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昏黑的魔门顶峰之上，林石背着双手，静静地眺望前方。
“巫女仙宫是神界遗迹……”
“就算是，我再进去又能如何呢？”
此刻，
就算林石从魔剑女的口中得到肯定，肯定巫女仙宫就是昔日巫神留在此处的遗迹之一，但他心中也没有那种过度的震惊。
更不要说欣喜若狂。
可能换做别人，在得知巫女仙宫就是神界遗迹后，早就兴奋到忘乎所以！
毕竟这可是意味着他们可以在仙人期间，就能用神力铸就身体，待到真正踏入神界或者和其他仙人对战时，便足以做到各式各样的碾压。
但，
林石非但没有被这种喜悦冲昏头脑，相反，他甚至都觉得有些许棘手。
“我都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先踏入仙人境再说。”
“凡人和仙人之间的巨大的鸿沟，巨大的差距，肉眼可见。”
“况且，我等着破仙境，也不是等了一天半天！”
“算是前世的林石，我将近等了两世。”
没有一个凡人不想成仙人追长生，没有一个穿越者来到这种实力为尊的世界，不想变强！
林石同样。
这是内部原因。
今非昔比，人界时局变化可以说是每天、每分每秒都在改变着。
一会起义军灭了哪里，杀了哪里，一会八荒龙楼又是什么动静，西沙国谁又死了，南天大陆那边谁又来了大军来了多少，仙界又有多少仙人境们下界了……
仿佛从那五十万秦皇兵俑自红海封印中离开，秦渊带着仙界的老神仙们大闹仙宫仙界的那一刻起，本就是表面上看上去相对稳定的世界，经此种种彻彻底底地改变、爆发。
至今，一发不可收拾。
晚风时而温顺，时而如猛兽呼嚎，时而轻轻地拽起林石衣袖，时而“啪啪啪”地打得林石脸颊作痛。
“魔门，至此从未有过一位真真正正的仙人！”
“说再多，不还是我一直伪装。”
他慢慢转身，看向那座自从他重生后，便一直屹立顶峰，耸入云端的魔破天石像，禁不住发问：“师父，咱们魔门还真就是没有仙人啊。”
“您到底什么时候才出这死关！”
“若你出关到了仙人境，您这位五徒弟，就不用顾虑到底先踏不踏入仙人境的问题，便可以毫无顾虑地慢慢探索‘巫女仙宫’这处遗迹。”
林石裹夹在晚风中，轻声，由衷地呢喃着此。
有人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现在对外是魔门五弟子，对内是暂代魔门大师兄，又是魔门最高战力，若有事需要“魔破天”出场他还需要继续伪装，务必保证这件事不能被戳破。
所以林石肩膀上的责任，不可谓不大。
责任越大，地位越高，有时候想起事情考虑起事情，再到决断某事时，便会麻烦。
事事不能一刀切了！
若有人问，倘若再给林石一次机会，让他再次回到那个魔门还没有仙人境，自己仅仅只是想要找个安静空旷的地方突破半仙境时……引发天地异象后，得知众人都说这是“魔破天”出关破仙人境，魔门有了仙人境……
这种时候，你会不会站出来告诉众人，魔破天根本没出关，魔门也根本没有仙人境！
或者在这个时候不说，但是在只身前往无尽红海上空赶赴八荒龙楼和西沙国的“赴约鸿门宴”时，你还会不会去？
因为不去，也可以告诉整个人界，魔门没有仙人境，魔破天也没有出关。
如此，你林石就可以不顾魔门是灭是存，不顾大师兄魔空生死，不顾魔能魔蝉魔净诸葛宇等等……你便可以自己一人苟在某处地方，偷偷地苟到自己正式踏入仙人境！
那么，
现在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若再来一次，林石绝对还会做出上述选择，依旧还会如此行事。
只因这一世，违心的选择，他决然不会再做！
在那种既定的场合，既定的氛围下，林石唯有这一种心声。
否则不又是枉活崭新的一辈子！
……
“魔剑前辈，晚辈想再确认一件事。”
“认真的！”
“很认真！”
林石一改脸色，两眼凌厉，不苟言笑，一字一句道。
“本小姐知道你想问什么，”魔剑女深邃的双眼中，清澈见底，“你不就是想问今日先一步踏入仙人境后，后面还有没有机会再引神力入体，用神力铸就仙人之身。”
林石如实点头，心脏跳动不由加快：“对。”
说来也怪，平常大大小小的事，他都能自己做决定，事后也未曾有过后悔。
可现在，林石却想要问问魔剑女。
就像是在这条茫茫无尽的修神之路上，出现了一位可以在某方面给予自己一定份量的前辈。
最重要的是，因某种机缘巧合的存在，自己还和这位前辈的性命互相关联，所以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选择信任她。
魔剑女略作思忖，先前拿在手中一直打磨的魔剑，剑身光泽交相辉映：“可以。”
“只要你不惧彻骨之痛！”
“这种痛，就算神界众神都无人敢试。”
我……我也不敢。
所以哪怕我被封在这该死的九天神塔内，明明有机会用神力重塑肉身从凡人开始，但也没敢。
呜呜呜~
因为那种被神力割骨穿心的痛，是真痛……甚至神界有很多神，就是撑不过这种痛苦，当场了断自己。
话音落，魔剑女抬起长有长长眼睫毛的，清澈的卡姿兰大眼睛，直勾勾地紧盯着林石。
“那就行。”
得到这个肯定后，林石轻描淡写地出声，像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最后还笑了。
？？？
魔剑女瞪大双眼，比大金鱼，珍珠都大。
“那可不是一般的痛！神都无法承受！”魔剑女皱着眉头，提声逼问。
她是怀疑林石根本不知道这到底多疼的。
“我知道，我能想象。”林石仍旧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舒畅随风起，淡描轻写。
“不行不行，本小姐不信你不怕这种痛！”
魔剑女坐立难安，有些急切地在九天神塔内来来回回地踱步。
“哦对，炼妖壶炼人！”
“林石，你之前也曾亲眼看着一个小喽啰被炼，那种被神力彻骨扭曲灵魂的痛苦，比这种炼人之痛还要恐怖，还要可怕上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你不可能不怕，不可能不怕。”
“你这么苟，这么惜命的人，到时候也是有可能一个撑不住当场毙命的！”
魔剑女越说，脸颊越红涨，越说，心中的急切越像不服，絮絮叨叨连恐吓带威胁的，手舞足蹈群魔乱舞。
“主人，要不您在考虑考虑，多多深思熟虑。”
“小泥鳅看，魔剑大人可是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而且对于上次主人您炼制人的惊悚场面，我现在想想都……都发怵。”
“呜呜呜主人~”
说着说着，往日在林石和魔剑女面前不敢说话，没有勇气吱声的赤龙，一个没忍住两个大大的龙眼中可谓是满含泪水热泪盈眶，哇得一声就哭起来。
“主人啊主人，小泥鳅不想到时候眼睁睁地看着您饱受那炼人之痛啊！”
“呜呜呜，主人啊，求求您再三思三思啊！”
“呜呜呜~”
赤龙越哭越猛，越哭越猛。
原来，
是因为此时此刻在赤龙的背后，正悬着一柄通体幽黑猩红色的魔剑。
“丫的！”
“我就说嘛，你个死龙怎么可能会突然关心起老子。”
林石禁不住摇头，顿觉牙疼。
下一秒，
在魔剑女两眼惊愕，在赤龙“嗷嗷嗷”得痛苦哀嚎中，林石毅然完成分身和真身互换。
轰隆隆！
僵停在九天神塔半空许久许久未曾落下的粗犷雷电，以开天辟地之势猛然劈落。
呲啦啦~
雷电劈入林石体内的瞬间，仿佛有无数雷流如一头头恶狼猛虎般，在其每根筋骨，每处经脉，滴滴血脉中贪婪恶狠狠地凶猛啃噬！
嘶~
愣是见多识广的魔剑女，看到林石此刻正在承受的破仙境，仙雷之痛后，都禁不住倒吸凉气。
“这……这家伙到底，到底修炼的什么功法？！”
“这根本就不是正常凡人渡劫！”
“林石，我……本小姐撤回刚刚的话。”
“待你从巫女仙宫内寻到具体的残留的神力后，你抛掉仙力重塑仙身之痛，已经不能用炼妖壶炼人千百倍形容，而是你此时此刻正承受的蚀骨之痛的千倍百倍！”
嘶嘶~
魔剑女声音落尽的刹那，痛哭流涕地赤龙又吓得连连倒吸龙气。
刹那间，它真的哭了！
主人将来用神力重塑仙身之时，比现在的破仙境还要痛上千倍百倍？！
呜呜呜~
魔剑大人，您怎么不早说啊！
您要是早说，恐怕主人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突破……主人他，他平时苟来苟去得，不就是为了惜命嘛！
显然，
在赤龙这条小龙看来，林石若早知晓自己今后可能要承受的痛苦，必然会选择再忍忍破境，等到寻到神力后再破。
但，
事后诸葛亮的聪明行为，本身就很荒谬，更无用。
在仙雷劈入林石体内的瞬间，他早已没了任何感知，根本就没听到刚才魔剑女和赤龙在说些什么。
而是，
步入了一个昏暗漆黑的，空洞洞的房间内。
【恭喜宿主从凡人踏入仙人，破仙人境！】
【身为您系统的我，也是托您的福气成功升级到·生存2.0。】
【您可以称呼我为，贰。】
【之前1.0的我无法第一时间探测到的“巫女降服程度”，现今可谓是看得贼清，可谓是一清二楚！】
【巫女一：于山山，降服程度30/100
巫女二：于瑶瑶，降服程度50/100
巫女三：某人，降服程度10/100
剩余巫女，您尚未获知。】
【检测到“十二巫女”中的于瑶瑶，被您征服的程度到达了50，按照《十二巫女图》背后隐藏的巫神传承，可为您开启巫神空间。】
生存系统的声音到这，林石微微皱眉。
首先，你这和往日不一样的，不是在我躲避生存危险后响起声音，真的吓倒我了！
其次，我突破仙人境要你恭喜啊，你倒是给出具体奖励啊！
哪怕积攒生存点数，让我留着以后再进入神界奖励池抽奖也行啊，可你……什么也没有。
最后，于山山，我知道时候。
于瑶瑶……听名字，应该就是那个和于山山长得一模一样的，对a小妹了。
“可你这个，巫女三，某人是个意思？！”
【回宿主，这种情况下，是因为她知道您姓谁名谁，但是您却具体不知道她是谁，是什么身份。】
“只有她知道我，但是我不知道她，才会用‘某人’代替？”
“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什么都不知道时，你直接就不显示对不对？”
【是的主人，主人真聪明！】
“……”林石语噎，这家伙，升到2.0后不但话多了，怎么还把拍马屁这毛病也学会了。
“不过，能具体的看到这十二位巫女到底被我征服到了什么程度，还差多少，具体又是姓谁名谁，倒是也不错。”
“总之，这次你这个升级，还凑合吧！”
【谢谢主人夸奖，2.0生存系统会伴随主人您的境界提升再接再厉！】
“行了。”
林石摆摆手，又瞅了瞅昏黑无比的空旷房间，诧异道：“巫神空间，就这？”
【是的。】
“……”
“有什么用？”林石一忍怒火。
【这是独属于您这位掌控《十二巫女图》获得背后隐藏巫神传承者的福利。】
“所以有什么用？”林石二忍怒火，顺手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刀。
一把血淋淋的杀猪刀！
【……】
林石：“……”
一时间，生存系统2.0像是死机一样，鸦雀无声。
三息后，独属于机械电流般的声音再起：
【回主人，贰经过深度解析后，为您找到了此福利具体作用——待你踏入仙人境后，每次突破一个大境界时，比如从仙人境到下仙境，从下仙境到平仙境……这期间，您都可以再回到“巫神空间”内。】
【随后，您便可以从中召唤十二位巫女！】
？？？
！！
“你刚刚说什么？！”
“我能从这里召唤什么？”林石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在巫神空间内召唤十二巫女！但召唤后的具体情境，需要您自主探索，贰也无能为力。】
芜湖~
妙啊！
如此一来，我以后寻找其她的巫女们不就简单了？！
我甚至都可以试试在这《巫神空间》内征服她们！
当即，林石两眼之中直冒火光，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哈哈哈哈~
没想到我这破仙人境后，还能额外有这么个大惊喜！
“召唤。”
“召唤！”
“我倒是要看看，除了于山山于瑶瑶这两位明面上的巫女外，还有谁！”林石激动应声。
声音落，空荡无人无声的昏黑空间内，“轰隆隆”得骤然浮现出十二个巨大无比的石像。
这些石像他熟悉，和《十二巫女图》上的巫女画像一样。
下一秒，
在这十二个巨大无比的石像前，又泫然涌现出十二个形色不一的，门。
“我……我这是在哪？”
一道粉色的门上，突然传出一位少女的诧异声。
林石眉目微挑，是于瑶瑶，是那个对a妹。
你那个大胸姐呢？
她会从哪个门里出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