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殷崛启程前往秦赵边境。
莫岑菀抱着驰儿,站在城楼上目送他远去。
车马扬起的滚滚黄沙东去,这片西北沃土,养育出的一代代秦人勤劳志坚,永不言弃。
再低头看向怀中的驰儿,健康活泼的小生命,就像冉冉升起的希望一般,让人对未来充满了遐想。
或许鬼门的做法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培养出优秀的接班人,才是国家意志能够得以传承之道。
回到宫里,她给力阳老道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墨云。
“我知道力阳老道行踪不定,找到他不容易,所以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可以在各门派中打听,但不要让人知道是我在找他。”
墨云接过锦袋藏于怀中,行礼后转身而出。
入秋天气已渐渐转凉。莫岑菀披了件深紫色的斗篷,便往兰池小岛而来。
长桑君已随殷崛东去。土窑里的那些瓶瓶罐罐却依旧乱七八糟的摆放着。莫岑菀挨个打开,却都是些寻常药材。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驺星寒要的那几味药,但是罐子里空空如也。难道药材都被翼煌送去百花谷了?
正当莫岑菀沉思之际,忽然土窑门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她一惊,闪身躲到一个木架之后。
很快,门口出现了两个人。
殷寂和殷蕊淑?
这两人怎么离开了雪鹰山?
“你说殷寂中的这毒,长桑君真能解吗?”殷蕊淑问道。
“长桑君乃现世之中唯一的医门高人,他愿意救便说明是有可能救的,而且看最近殷崛那气色,也是越来越好了。”
“若是殷崛真的好了,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哼,总之,白慕瑶和殷崛总是会除掉一个的,驺星寒那老妖婆,不是还在酝酿着怎么收拾白慕瑶吗?”
“你说起这个,我还是真是想不通,那老妖婆窝在百花谷做什么呢?她要是想杀掉白慕瑶,直接动手不是更利索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老妖婆虽然脾气古怪,但答应了别人的事还是会信守承诺的,她答应过殷崛绝不亲手杀白慕瑶,她便不会再痛下杀手了。”
“那她躲在百花谷里,就能将白慕瑶置之于死地吗?”
“这个,我也不是十分想得明白,但我知道,白慕瑶曾经与冥渊有过一段私情,后来不知怎么的,那冥渊忽然失踪了,白慕瑶曾经为此事与驺星寒大闹过,互相指责对方对冥渊下了毒手,师徒俩也是因为这件事闹翻的。后来白慕瑶还施了毒计,将驺星寒关在了百花谷。”
殷蕊淑听了惊讶道:“还有这样的事?”
“事情的内幕究竟如何,估计只有这两师徒自己清楚。但当年冥渊便是在这百花谷里失踪的,你说那地方会不会有什么秘密?”
殷蕊淑立刻来了兴趣:“有一次我偷听过白孚与他大哥的对话,说百花谷里有个什么神奇的阴阳洞,洞里有块石壁,一百年出现阳面,一百年出现阴面,我当时觉得怕是个什么讹传,没太在意。”
“阴阳石壁吗?”殷寂忽然惊呼道。
殷蕊淑被他尖细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了?”
“这阴阳石壁据说是上古神仙留下的,上可测斗转星移,下可测国运人皇。”
“既然有这阴阳石壁,那秦宫中的五行铜壁又是什么?”
“那不过是百余年前一位道门高人根据阴阳石壁的传说自己绘图打造的,谁知道有用没用?”
“那九洲玉鼎的传说是真的吗?”
殷寂皱眉:“不知道,这个传说也是从那位打造了五行铜壁的道人开始才在世间流传的。如今的世道,人心不古,很多神圣的东西都失传了,放眼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参透这其中奥秘?”
“驺星寒会不会知道?”
“她整日疯疯癫癫,谁知道她想干什么?”殷寂说着,眼中直冒火。
殷蕊淑叹了口气道:“无论真假,如今七国争雄,谁敢以国运赌之,万一是真的,自己没做好准备,岂不是要有灭顶之灾?”
“先不说这些了,找找看,驺星寒究竟从长桑君这里拿了些什么药?”
“嗯。”
于是两人开始在土窑里“乒乒乓乓”的翻腾起来。
莫岑菀躲在木架之后,眼见着殷蕊淑不断往自己藏身之处找来,手心里都急出了冷汗。
所幸,最后时刻殷寂忽然喊道:“就是这些,上面标注着取走日期。不过罐子都是空的。不管了,先把罐子拿走。”
等到两人离去,莫岑菀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趴到门上,远远的看见岸边一艘小船,正撑杆准备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