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动作一停,疑问道:“你如何来了?”
傅远山却是愣了愣神说:“你不是派了个人僧人跟我说……说你病重已至弥留……”
枯木禅师眉头一皱,正要解释,大门之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傅远山与枯木禅师同时又转头看了出去,却是宋宪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傅远山的眼皮子一跳,抖着上嘴唇说:“是你诓我来的?你到底想做甚!”
宋宪却也是一脸迷惑,只听得外面又传来一个声音“是我让他来的!”
语音落地,刘永铭从外面走了进来。
傅远山向着刘永铭拱了拱,问道:“小友,你……你这是何意?你即知我与宋……”
刘永铭手一摆,笑道:“奇川先生莫要惊慌。宋侍郎来此并无恶意。不仅没有恶意,还想与您示好,以解您们二人这二十年来的心结!”
“哼!”傅远山生气地说道:“小友好意老夫心领了,有他在的地方,我必不能留!”
傅远山说着便要离开,却被刘永铭拦住了去路。
“奇川先生稍安勿燥!请听我一言!若非宋侍郎,我们可请不得薛神医来此为枯木禅师治病呀!他真是来向您示好的!”
傅远山一愣,惊道:“你们找到薛神医了?”
刘永铭拍了拍手,只见得步青云推着一个老头便进了房间。
那老头也不去看傅远山,只是一味得叫道:“你们真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薛神医!”
刘永铭笑了一声,对那老头问道:“哦?您不是薛神医?这么说来是我找错人了?”
“对,你们一定是找错人了。”
刘永铭为难得说:“既然找错了,就算了。”
“是是是,那我就走……”
那老头话没说完,刘永铭便道:“步青云!将这老头一刀杀了,就地挖个坑埋了!免得走漏风声。”
老头一听,连忙如捣蒜一样得点头说道:“没错、没错!你没找错!我就薛西垣!”
薛西垣以前是御医,其医术之精湛非一般人能比。且来往于宫里宫外。
薛西垣以前是看惯了那些禁军侍卫的。
禁军侍卫其实分有两类人。一种是贵族子弟混迹进来,一种是负些小伤从军中退下来进禁军做个闲差的。
这两类人还有一个本质上的区别。
那就是一个杀过人,一个没杀过人。
杀过人的人眼神与没杀过的人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特别是步青云这种杀人如麻的眼神,薛西垣一眼看见便会觉得害怕,担心那步青云真的将自己一刀杀了,所以他只得马上承认下来。
刘永铭哈哈一乐,笑道:“早这样多好呀。我知道你不是怕死,就是怕死的不明不白。而且本王也不是来要你命的!”
“哦?本……您是……”
刘永铭乐道:“汉国皇六子秦王铭是也!”
“哦,混世阎罗呀!”薛西垣惊了一声,连忙急道:“不是。六、六爷。您、您找我有事?”
而此时一边的傅远山眼中却没有闪出一些意外。
刘永铭笑道:“当然有事了,没事找你做甚。”
“我……不知六爷有何事……”
刘永铭笑道:“你也许听说过本王名声,本王向来贪财好色,最近感觉有一些力不从心。没别的,就是跟你要几枚状阳药。”
薛西垣此时才松了一口气去,他顿了顿心情才说道:“六爷,请伸手来,我给您把把脉。状阳之物最忌相冲,我得知道您现在的情况,才好给您下药。”
刘永铭将右手伸了上去,薛西垣用左手托住刘永铭的右手手腕,右手中间三指轻轻得压在了脉门之上。
突然,薛西垣脸色一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六爷非旦无病而且精气十足,只是近日思虚过甚,当养神休息。这状阳药没必要吃了,我可开一副安神的药方给您,您只需服下一剂,然后静养三日……”
薛西垣想要说下去,见得刘永铭的脸色不对,他只得中断了话头,转言道:“六爷不是为此事来找我的,那是……”
“你觉得呢?”
薛西垣苦笑一声:“我不知哪里得罪了六爷。”
刘永铭认真得说道:“有几件事想问问你。”
“您讲。”
刘永铭问道:“秦王后人在哪?”
“这……这我真不知道!”
“就说你知道的!说二十年前的事情也可以。”
薛西垣说道:“二十年前,秦王自缢后秦王妃诞下一子……”
“不对!重新再说。”
“什、什么?”
刘永铭严肃得说道:“本王说,你讲的不对!要重新说!”
宋宪问道“六爷,这哪里不对了?”
刘永铭冷笑道:“秦王妃生下来的根本不是男婴,而是女婴!”
“阿!”宋宪惊了一下。
刘永铭的确是告诉过宋宪自己已经找到了秦王之后,但却没告诉宋宪秦王之后是位女子,所以宋宪才会如此觉得意外!
薛西垣瞪大了双眼问道:“六、六爷,您、您如何、如何知晓……”
刘永铭说道:“说出来不值一提。如若你知道秦王之后在哪,你直接将人带来与傅远山相见即可,根本用不着如此麻烦。也就是说,秦王之后一直就不在你的身边!可那又是为什么呢?”
宋宪好似明白了,他说道:“那是因为秦王之后是女婴,随着女婴年龄大了,应该有的私密也得要有了,一个大男人根本不好再去带她,所以他只能托付给别人来带!”
“对!要是男婴,他带在身边也就带了,这么重要的人,薛神医根本不可能转手他人。只有这个原因才合理!薛神医,你为什么要说谎呢?”
薛西垣叹了一声说道:“是,秦王妃生下的是女婴。说谎是因为……”
刘永铭直接问道:“是因为那个假冒的秦王世子不让你对外说是女婴,是这样么?”
“是!”薛西垣应了一声:“您……您又知道了?”
宋宪问道:“六爷,您又是如何知道的?”
刘永铭笑道:“因为薛神医在红杏楼里要见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秦王之后,如果是真的秦王之后,直接介绍给傅远山认识,在傅远山家里见面且不更好?毕竟当时宋侍郎也没派什么人去盯奇川先生,直到薛西垣出现!“
宋宪明白了:“因为那人是个假货,所以薛西垣根本不可能让他去傅家,更不可能与傅奇川相见,而坐实那个假货的身份!且那假货也担心薛西垣向傅远山说出实情,而被薛、傅二人给卖了。可……可为何是在青楼相见?”
刘永铭再一次替薛西垣回答道:“因为那里的人最多,也最杂。雅间一关,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在茶楼、酒肆有可能走错门而被人撞见,但在青楼里就不会出现这种可能,而且不会有人去偷听,毕竟大家都是出来玩的,谁还有兴趣听别人的床边娇喃呢。最主要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
“什么事?”宋宪问。
刘永铭笑道:“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秦王若是有后,也不可能超过二十岁呀。而且他为了显示自己就是秦王之后,就得摆出一副王侯公卿的臭架子。二十多岁,意气风发。一般的园林显不出自己的身份来,只有在长安城最好的销金窟里消费,才能显出他的地位,别的地方都不如那里能显摆。”
“可他为什么没来呢?之前六爷您曾说过,上官汲即是那假秦王之后,当时他人便在长安吧?”
“因为他怕丢人,所以来不了!”
“丢人?”
刘永铭笑道:“上官汲输给我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他身上都空了!根本没有银子会这红杏楼的账!他如果不帮着薛神医一起付了账,他会觉得很失面子!那怎么办呢?只得不进红杏楼见面,或是等薛神医出来再随尾于他。但是……呵呵,一来当时宋侍郎你也派了人,二来薛神医从红杏楼密道走了,你们两波人是根本没见着他的人!”
薛西垣苦笑道:“六爷什么都说对了。”
宋宪问道:“即然薛西垣都知道那秦王世子是假的,为何还要与他见面呢?”
刘永铭笑道:“他们相约见面是因为薛神医放心不下那秦王后人,理准确得说有人用秦王后人的安全威胁了你薛神医,是不是这样?别再问孤王为何会知道,因为真的不难猜!”
薛西垣叹道:“一切如六爷所料。其实……其实不是我不肯说实话,而是……唉,与您实话实说了吧。我现在是真的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刘永铭笑道:“但我知道!”
“什么?”薛西垣惊了一下。
刘永铭又说:“放心,她很安全,我没派人去打扰他的生活!而且父皇也知道她在哪了!也没将她如何!你且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她……她在哪?”
“别问!让她就这么好好得活着吧,别去打搅她了!且说你的。”
薛西垣觉得刘永铭所说的话十分有道理,他只好说道:“六爷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