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时姝一愣。
反应过来后,她奇怪的看向顾亦书,有些不解,“你我不是一直都看对方不顺眼么?怎么你会认为我们是朋友?”
她是真的觉得奇怪,就他们这种以前每次见面必掐,必针锋相对的关系,在他眼中,怎么就成了朋友关系?
就算她没几个朋友。
却也知道朋友之间虽然不必亲密无间,会闹矛盾,也会互怼,但也不会是她和顾亦书这种互相敌视,见不得对方好的这种。
更何况,顾亦书一直都巴不得她消失。
“那是以前……”顾亦书有些急切,上前想让她正视他,看见他的真诚心。
可一旁的沈悸却忽然站到了他和时姝的中间。
动作被打断,要说的话也被打断了,顾亦书有些气恼,皱了皱眉。
“让开。”他面色不善的冷声道。
沈悸眉头微微皱着,这完全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不知为什么,在看见顾亦书想要靠近时姝的那一秒,心中莫名的生出些许不悦。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到了两人中间。
可要让他现在让开,他却也不愿意,最后只当这是他已经将时姝当成了自己人,看不得她受欺负的本能反应。
“不知顾导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是需要安全距离的?”面对顾亦书的逼视,他并没有退让的打算,只是平静的回视。
“不太相熟的人相处,若一方越界,另一方会不适,甚至是感到厌恶。”
“你这样,也会吓到她。”
不太相熟几个字很是刺耳。
刺得顾亦书心绪不平,怒气上涌,下一秒在听见他这样莽撞的动作,会让对方不适和厌烦,更会吓到对方时,身体一滞。
不禁回想起不久前,在时姝刚出院被接来谈心小屋,应付完拍摄,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时,他突然在她毫无防备时出现。
不仅将她狠狠拽入屋中,还,还掐着她喉咙恐吓她不许欺负伤害芊芊,当时的时姝反应也不正常。
不仅没像以往那样毫无顾忌的反击,还一反常态的说了那些她以前不愿意听见和承认的话,他当时以为是她终于有自知之明了。
现在想来,或许也有被吓到的原因。
是啊,他怎么忘了,不管她平时能不能揍趴他,她始终是个女孩子,也是会害怕的。
他当时突然出现,一定是吓到她了,想到这些,顾亦书懊悔不已的同时,心中无比愧疚。
他当即就不敢再乱来了,他懊恼又后悔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被吓到?时姝一愣,随即有些无言,开口为自己正名,“你们在开玩笑吧?我胆子还没小到,见到有人朝自己来就被吓到。”
只是这话却被两个当事人选择无视,只当她这是为了维护尊严面子。
沈悸对顾亦书说,“你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吧。”
顾亦书心里不禁有些憋屈,不过还是忍了。
如果不是因为时姝在,怕自己的鲁莽又吓到她,他才不会这么忍沈悸,也不知道沈悸这个小明星,怎么就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
也不怕会得罪他。
不过看在时姝的面子上,他就不和他计较了。
“抱歉。”他选择无视沈悸,后退一步,和两人拉开了个正常社交的距离,先是对时姝道了声歉,才说。
“时姝,你刚刚说的,我们互相看不顺眼的事,那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我没有看你不顺眼,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带着恶意想你了,你以前不是说过,想和我成为朋友的吗?”
“我们现在可以成为朋友的。”
说过想和他成为朋友?时姝皱眉,不禁有些怀疑,她过去真有说过这样的话么?
哦,是有说过的。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从脑海深处,扒拉出这段几乎快要遗忘的记忆。
那是她刚回到时家不久,时芊带着她去找顾亦书玩,时芊对她说,以后顾亦书也会是她的朋友。
她信以为真,向顾亦书伸手,对他说,希望他们能成为要好的朋友。
那时的顾亦书因为有时芊在,很给面子的同她握了手,还约她周五放学出去聚会,说要带她认识圈子里,大家玩得都挺好的朋友。
等到周五的时候,她按约定放学后,在自己学校门口等着。
当时正值严寒,天气也不太好,等学校的人,包括门卫大爷全都走了,周围零星商铺都关门走人,天就开始下起了大雪。
商铺建筑又是没有屋檐的那种,周围又空落落的,只有公路两旁零星的几棵,挡不了多少风雪的观光树可以稍微遮一遮。
她就只能躲到遮不了什么雪的树下,勉强避雪等人。
等了很久,她都没等来顾亦书。
想离开却想起顾亦书前一天和他说的话,一定要等到他们来,如果他们到了看不见她,那就是她嫌弃他们,不想和他们做朋友。
以后绝对不和她玩。
担心以后会被排挤的她就没离开,一直在雪中等到半夜时家人找来。
那时她身上落满了雪,整个人都被冻得无法思考。
却记得时家人责怪,不耐烦,以及指责她给他们找事做的话语,也记得人群中的顾亦书得逞后的幸灾乐祸的笑。
还记得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他在她耳边说的话。
“你当时和我说。”时姝神色微敛,她将当年的事陈述了一遍后,抬眸看向顾亦书,“不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都配和你做朋友。”
“让我这辈子都别妄想成为你顾亦书的朋友,不论我做什么,你永远都不会把我当朋友。”
说这些话时,她的声音与叙述当年的事时一样平静冷漠,不带一丝情绪,就好像,当年遭遇那样对待的人不是她,而是别人。
可在一旁的沈悸耳中,却只觉得这样平静的语气,更让人觉得不好受和压抑。
不知她到底经过了多少这样伤人的事。
才能在说起这些往事时,语气平淡如水。
时姝她,一直以来都过得很不好吧。
沈悸心头有些不是滋味,不自觉靠近了她一些,不会安慰人的他生硬的握了握她有些冰凉的手,声音轻柔的说。
“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