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释尘烟轻声娇哼了一声,“痛!”
“不这么换药,以后得留下伤疤的,那样不好看!”
“怎么可能会拿去给人看。”
“等你将人嫁人了,全身上下都会被人看个精光。要是留了伤,夫家会嫌弃你的!”
“师傅……你如何又说这等话来!”
“近日你心不在焉,恍惚失神,明显就是春心漾动,还敢说不是。为师又不是没年轻过。当年可比你还疯!”
释尘烟来了兴趣,问道:“师父,能不能……”
“不能!你打听那么多做甚!”
释尘烟的师傅好似很了解自己的徒弟,明白她想问什么,马上便回了回去,让释尘烟乖乖得闭上嘴。
“是什么样的男子?”师傅问。
释尘烟应道:“一个表里不一的人,看不透也琢磨不着他。我爹说,他是那种你可以打他、骂他、甚至变着花样的嘲弄他都行,但绝不可以看破他的那种人。”
释尘烟的师傅没有出声。
释尘烟疑问道:“师傅,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事情来。”
释尘烟师傅说着便继续包扎起伤口。
她一边包扎一边说道:“男人呀,总是负心薄性,见一个爱一个。世上就没几个真正守一、专一的。你得小心别让人给骗了。”
释尘烟应道:“不会,我又没说要嫁他。想来……想来我也不会嫁给他的……”
释尘烟的语气有些失望与落寞。
她师傅笑问道:“怎么?他身边的女人很多?”
“不知道。只是……身份不一样吧,我与他几乎没有可能。我想、我想我会在青灯古佛前孤独终老吧……”
她师傅说道:“看来是个有些身份的公子哥!你这伤便是为保护他而受的?那样的公子可当要小心。他身边即使没有女人,你又如何知道他的心里之前就不会有别的人呢?”
“师傅,我听不懂。”
“一个人的心里也只能藏着一个人。一个男人再花心,心里也只有一个人会让他做梦时呓出名字来。一个不花心的男人,你又如何知道他心里不是早藏有一个人了呢?他只是将自己的心门关闭了起来,不愿再接受别的女人。”
“师傅,你今日好怪,这话我越听越听不明白。”
“你年纪没到。等你受了情伤之后,便能听懂了。也别以为成了夫妻就能夫妻恩爱,遇不到对的人,不过是同床异梦罢了。”
释尘烟的师傅好似有许多故事。
“哦。”释尘烟糊里糊涂地应了一声,又问道:“师傅,您心里是不是也有个惦记的人?”
“没有!不许乱想,也别乱说!”
“我以前曾见过你好几次看着那道玉佩发呆呢!那是定情信物吧?”
“不是。只是寻常的玉佩而已,一两银子好几块的那种。”
“哦。我还以为是定情信物呢!这几日曹家小姐又来了,我看她身上就有那么一块,与师傅你身上的是一模一样。她还与师傅你有点像呢!想来她的玉佩也是什么摊子上随意买的吧?不过那玉佩真是好看,古朴得很,我也想有那么一块呢!”
“行了!少说两句,话多累人!你这身子骨原本是一副练武的上好炉鼎,只怪你自己心不安,气不顺,总是胡思乱想些什么,要不然静心修练,有内功加成,如何会受人所伤!”
“那人很厉害!”
“能有多厉害?万人敌?将军还难免阵前亡呢。你还能遇上像入云龙裴绍、滚地龙丰不收那等的高手么?”
“就是他!”
“谁?”
“琴剑先生丰不收!”
“他如何来汉国来了?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呀?如何惹上那等高手!丰不收以短剑见长,凡在他短剑所攻之内,必无活命可能。要对付他只有用长兵器去克制。你的剑法根本无法应对,且他剑法精准,没几招就能把你杀了,你们是如何退敌的?看样子他好似并不想伤你要害。”
“他……”释尘烟好似不想说下去。
“快说!”释尘烟的师傅催促着。
“他说……他说我……”
“江湖女儿,干脆一些,别扭扭捏捏的。”
“他说我是他女人……”
“什么?”释尘烟的师傅惊了一下。
“丰不收好像很给他面子,但他们又不是一路人,不知道怎么的……”
“等等,等等!你跟那个男人那个了?”
“没有!”释尘烟叫了起来。
释尘烟的叫声不是因为回答,而是因为她师傅的举动。
在释尘烟回答没有的时候,她师父操起了手边的一只碗向着木门砸了过去。
碗砸在木门之上,那木门猛得向外一开,“砰”得一声,摔在木墙上。
释尘烟的师父在门开的一刹那,已急奔出屋!
“师父!怎么了?”释尘烟也从房屋里追出去。
那释尘烟的师父四、五十岁,纤细苗条,身形婀娜,除了脸上的一些沧桑,从体形上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中年妇人。
她一身猎户短靠打扮,身上还系着两条手指粗细的麻绳。那麻绳好似绑得很紧,又像是随时可以摘落下来。
麻绳被她绑在自己的身上,且绑的正对好处,除了能勾勒出一个完美身形出来之外,两条麻绳的四个头系着的四个小圆锤正好落在腰带边,一点也不膈应人。
释尘烟的师傅站在门外四处张望着。
释尘烟也跟着出来看了看四周。
她见得四下无人,问道:“师傅,怎么了?”
中年妇人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刚刚好似听到门外有人。进去吧,我把你伤口再绑紧一些,这几日你就好生养伤,不要与人动武。我再教你一套腿法吧,你的脚力已经有了,也该练到这一步了。”
“谢谢师傅!”
“先站桩去!”
“阿!又站桩呀!师傅……”
“快一些,一会儿你还得回去照顾你爹呢。可别让他知道你跟我学武的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
“是,师傅……”释尘烟不太情愿得应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释尘烟离开了她师傅的住址。
当她来到小屋不远处时,便见得刘永铭正拿手指轻轻得敲动着屋门。
“释姑娘!释姑娘!是我!”
释尘烟眉头一皱,连忙隐下身形,轻轻悄悄得绕到了小屋的背后,一脚踩在水缸边沿上,一跃而起,便上了屋顶。
刘永铭还在门口敲着问:“释姑娘!你还好吧?如何不坑声?”
“这就来了!”
释尘烟在屋里出了声音,刘永铭也不再敲门:“我就说么,房屋从里头闩着,怎么可能没人在里面。”
释尘烟打开了房门,看得刘永铭,自觉得脸上一红,问道:“你来做甚?”
刘永铭不好意思得说道:“出了些事情,想……想请你帮忙。”
“帮什么忙?”
刘永铭笑道:“捉鬼。”
“什么?”释尘烟有些疑惑。
刘永铭笑道:“这个鬼有些不好抓,一般的道术抓不住他,只能用佛法感化。释姑娘修行佛法这么多年,必然是有心得的。想来渡化一只鬼魂,也费不着太多气力。”
释尘烟还是弄不太懂刘永铭想做什么,但又好似猜到了一些什么。
释尘烟说道:“大慈恩寺是禅院,修的唯识禅,没有你要的那种驱鬼的法师。你要找法师去嵩山的黄庙找去。你若是想找高手,那里有间少林寺,里面的武僧个个本领高强,随你调用。”
刘永铭笑道:“即会武功又会佛法的,我就只识得你!你若是不肯……这样,将来聘礼我再多加一成。”
“什、什么就聘礼……”
“还能是什么聘礼!”
“你再无礼,我……我便打你出去!”
“我还没进屋呢,如何算是打出去?”
释尘烟向外走了一步,将门砰得一声关了起来,说道:“那我就将你打出这片小园去。”
“你舍不得!”
刘永铭油嘴滑舌得与释尘烟攀谈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二人便离开了小屋,一起走进了小树林中。
他们在林间漫步,刘永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那释尘烟却也听得下去,渐渐背景消失于林中。
…………………
青衿堂。
夏侯非的私人会客厅装修的十分豪华。
屏风用的彩绸织就,上面点缀着螺钿。百宝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青瓷摆件彩罐。
墙上还挂着许多名人字画,甚至还有一副是诣岭先生的字。
夏侯非坐在书案前,正摆弄着一些飞镖、飞刀等“手玩件”。
正此时魏仲贤从外面闯了进来。
“夏侯兄!夏侯兄!这次你定要救救我呀!”
夏侯非一看,连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扶着着急万分的魏仲贤到茶几边上坐下。
“魏老弟!坐下坐下,喝口热茶静静心。不要那么烦燥,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跟老哥我说一说,老哥我在地面上还算是有些朋友。官面上的山知府我也能说得上话,绿林里长安双侠中的九纹龙还与我称兄道弟呢!能帮你摆平的定然帮你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