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少夫人。”
书社伙计看到自家东家是抱着少奶奶走进书社,都低下头来装作没看见。
“上次那家酒楼不错,你去请他们过来再摆一席。”朱成钧仍抱着芮瑾萱。
伙计暗道:东家出手阔绰,他们敢不老实卖力干好。
好好干,雇主满意就不愁没回头客。这不,生意就来了。
“东家这回又要宴请何人?”伙计躬身请示道。
“还是我上次宴请的上次那批人,你们可还记得。”
“每个人的名字小的都记得。”
朱成钧点了点头。
“很好,下去办吧……”话音未落,朱成钧忍着疼痛直奔后院。
“嘶……松口……”朱成钧这才痛叫出声来。
芮瑾萱松开银牙,仍趴在朱成钧怀里,羞得不敢抬头。
“快放我下来……”芮瑾萱踢了踢小腿,娇嗔道。
“这里没人,再抱抱。”朱成钧看着羞不可抑的妻子,有意逗她。
“不……回家再……”芮瑾萱的声音越来越低,犹如蚊讷。
夫妻心结尽释,那回家后不就可以……朱成钧顿时心猿意马。
高中解元是谓金榜题名,现在又喜得佳偶,一想到今夜就可以洞房火烛行那人间美事,人生两大喜事咱老朱都占全了,幸福呐。将怀中的娇妻轻轻放下,朱成钧抚摸芮瑾萱羞红未褪的嫩滑脸颊,深情款款的说道:“稍后随我一道招待客人。”
芮瑾萱螓首轻点,笑靥如花,朱家少奶奶这个身份总算是实至名归了。
“朱兄……”
朱成钧一愣,人这么快就来了?想必是不请自来。
该死的,你们就不能晚些再来。
没一会,邓樾便带着一众新科举子鱼贯而入。
“恭贺朱兄荣摘解元桂冠。”
…………
众人一进来就贺词频频。
“诸位同喜。”朱成钧见众人满面春光,不用猜也知道,肯定都中了。
众人见新科解元公不主动有所表示,谁也不好第一个开口,偷偷挤眉弄眼。
“解元公就不意思意思?”史谦感觉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朱成钧当然知道史谦口中所谓的‘意思’,朗声道:“在下已命人准备宴席,正想谴人去请诸位赴宴,谁承想你们就都来了。”
“哈哈……”
“不请自来,万望解元公不要见怪。”
“高朋满座,在下求之不得。”朱成钧笑了笑。
寒暄过后,邓樾这才留意到朱成钧身旁温婉恬静的典雅佳人。
朱成钧一拍脑门,“还未跟诸位介绍,这是内子,芮氏。”
“见过嫂夫人。”
…………
见过礼后,芮瑾萱以安排宴席为由退了下去。
“嫂夫人端庄秀雅,朱兄当真好福气。”
“傻人傻福。”朱成钧自谦一笑,随即对在场众人轻轻拱手致礼,说道:“此次州试诸位兄台均高榜有名,小弟这晚来的祝贺,还请诸位海涵。”朱成钧心道:你们如今都是举人身份,老子的大计有望了,嘿嘿……朱成钧心里阴恻恻的偷乐。
众人看气氛暖得差不多了,各自落座。
“这次州试共录取举人八十一名,较往届多出二十六名,诸位可知是何缘故?”
“我们请解元公猜猜可好?”有人提议道。
朱成钧见大家都跟‘串通’好了似的,也怪自己懒得去留意科场实况。
不好拂了大家的意,朱成钧只好勉为其难。
“难不成这届考生的文章质量较往届高出了许多?”朱成钧讪笑道。
众人目露惊诧,一个连皇榜都懒得去看的人居然一猜就中。
“朱兄一语中的,不愧是解元公,兄弟佩服!”
话匣子一打开,大家又岂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朱成钧这位新科解元公。
“也请朱兄猜一猜,这又是何缘由?”
见众人没完没了了,朱成钧连连告饶,苦涩道:“在下实在说不上来,我想肯定离不开考生个人的努力,毕竟天道酬勤,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朱兄揣着明白装糊涂,此事真要论起来,启明书社居功至伟。”
接着,邓樾拿出了启明书社发售的‘复习宝典’。
“就这?”这本书大家领到手前后不过三天时间,朱成钧有点不敢置信。
“然也。”
科举制度历经隋唐两宋近六百年的完善,已经渐渐内卷,演绎到如今,需要读的考试经注已累百万言,穷一生不通一经的书生大有人在,皓首穷经一词绝非平白得来。
“小弟的成绩在诸位兄台中名列最末,科榜第五十七名,本届倘若不扩招,在下必是名落孙山,考前在下也是有幸读过此奇书,脑海灵光一闪,豁然开朗,以往诸多不解之处突然就融会贯通了,才能在此次州试大放异彩。”‘老幺’的感触当然最深了。
“就是不知这本奇书为何人著。”史谦看向朱成钧问道。
“朱兄可知?”
书是启明书社首发,他们不问自己问谁去。
“此书正是经内子与在下之手整理而来。”朱成钧坦言道。
“竟是出自朱兄和嫂夫人之手!”
“难怪,朱兄能编纂出如此奇书,一举夺魁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
既然赚了银子,功不功的咱就不贪了,朱成钧摆了摆手,谦虚道:“若无十年寒窗之苦功,纵使有名师指点也是枉然,诸位以为然否?”在座之人深深颔首,朱成钧适时说道:“十年学制所需校舍已在紧锣密鼓的筹建当中,再有不到一个月便可以投入使用,现在有一个大难题摆在眼前,小弟恳求诸位兄台施以援手。”
在座的都获得了举人身份,他们已然开始着手准备下一场考试,朱成钧知道自己的提议有些不合时宜,又不好跟他们明讲,不用等到来年大宋朝廷便彻底完了,这个打击对他们而言委实过于残酷。在学而优则仕传统观念的支配下,朝廷都没了,他们读书的出路何在。
“我等既已答应朱兄,自当践行诺言。”
他们都是新科举人,这一身份对十年学制私塾招生绝对是炙手可热,届时只需振臂一呼,招生工作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根本不存在任何难度。
“朱兄但说无妨。”
朱成钧起身抱拳环视半州,诚挚道:“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诸位兄台都是从寒窗十年走出来的优秀学子,肯定清楚读书有一个循序渐进,由浅入深的过程。十年苦读,各中艰辛除了汗水在下认为还有一项至关紧要,那就是没有一套完美匹配各学龄段的优秀教材。为完成十年学制教材的编纂工作,小弟诚邀诸位兄台拨冗予以指导。”
朱成钧知道在座的可都是读书人中的尖子,有了他们加盟,一套匹配十年学制的教材很快便能问世。
一套匹配各学龄段的教材不亚于拥有一个指路名师,他们都是出身乡镇贫寒之家,深知名师指路的重要性,朱成钧这一席话可谓正正戳中了大家的心坎。
“能为广大适龄学子编写教材,为桑梓教学事业出一份力,与有荣焉!”邓樾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众人,第一个表态支持:“我邓樾第一个响应支持!”
“算我史谦一个!”
“算我一个!”
…………
朱成钧见所有人都愿意抽空为编纂教材尽一分力,内心大为感动,朱成钧深深一躬:“如此就辛苦诸位了,小弟感激不尽。”
“朱兄太过客气了,此乃造福桑梓的好事,我们读书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可以造福广大黎民百姓?朱兄为我等创造了这样的机会,应该是我等致谢才是。”
“邓兄所言极是!”
“我这就修书一封告知家中父老,这等积功德的大好事,我可不愿错过。”
“朱兄管饭就行。”
“哈哈…………”
朱成钧说道:“诸位兄台放心,吃住都包在我身上,另外还给你们算工钱。”
“这等好事大家抢都抢不来干,我等岂能要工钱。”
“对!朱兄要再谈钱我就跟你急眼。”
“诸位兄台高义!”对于一腔热血,满腹理想的年轻人,朱成钧心生敬重。
芮瑾萱见自家夫君与众多好友相谈甚欢,落落大方的来到朱成钧身侧,说道:“这一造福广大学子的事业有了诸位的加持,一定能马到功成。今日三喜临门,妾身这就命人传宴,与诸位共贺。”
朱成钧偷偷给芮瑾萱竖起大拇指,出现的时机和表现都恰到好处。
“谢嫂夫人赐宴!”
…………
席间大家推杯换盏,气氛格外融洽。
众人酒性上头,非得轮流跟朱成钧这个解元郎喝上一杯。
面对这群‘损友’的进攻,朱成钧只好硬着头皮上,很快就被人灌了一肚子酒水。仗着海量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朱成钧才勉勉强强支撑到散席。
“终于走了。”朱成钧一抹额头,呼出浓浓的酒气。
“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芮瑾萱娇哼道。
朱成钧怜爱地刮了刮芮瑾萱的鼻尖,说道:“得亏娘子机灵,悄悄把酒换成了水,要不然你家夫君我早就当场出丑了。”
“他们跟洪水猛兽一样,我能不多长个心眼。”芮瑾萱傲娇的扬了扬下巴。
“走,回家。”朱成钧牵起芮瑾萱的柔荑,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虽说后面喝的都是水,第一轮喝的却实实在在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