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时,每道菜不能夹过三次,这是真事。
但也只是在雍正之前,嘉庆以后,几乎也都不会真的这么实行。
甚至光绪在被软禁其间,宫里太监给光绪送的食物还是一个月前、还长着绿毛的。
这让光绪几乎都天都是饿着肚子的。
但不管怎么说,宫里的饮食一定是有所规矩与限制的。
除了这些规矩,皇帝自己心里也是要有数。、
不能真的指着一道菜吃,要不然有心人必在那道菜里投毒。
所以,要是真有那么一道菜常常被吃完,那么这道菜真的很可能一、两个月内就不会再上了。
“夹三次”虽然是影视夸张,但这类情况多少也是实际存在的。
皇帝如果非要每天吃同一道菜,尚膳监那边给的回复一定就是“祖制如此”。
有时皇帝对这种事情也真没办法,谁让他的皇帝也是“祖制如此”而得来的呢。
要是照着现在刘永铭这么吃饭,等刘塬回来的时候就会发现,有好几道刘塬爱吃的菜在这一、两个月内是不会再上了!
这是刘永铭对刘塬的报复。
曹岳心里明白,但也不说破刘永铭,这种小伎俩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而厉舒才是觉得刘永铭真关心自己,却是没往太深了想。
三个人吃完饭,宫人进殿将东西一一收拾走以后,他们三人又开始工作了。
正如曹岳之前说的那样。
厉舒才开始整理关于受灾求免的奏疏,而曹岳这一边也不再闲着,而是直接给刘永铭念奏疏,与刘永铭商量着把积压的奏疏给处理了。
在处理了有十来道以后,曹岳突然停了下来。
刘永铭躺在躺椅上,拍着滚圆的肚子说道:“曹相怎么了?”
曹相说道:“魏河督上疏,求治河款。”
厉舒才插嘴说道:“哦,皇上前阵子的确是应了三十万两的修河款下来。想来是魏河督听说了,前来上奏求取。”
刘永铭笑道:“厉舒才!你忙你的去,别乱参和!若真那么简单曹相也就不会为难得说不出话来了。”
曹岳轻笑一声:“知我者,六爷也。河道上的款从来都是先一年向户部申报,第二年才下拨。即使如此,也是不会全拨,总会留点尾巴。也因此河道上面总会多报一些条目,而户部这边会一笔一笔地审计。”
刘永铭笑道:“李裕就是干这事的。曹相是怕李裕卡魏文政的脖子?呵呵,就算是李裕不卡,户部那里也不会那么及时拨款的。就算是户部及时拨了,那也不是直接拨到河道,这还得经工部一手呢。工部那里更是不会直接下放,而是会截留一段时间再往下发,且还没发全。三十万两。呵呵,年低之前能有二十万两到河道的账面上就已经很不错了!”
曹岳连忙说道:“不是一回事。给河道的银子去年就已经呈报了,去年年底之前户部也一早审计完了。但这三十万两……不是那笔银子呀!”
“什么?”
曹岳又言道:“一般来说桃花汛之前会拨发一笔,夏收及秋收以后会拨发第二、第三笔。尾款都是等河道这边视查河道以后,再把最后的款给结清。可问题是,桃花汛的款已拨下去了,这三十万两银子根本就不是之前户部审计的款项,应该是皇上另外给的!”
刘永铭问道:“桃花汛一般来说什么时候发水?”
“就现在呀!清明前后雨水多,加上黄河上游完全解冻,就会发一次水。皇上年年拨款治河,桃花汛一般也不会成灾。”
刘永铭疑问道:“即是这样,桃花汛就用不着额外再拨款了呀!父皇把国库掏空,拨款给河道没跟曹相你商量过吗?”
“户部那里都不知情。只知道皇上就这么吩咐了!”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户部是你太子党的地盘,你都不知情……魏文政在户部干过呀。即使汛期再急,那也只能由地方先行筹钱治理着。户部这里应该一两都不会多拨下去,可魏文政还是上了这么一道奏疏……”
“是。催款了。这不像是他的为人。”
刘永铭又问道:“魏文政也是太子党呀,他没与曹相您通过信说过这事?”
“有,但也只是催款。臣没回信,只以为他是想在河道上做点政绩出来,而后回到六部。他将奏疏报到御前来就有些可疑了,他不会如此冒失让户部为难的。”
“为难户部就是为难曹相你,为难了曹相你,他就别想再能回到朝堂了!两个原因,一是魏文政转投了大爷党。二是他心里藏着什么事情没与您说,且他是真急了!”
曹岳点头说道:“不瞒六爷,魏河督在河道亦是受臣照顾,其为人臣还是了解的,这种情下他不至于会转投他人。应该……应该是因为什么事情而着急了。”
刘永铭问道:“魏文政现在人在长安吗?”
“没有,巡查河务去了。现在应该已到洛阳了。可能在孟津一带吧。”
“又是孟津?”
曹岳听得刘永铭的“又是”心中也生起了些许疑心。
刘永铭自言自语地说道:“怕是孟津那里要出大事呀!”
曹岳皱着眉头问道:“六爷,这孟津……您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情?不知六爷可否相告?”
刘永铭应道:“前些日子玟儿不是遇到人贩子了么?我能赶到是因为有一名齐国细作向我透露了消息。”
“齐国细作?”
“齐国重臣陈知集死了,在汉国的一些细作不知何去何从,其中一人便投奔了本王。他说是齐国的陈知节与齐四公子来汉国了,而且还派了些人去孟津!”
“消息属实?”曹岳心地得问了起来。
刘永铭摇头说道:“我没去证实去!”
曹岳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那么齐国细作现在何处?”
“别问了,该问的本王早问过了。齐国细作之事宋宪那里是门清,但我们还真不好将那陈知节他们找来问问出了什么事情,小心被人知觉还给自己惹上一个通敌的罪名。不过孟津那里……此事曹相您怎么看?”
曹岳想了想说道:“宋侍郎的能力臣还是了解的,想来他亦是探听到了什么消息。他即是知道了,那皇上也应该是知道了,想必皇上那些会有所安排的。这三十万两银子会不会是……臣不敢妄猜,不过臣想应了魏文政的奏疏,快些把银子给他拨下去!若是真有什么事,也好有所应备!”
刘永铭笑道:“曹相对魏文政可真好呀。这要是工部里的人上这道奏疏,怕是秋后也别想能拿到银子。即是曹相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传道口谕让户部把这三十万两银子即刻下拨,若有拖延者,治罚其罪也就是了。”
“按惯例河道的银子是要经工部一手的,工部那里要不要也去道口谕?若是工部把银子给挪用了,那可就不好办了!臣听闻袁尚书最近可不老实,好像失踪了一般。想来是听说有三十万两银子下来,故意玩失踪的。他以前就干过这种事情!”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不必经工部!直接给河道拨!”
“这不合规矩呀六爷!”
刘永铭轻笑道:“这笔银子又不是工部上报的,更没经户部审计,原本就不合规矩。即是不合规,那我们就不该按规矩来!反正出了事情也是由你曹相与魏文政顶着,朝臣们又不知道奏疏是本王批的,更是弹劾不到本王的头上来。还是先解了魏文政之急,有什么事情等父皇回来了,让工部与户部在朝堂上打嘴仗去,我们现在就不管了!”
曹岳轻笑了一声:“六爷倒是省心得紧呀!”
刘永铭也回笑了一声。
之后他言道:“批写:专项专款。户部出一人,御史台出一人监督用款。魏文政不必回京述职,专职专意。给御史台送道口谕,魏文政于河道之所为至今年秋后,若有贪污河道款及工程用料之事即刻呈报证据弹劾。若无,不得风闻而言其事,不得以风月、礼节、对下苛刻等诸杂事弹劾,甚至收受地方孝敬、商贾敬礼等亦不受奏。”
曹岳说道:“不如直接给魏河督一道便宜行事的圣旨?”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不行。魏文政虽通水利,但他急于回到朝堂。若他急功近利又无工部监管,怕是真会出大事!曹相若是真的爱才心切,就不当如此!”
“臣省得了。”
曹岳应了一声之后便开始批写。
他一边批写一边问道:“六爷。袁尚书那里是不是应该去一道口谕?他这般玩失踪怕是会影响工部之事呀!”
刘永铭说道:“不必了。他……一会儿再与说吧。”
曹岳心疑了一下,但还是接着批写。
他在写完奏疏以后还用嘴吹了一下,而后放到了一边,随手又拿起了另外一本来。
“六爷,兵部来报,还是陇西羌人之事。”
“回批知道了。”
“礼部又有弹劾六爷您的奏疏。是个郎中,臣就不与您说是谁了,省得您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