

    刘永铭怒气冲冲地又问:“入住都亭驿的人不都是你在管着的么?”

    “管是管,但……但他们要去哪里,下官真没权过问。我一个九品不入流的驿馆小吏,哪里敢问呀。朝廷上面只要求登记来长安城的目的,没要求他们入驻后每次出去都要记下去做了什么,下官……”

    来驿馆的人出去做些什么,小吏的确是管不着的。

    刘永铭此时只是因为找不着人而生气,所以才说的气话,倒不是真的想要为难那名小吏。

    刘永铭要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太穹真人。

    太穹真人虽然不是官身,但他名义上的师兄却是太宵真人。

    太宵真人是汉国国师,每年都得往返于华山与大明宫之中。

    皇帝刘塬为了方便太宵真人往来,是允许太宵真人免费居住于各地驿馆的。

    自从去年太宵真人来了一趟大明宫以后,便以年岁太大往返不利向皇帝请辞国师一职。

    虽然皇帝刘塬没有许可太宵真人的请求,但却允许他挂着国师的名头行事。

    至于进宫为皇室祈福及相关祝典事宜,太宵真人将自己的挂名师弟太穹真人派了出来。

    所以现在太穹真人实际上就是无名义的国师了。

    因为有太宵真人的推荐及皇帝的许可,太穹真人在汉国行事也是可以住进汉国各地的驿站的。

    都亭驿自然也不例外。

    刘永铭因为之前对太宵真人的了解,觉得太穹真人也应该会住在都亭驿里,所以便来到都亭驿找太穹真人。

    问询的结果是太穹真人的确是住在都亭驿,但他人现在却不在驿馆里头的。

    这要只是简单的出门去哪里游玩,刘永铭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

    顶多刘永铭在驿馆接待大厅里等一等也就是了,最多也就等到黄昏对方归来而已。

    但那都亭驿里的人却说,太穹真人前天就出去了,一直都没回来过,更是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都亭驿里的人之所以会知道太穹真人没有回来,是因为太穹真人的伙食供给与一般官吏是不同的。

    地方官吏进京住驿馆虽然可以免费住宿,也不用付什么被褥清洁费,但是伙食费却是要自己掏钱的。

    当然了,地方官吏在临走时驿馆这边会给出一份收据账单,好让那些官吏回去以后可以报销。

    问题是太宵真人与太穹真人就不是官吏,没有衙门可以报销,皇帝那边给的圣旨就是免费食宿。

    虽然是免费的,但驿馆这里该支出的还是有支出,该做账的还是得做账。

    太穹真人每顿饭花费多少钱都是要记录在册的。

    从前天开始馆驿就没给太穹真人送过伙食,更没有记账,所以都亭驿的小吏是知道太穹真人这几天不在馆驿的。

    现在,太穹真人不在的消息让刘永铭的爆脾气火了起来。

    小吏见得刘永铭这副表情,弱弱地问道:“还不知道这位……这位公子是……”

    长安城遍地是上品级的官,到处是世家的公子,这名小吏虽然不知道刘永铭是谁,但看刘永铭的穿着与那爆脾气一直也都不敢得罪。

    小吏见得刘永铭不说话连忙解释道:“下官不是想打听什么,只是帮您在真人回来时告诉他一声,要不然他哪里知道谁要找他。”

    刘永铭正要回答,却听得一边有人叫道:“叶永柏!”

    刘永铭听得有人叫叶长青的名字,还以为叶长青也来了。

    他转头向后一看,便看到田曾波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田曾波的身后还跟着另一名齐国使者张世勋。

    刘永铭知道田曾波是在叫自己,他连忙转过身来,正正经经得给田曾波行了一礼。

    田曾波还完礼微笑着说:“永柏兄如何到了?可是来找我下棋的?”

    刘永铭也陪笑道:“非也,乃是来寻访一位故人。”

    “故人?”

    “哦,实不相瞒,乃是住在这里的一位道士真人。”

    田曾波马上回想了起来,他说道:“哦,这馆驿里还真有一名真人道士!我之前也常看见他,不过他这几天出去了,不在馆驿之中。”

    刘永铭好奇地问道:“光眇如何知道他出去了?”

    光眇是田曾波的字。

    田曾波笑道:“我精研周易,喜于阵图,颇好演算,对混元道果亦是有所涉猎,也算是好道之人。我与太穹真人聊过天,他前几日与我说,其夜观天象,见得有一文星惜弱,像是汉国朝中有什么大官员将会陨落,其不能阻以天命,但可以帮着超渡一二。”

    刘永铭眉头一皱,心中暗敷起来。

    那田曾波身后的张世勋马上说道:“早上之时我曾听说汉国工部尚书袁魁病逝,也不知是真是假?”

    张世勋话一说完,那都亭驿的小吏马上说道:“是了是了,是有这么一回事。早上驿长曾与我们说,工部袁尚书病逝,他要去吊唁,有急事可以去袁尚书家宅找他,其他旁事下午再找他汇报即可。”

    刘永铭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虽然刘永铭很相信华山一脉的天演神课,但那是易学。

    易学讲的是演化渐变,顶多说说运势,神奇一些的可以算到一个人寿元多少,甚至精确到哪年哪月哪日。

    但玄学、易学是绝对不可能能算到一个人会发生什么样的具体的事情,包括飞来什么样的横祸。

    但凡说这类的都不是玄易,那都是迷信。

    所以,刘永铭猜测太穹真人是第一个知道袁魁已死的外人。

    刘永铭疑惑的不只是太穹真人如何知道混江龙陈俊的下落,他也还想知道太穹真人是怎么知道袁魁已死的消息的!

    别说是太穹了,就算是曹岳也都是后知后觉的。

    太穹真人对于刘永铭来说越来越神秘,甚至让刘永铭怀疑起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太宵真人的师弟。

    刘永铭向着田曾波拱手说道:“在下急着找太穹真人有事,不能相陪,还请见谅,告辞,告辞。”

    田曾波没有还礼,依旧挡在刘永铭的面前。

    他说道:“不急于这一刻吧?”

    刘永铭一愣,问道:“不知田使有何指教?”

    刘永铭不再称呼田曾波的字,而是称之为田使,具然有戒备、疏远之意。

    而刘永铭所说的指教,其实是在问田曾波有什么事要挡着而不让自己走。

    田曾波此时才拱手说道:“指教不敢当,倒是我想向永柏请教一二。”

    “田使言重了,您说。”

    田曾波这才道:“一会儿永柏办完了事,能否陪在下手谈一局?”

    手谈即是下围棋。

    这是田曾波想邀请刘永铭下棋。

    刘永铭有些为难地说道:“田使今日闲情十足呀。但、但是我怕没那个时间。我是刚从洛阳那边赶回来的。洛阳府受了水灾,其中有一些事情想请太宵真人帮忙。”

    刘永铭这是在找借口。

    田曾波叹了一声说道:“我哪里有什么闲情呀。心里都静不下来。”

    “田使何出此言?”

    田曾波说道:“贵国皇帝那里下了道旨意,让我数日后与贵国棋待诏下一局十番棋。”

    十番棋说是一局,其实是十局棋。

    刘永铭笑道:“田使之前与夏待招是下过棋的呀,他的棋力如何您心中自是有数。田使棋力奇绝,胜券在握,何必为难?”

    田曾波摇了摇头,叹道:“非是永柏所想那般,其实夏待招棋力不在我之下。之前我亦是险胜于他。如今要在客场下这十番棋,怕是……”

    田曾波担心的是客场,而不是下棋。

    刘永铭笑道:“田使放心,即是皇帝下的旨,那必定是会公平公正的。田使若是不放心,我可以以秦王府之力,派人护之左右,若有人想为难田使,秦王府必定相帮。”

    田曾波一脸愁容地说:“非是担心这个,是……实与永柏说了吧。桃花汛水急而冲之,至黄河泛滥,可、可长安城中竟有人谣传黄河溃坝乃是我齐国细作所为!”

    “哦!竟有此事!”刘永铭装糊涂还是有一手的。

    田曾波担心的说道:“现在长安城百姓是深信不疑呀,昨日皇帝下旨意让我与贵国夏待诏下十番棋,我原本是想找柳晋启下几盘练练手的,但……”

    柳晋启即是柳先开。

    晋启是字,而非本名。

    刘永铭问道:“但是什么?”

    “但贵国以汉国百姓痛恨齐国人,怕我这个齐国使者在长安城被汉国百姓围攻,而将我等困于驿馆之内。我现在是出入不入呀……”

    刘永铭微笑道:“田使过虑了,我大汉国皇帝乃是明君,他知黄河事之源,自是不会诬赖于齐国。但百姓所知甚简,再加有心人讹传,百姓真就难免会做出一些不可控制之事而将二位齐使给害了。到时候怕是两国纷争更甚!我朝皇帝不让田使出驿馆,乃是为田使着想呀,田使当有所宽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