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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九牛一毛

    众人也知道刘永铭话中的意思。

    这是有人冒名进入到了考场之中,只要上报上去,不管写字的人有没有冤情,考官室里的众位有检察职能的一个也跑不了,最低也得罚俸。

    做为副考官,因监管不利,降职也是必须的。

    至于那些职守贡院大门的官吏,去职去官还算是轻的,判个流放也都在情理之中。

    核检人员及该号考生的保人怕得是死罪!问个斩监候一点也不过份。

    这与搜捡不利,被人带东西进考场是不同的。

    因为有些人藏东西的本事真是太强了,比如之前戴假的那位,那是防不胜防,所以不会对搜捡人员进行刑事追责。

    但冒考、替考没分辨出来,可是故意失职行为!

    正如刘永铭刚刚所言,这事捅上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丢官、多少人要陨命。

    刘永铭又想了想,说:“此事我自会向父皇禀报,你们不许声张出去!另外……能不能弄一张编号一样的白卷出来?”

    “没有!也不可能有!”屠之佑连忙说,“空白卷子本身就是礼部那里印着编号送进来的,多一张都没有!即使是印卷室里把卷子弄花了,也只能怪考生自己运气不好!”

    刘永铭脑子一转,说道:“把这张带血的卷子给收好了,等考完后本王带着它直接去面圣!礼部那里若是问起来,你们便说屠翰林不爽本王出的考题,拿着这张编号的卷子过来质问本王并与本王吵闹了起来,本王气急之下将卷子给撕了!”

    “可撕不得!”屠之佑是翰林,自知道卷子的重要性。

    刘永铭坐在炕上,白了屠之佑一眼,说道:“不是真撕!就是让你们这么对外去说!这张卷子见不得光!本王直接拿给父皇去看!朝里若是知道了此事,难免又是一场风波,且还不知道这张血卷里背后还能引出什么事情来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失了分寸,但刘永名的做法却是真正可行的。

    侯不平向着刘永铭躬了一躬,说道:“六爷,那样一来,您可就……”

    “就别管我了!先保下你们这一群货再说吧!反正我也是虱子多了不痒,这些年来早习惯了这种黑锅了!”

    侯不平犹豫着说道:“皇上那里……皇上那里若是将此事交由刑部或是大理事来审,监考不利之罪,我们还是一样要追究的,不如直接上报可能还会……六爷!莫报侥幸呀!”

    刘永铭也鄙视了侯不平一眼,气道:“本王不是怕父皇知道!这事一定得向他老人家禀明的,但绝不能拿到朝堂里去说!说出去朝廷还查不查了?一查贡院里的事情不就都漏了么?本王有的是银子,罚点俸对本王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一个喷嚏的事!你们呢?”

    众人相互看了几眼,确认了刘永铭是真的在为他们考虑。

    夏彷此时也平静了下来,他也坐在了炕上,疑问道:“皇上查不就是朝廷查么?这有什么区别?”

    侯不平解释道:“有些事情皇上不想让朝臣或是百姓知道时就会令人密查。兵部宋侍郎便就是为皇上密查此类事实之人!六爷近日与宋侍郎交往甚密,想来是知晓宋侍郎之事的。只是……如何让皇上密查而不公之于众呢?”

    众人纷纷看向了刘永铭。

    刘永铭看着侯不平说道:“要不然这样,我们编个谎,便说写此字之人所获冤屈乃是大皇子所酿!事出于党争,又与大皇子有关,那父皇就……”

    侯不平连忙大声说道:“不可!六爷!此事……”

    刘永铭气道:“你喊!你接着喊!让外面的那些同考官都听了去!”

    侯不平看了看屏风外面并无他人,只得压着声音说:“六爷!掩饰此事本就已是大错!如何还能……”

    “你是不是太子党呀你!”刘永铭反问了一句。

    侯不平不高兴地说:“此与派系无干!六爷请慎重!”

    刘永铭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侯不平愣了愣神的功夫,那夏彷却是明白过来了,他说道:“六爷这是逗你玩呢!”

    屠之佑一听,急道:“六爷!现在是玩的时候么?”

    刘永铭笑了一声,认真地说:“事分轻重缓急。在第三场收卷之前本王得知道写字之人是谁!且还得知道其为何要写这个冤字!若是能牵出什么事情来最好,若是牵不出来……贡院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及你们就得自认倒霉了!到时候可不要怪本王没出过力帮过你们!”

    杜春秋连忙说道:“臣替礼部各级官员及贡院一应吏员先谢过六爷了!”

    “这从何查起呀!”夏彷是一头雾水,他哪里知道怎么查案。

    刘永铭对侯不平说道:“侯右都,你先去把这张卷子的原考生料材取来!要先找到这个考生!”

    屠之佑马上应道:“很显然不是他写的呀!找他有什么用?”

    老成的杜春秋却是想明白了,他说道:“不!有用!此人第一场一定是考了的!若是第一场没考,会有人上报进来。比如有一位叫叶长青的考生就没来考,缺席之后便上报进来了。正因为第一场考了,所以搜检差吏及保人皆无之前那般用心监察!”

    屠之佑也道:“第二场本人没来,而是由另一人代其考之!夜里阴暗,不好辨人,这才让那人有机可乘!可原考生哪里去了呢?”

    夏仿一听,也说:“对对对!先找那个原考生,看看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再找那个帮他替考之人!不,不是替考,而是……算了,反正我就是那个意思!”

    刘永铭笑道:“夏待诏好歹也是两榜出身,如今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等情况,谁还有空去抓那个词!”夏彷抱怨了一声。

    屠之佑却疑问道:“可知道那考生姓名又有什么用?我们还能出去找他不成?”

    刘永铭压着声音坚毅地说道:“对!就是要出去找他!”

    屠之佑着急着说:“会试没考完,我们谁能出得去?若是真闯出去……”

    屠之佑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已不需要说完,甚至其它三位副考官也都看向了刘永铭。

    刘永铭点了点头,说:“只得本王出去找了!但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还不能让外人得知!”

    礼部侍郎杜春秋摇头说:“这里可不止我们四人,还有那些个同考官呢!”

    刘永铭笑道:“吩咐他们一声也就是了!就说是……说是本王偷跑出去找女人玩去了,会试结束之前便会回来!他们知道本王厉害,不敢到处乱说!内务府大堂前还树着一张人皮呢,让他们放聪明一些便是了!”

    夏彷关心地说:“六爷打算如何出去?”

    “还能怎么出去!找个矮墙爬出去也就是了!弄不着梯子还找着不桌椅板凳垫脚么?”

    侯不平也说道:“六爷您得出先了题再走!切记!第三场考完之前一定得要回来!您若是不回来,那这张卷子我便直接上缴了!”

    刘永铭点头说道:“这是理所应当的!您是右都御史,做事公正!这卷子就先放在你那里!若这个冤字只是一般案情,那么……那就只能照着侯右都的意思去办了!”

    杜春秋叹了一声说道:“臣治官数十年,可从来都没盼着有什么大案、秘案发生,这还是平生第一次呀!”

    杜春秋无派无系,能做到礼部侍郎已是极为容易了,他从不与他人发生什么太大的争羰,所以他就没期盼过发生大案,以此来弹劾竞争对手。

    刘永铭看看屠之佑与夏彷,问道:“二位怎么说?”

    屠之佑摇头说道:“一切依六爷所言即是呀!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夏彷苦着脸道:“我原本也就是来走个过场,却没想到……反正我都听你们的,你们如何便如何吧,我没有半分意见!”

    刘永铭连忙吩咐道:“那这样,侯右都先去找那位考生的籍贯姓名及住址。而后与杜侍郎盯着考场,让那些巡检的打起精神来,千万别再出差错了!屠翰林与夏待诏便留在考官室里,不只是看卷子也得把那些同考官给看紧了!我若是出去了,这里再出点什么事情,可真就没人再帮你们兜着了!”

    众人听得刘永铭的话,心中一阵感慨。

    为官以来,总觉得刘永铭是那种纨绔子弟,平日里也没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却没想到,遇到大事,还得由他帮着照料且还帮着背黑锅。

    四人应了一声之后,刘永铭带上一件外袍往身上一披,便与他们一起出了通铺。

    侯不平去拿考生资料,而刘永铭坐在主考官大位上,又开始想着出个什么题目了。

    这一次刘永铭可就有些被难住了。

    第一场的考题是刘永铭有意为之,是在进考场之前就想好的。

    而第二场的考题是临时想出来的。

    这第三场的考题要是出得太规规正正,怕是会被别人看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