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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的信

    星历1889年的4月5日,广袤的查理曼王国上已经开始有些许夏天的痕迹了,虫子开始鸣叫,大地也充满了生机。

    当然,如果查理曼国土上的双方军队不互相投掷着炸弹,也不进行漫无止境的炮击的话,这里会更加迷人一些。

    南方的战线经过无数次争夺之后逐渐稳定了下来,在海因希和丹尼斯的竭力指挥下,查理曼军队以巨大的伤亡在两大地区的首府堪堪顶住了夏军和十字禁卫军的进攻,城市的战斗,也变成了无休无止的炮战还有纠缠。

    维密密纳城。

    “小心!炮击!”

    还在吃饭的党卫军阵地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炮弹划破空气发出的凌厉嚎叫,证明确实有致命的东西从天而降了。

    一发炮弹落在工事边上不远处的废墟上,立刻掀起了漫天的尘土,巨大的黑烟腾空而起,整个阵地上都弥漫着灰尘还有烟雾。

    而这发炮弹的爆炸还没有完全平息的时候,另一发炮弹又及时的落下。

    “卧倒!小心炮弹!”

    一名党卫军军官大声的提醒他的士兵们,不过他的喊声在一声高过一声的炮弹爆炸的声音里,显得有些渺小和苍白。

    “呼叫炮火支援!他们还有没被炸掉的炮兵阵地!”党卫军军官喊道:“该死!”

    “医护兵!有人受伤啦!”

    炮击还在进行着,但后方党卫军的炮兵部队也开始对查理曼的火炮进行还击,不过显然这一次昂贵的问候有了效果,一名党卫军士兵被弹片击中了。

    这个时候呼喊战地医护兵显然是没有什么效果的,因为阵地上还有不少152mm口径榴弹炮在轰鸣,己方彻底摧毁查理曼人的炮兵阵地还需要点时间。

    炮声渐渐的平息下来,一名战地医护兵拎着医药箱,弯着腰跑向呼喊医护兵的位置。

    他已经迟到了差不多2分钟,天知道这个时候对方到底还需要不需要医生。

    放下医药箱,看着这个可怜的士兵鼻孔中流出的鲜血,医护兵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能够抢救回来的希望非常渺茫。

    内脏出血在大医院里或许还算不上太过致命,可是在缺医少药的前线就足以让人交出小命了,可离这里最近的战地医院也在郊区,军队可不会把医生和护士也推到一线战场来。

    伸出手去,摸着这个士兵的肚子,很快就从一摊鲜血中摸到了一个两指宽大小的窟窿,弹片个头不小,造成的创口也并不规则,鲜血从里面喷涌而出,天知道是哪个地方漏了。

    看位置应该是肝脏,要真是那里这名士兵连吗啡都用不上了。

    本着尽职的原则,医护兵示意伤员的战友帮忙,把这名伤员略微的抬起来一些。

    他伸手摸向这个伤员的后背,发现了另外一个窟窿——弹片透体而过,击穿了伤员的肝脏还有一部分肠子。

    “不要睡着了!你叫什么名字?附近有巫女么?叫巫女来!”医护兵一边拍打着快要昏迷过去的伤兵脸颊,一边抬起头来问周围的士兵。

    几个士兵抱着枪麻木的看着自己的战友在地上垂死挣扎,一名带队的士官长摇了摇头:“随军巫女不在维密密纳城,而且我们携带的“神血”(巫女之血又称神教之血)也不够了。”

    医护兵遗憾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病人,他轻轻的拍打着伤员的脸颊,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兄弟!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新文……博……长官……我叫新文博。”那伤兵一张嘴满口都是鲜血,他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自己的名字,一边任由鲜血顺着腮旁流进领子里。

    “长官……你,帮帮……我吧,我要回国,我要去见她。”新文博神志已经有些涣散,回光返照一般说着想说的话,竟然一点一点变得流利起来。

    医护兵用手帮着他按住肚子上的窟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点头答应道:“好的,新文博,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回国,她是谁?我怎么联系她?”

    “我回,回不去了……谢……谢谢您长官……”新文博把医护兵当成了部队里的军官,一口一个长官的叫着:“帮我,把信寄给她……好么?”

    “好的!我会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话么?文博?文博?”医护兵大声的呼唤着这名伤兵的名字,伤兵却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默默的伸手进自己的口袋,把一张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小半的信纸拿了出来,高高的举起。

    医护兵跪在他的身边,轻声的在新文博耳边答应他的请求:“新文博,我会帮你把信寄出去的,我保证。”

    新文博的手臂突然无力的放下,生命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就这么断了气,几分钟前他还靠在矮墙边给自己的爱人写着信。

    医护兵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才小心翼翼的从他的手指缝隙中抽出了那封信。

    他用黏黏糊糊的手打开信纸,发现上面的字迹还算干净。至少,还能看清楚一大部分内容。

    上面的笔迹有些凌乱,不过医护兵依旧可以感受到新文博写这封信的时候,心中那满满的爱意。

    他提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也提到了很多战场上的生活,就好像是一个琐碎的管家婆,在念叨着自己的一切遭遇。

    “亲爱的傅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在这里时刻都会有死亡相伴。我想如果我现在不说,到了地府我就更没办法对你说了。在西京大学的岁月里,我是多么的爱你!

    可是我怕说出来会损伤我们的友谊。或许在你的记忆里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而非爱人,所以我始终也没说出来。

    我是党卫军,我很骄傲能为我强大的祖国而战,为了帝皇陛下而战。但是,我们遇到了一座死亡之城,这是个绞肉机,当我看到生命在这里一钱不值之后,当我感觉到自己随时可能死亡的时候,我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了。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看到你那美丽的眼睛了,再不能听到你优美的吟诗声音了。

    我现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鼓起勇气向你表白,我可以在每天死伤数万人的战场搏杀,却唯独不敢向你坦白。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的,即使遭到你的拒绝也比现在这样好上百倍。

    战争太残忍,泯灭了人性,断送了多少年轻人的幸福。

    我在这里为大夏帝国而战,为大夏人而战,我坚信帝皇会带着我们走向胜利,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胜利,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是否还能相见。

    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向你表达我对你的爱意!尽管你一直都不知道我爱你是多么的深,可是这确实是真的。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我曾经幻想过打完仗一定向你求婚,可是每当我看见有人死去,我就有一种错觉,我会死在这里,再也看不到美丽的你。

    昨天后勤送上来了一些罐头,我们在阵地上吃了一次难得的丰盛午餐,不过和我很好的战友赵勤前几天被炮弹击中牺牲在了维密密纳郊区。我现在还很沮丧,毕竟是他鼓励我写这封信给你,让我把心里的话告诉给你听。

    傅筠,送来的午餐肉罐头真的很难吃,里面都是淀粉还有乱七八糟的内脏,我有些怀念国内的牛肉和水果罐头了,哪怕是鱼罐头也好,他们竟然管这些淀粉和内脏的混合物叫肉,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或许是没有那么多的肉类供应数量庞大的军队吧。不过这东西比较咸,用来配着土豆还有蔬菜吃,还是比什么都没有强上一些的。

    好吧,言归正传,我在这里过的还算不错,如果不需要裹着睡袋睡在冰冷的防御工事里,那就更好了。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想着我,也许你不会想念我的。可是我确实不在无时无刻地想念着你。想象你会和一个什么样的人结婚,怎么样度过你美好的青春……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是战死了也会开心的。

    赵勤活着的时候劝我向你求婚,所以我下定决心向你表达我的爱意。请等着我好么?我会努力的活下去,一直活到战争结束,然后带着我的勋章去找你。那个时候我会向你求婚,办一场所有人都羡慕的婚礼,我们会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一起幸福的生活到一百岁。

    永远爱你的新文博。”

    医护兵在读这封信,有些地方已经被血染红,需要仔细的辨认之后才能知道内容,所以他读得很慢,慢到仿佛时间都快要停止一般。

    有人在旁边轻声的哭泣,所有人都被这么一封琐碎的信件给感动了,医护兵轻轻的折叠好信件,然后把那封信放进了口袋里。

    新文博死的时候并没有说出地址,西京大学招收的学生来自很多地区,所以注定这封信没有办法邮寄到它应该去的地方。

    “送到师部去吧……”

    不远的地方,党卫军营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他轻声的开口,仿佛不愿意打扰躺在地上的那名叫新文博的士兵。

    医护兵一愣,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党卫军师长看完了这封带血的信之后,把信交给了去集团军司令部办事的参谋:“这是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你去交到集团军司令部。亲自交给司令。”

    很快信转递到李浩上将的手上,李浩看完后对站在身边的参谋长开口说道:“我们为战争付出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我们要打赢这场战争,让我们的后辈人永远沐浴在和平之下!”

    参谋长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口问李浩道:“将军,那这封信怎么处理?”

    李浩想都没想,立刻回答道:“找到这个女孩,把这封信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