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我好撑呀。”
车上,小张同学抱着徐容的胳膊,跟只小狗似的趴在他身上嘟囔着。
徐行和王紫萱并排坐在后座,看着近乎挂在徐容身上的小张同学,笑着道:“嫂子,这么多人看着呢。”
小张同学扭过头,左手仍抱着徐容的胳膊,右手伸到了两人跟前,道:“那给钱吧。”
“给钱?”
小张同学瞪着杏仁眼,笑呵呵地瞅着二人,问道:“看电影还得买门票呢,我和我老公给你们示范小别胜新婚,收张门票钱还有意见啦?”
“哈哈哈。”
徐容听到小张嘴里蹦出来的“老公”俩字,不由愣了下。
他拍了婚纱照,婚礼也在筹备当中,可是大概因为拍戏拍的太多,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仪式,在准备的过程中,尤其是在拍婚纱照,几乎职业习惯之下,他当时并没有太过深刻的感受。
可是小张同学刚才的那句称呼,让他突然意识到,再有两个多月,自己就要结婚了。
嘻嘻哈哈的空闲里,小张同学发现徐容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一边笑着,一边疑惑地瞧着他,问道:“徐老师,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啊,有吗?”徐容顿了下,“感觉你似乎,胖了点。”
“哎呀,你好讨厌呀。”
回到酒店,跟众人分别之后,小张同学茫然地捏着房卡,跟着徐容上了楼,只不过因为徐行等人都在,她并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
白天徐老师说让给她和徐行开两间标间,她本来以为徐老师为了掩人耳目,可是都快要结婚啦,而且全国人民都知道啦,还分房睡,又不是有了孩子之后的老夫老妻,那不是掩耳盗铃嘛?!
而接下来的一切,彻底让她茫然了,将她领进了门,徐老师又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他又提着个手提袋折返了回来,进了屋,将房门关好之后,一把将手提袋中盛放的东西倒在了床上。
是两套床单被套,一套是蓝色的,一套是灰色的。
“徐老师,你到底在干嘛呀?”
徐容瞥了她一眼,见她傻愣着,道:“把床单被套换上啊,酒店的东西都不卫生,这些床单被套,都是一堆一堆的洗,完了之前用的人到底有没有什么皮肤病谁也不知道。”
小张同学茫然地站在床头,看着徐容不慌不忙地换床单、被套,犹豫了好半晌,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模样,问道:“徐老师,你真的让我,睡这个房间?”
徐容掸了抻直了床单,将边角掖在床垫之下,这样能够预防小张同学晚上翻身把床翻的乱七八糟,听到小张同学疑惑且不可思议的询问,道:“当然,不然我特意让人开一间房干什么?”
“可是,可是...”小张同学支支吾吾地站在原地,她想问,可是看着徐老师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又让她有点慌,因为徐老师的表现,就跟房间的某个角落的有摄像头一样。
“可是什么?”
“你,你,我...”小张同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走近了一点,“我有点怕一个人睡。”
徐容将被套套上了,斜了她一眼,笑了,而后又转过身,重新收拾另外一张床,道:“不怕,我也睡这陪着你。”
小张同学眼瞅着徐容竟然真的收拾起另外一张床来,稍微有点急了,因为她并没有得到任何“暗示”,问道:“那为什么,还要再开个房间呢,你是怕别人说闲话?”
“抻一下那头。”徐容摇了摇头,一边铺着床单,“我那屋只有一张床,这屋有两张。”
小张同学的眉头渐渐蹙起,道:“你是说,你不跟我一起睡?”
“不是,你又瞎想什么呢?”徐容将床单掖好了,分别拍了拍左右两张床,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这叫干湿分离。”
“嗯?”
小张同学迷惑地瞧着他,愣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陡然睁圆,一把扑了上去,连掐带挠地道:“徐老师,你好讨厌啊。”
抱着温存了片刻,眼瞅着徐容光是动手动脚,却迟迟没有任何实际行动,小张同学稍微有点急了,扭动着身子,吭哧吭哧的往徐容怀里蹭。
在某一刻,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来,问道:“徐老师,这个房间隔音怎么样啊?”
“放心,旁边是第一间,没人住,隔壁也没人住,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管的。”
小张同学咯咯笑着,可是身子不安分蛄蛹着,俩只小手也不老实地乱扒拉,道:“那得看你喽。”
徐容见小张同学跟围着粮仓打转的耗子似的,吭哧吭哧的拽拽扣子弄不开,又去扯腰带,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急,我们慢慢来行不?”
“可是,可是我受不了啦。”
“古人说过,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小张同学仍旧不死心地解着腰带,可是弄了两下,仍旧没解开,撅着嘴,恨恨地道:“那让古人陪你睡觉吧!”
“哈哈哈。”
徐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将她道:“你之前说的,静待佳音,还算数不?”
“哎呀,徐老师,你好讨厌呀。”尽管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可是此时,小张同学耳根仍旧止不住的发热,羞愤之下,一头将徐容撞翻到了床上。
几秒钟后,小张同学得意地笑了,道:“徐老师,原来你竟然是装的。”
徐容见小张同学不太熟练地解开了扣环,拉过了枕头,垫在脑后,问道:“哎,咱们刚住一块那会儿,你可没这么主动啊?”
“那...唔...我乐意。”
“铃铃铃。”
“铃铃铃。”
骤然,一阵急促而又尖锐的电话铃声乍然在徐容的口袋中响起,吓得小张同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下意识地张着嘴吧,不可思议地道:“妈耶,还会叫?!”
徐容被吓了个激灵,不过听到小张同学的话,他张了张嘴,半晌没蹦出半个字来。
伸手将小张同学拽了起来,同时也口袋中掏出了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他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杜其峰又不是没有年轻过,肯定十分清楚干柴烈火的意义,可是他又担心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犹豫了下,看向小张同学。
“你先接吧。”小张同学见电话仍旧响着,低头瞥了一眼,在他旁边坐了,“反正都这样啦。”
徐容平复了下心情,将手机放到了耳边,以没有太多情绪的语气问道:“喂,杜导吗,什么事儿啊?”
“哎,徐老师,你现在...”杜其峰听到徐容的语气,急促的话音骤然顿住,而后颇为抱歉地道:“啊,徐老师不好意思,这么晚,不打扰吧?”
“还行,杜导是有事儿?”
杜其峰尴尬地笑了两声,可是电话都已经打了,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是这样,刚才想到了个剧情,但是我和乃海都拿不住,想请你过来一块商量商量。”
徐容轻吸了口气,道:“好。”
小张同学同样凑着脑袋听着,等徐容挂断了电话,她跟条泥鳅似嘻嘻哈哈地钻进了被窝,道:“快去吧快去吧,我等你回来干湿分离哦。”
徐容眼瞅着她得意的模样,道:“看你得意的,回头肿了可别赖我。”
“有种不要走呀!”
“哈哈哈。”
在小张同学极具挑战性的笑声当中,徐容收拾了下,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小张同学的情商并不算高,很多待人接物的方式,也都是跟他学的。
但是有一点他刚刚才意识到,自己恐怕未必能做到。
两个人角度换一下,如果他着急着亲热,在过程当中,小张同学接了个电话,然后提上裤子火急火燎地去忙工作,若是一般的女人,这个时候必然会来一句:“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当然,也不排除小张同学了解他身体素质比较好,全马跑下来都不碍事,室内运动虽然因为运动方式的不同,会更消耗体力,但纵然减半,也要到深夜方休。
杜其峰的房间当中,游乃海正夹着根烟立在窗户旁边,见徐容推门进来,游乃海脸上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今天下午徐容介绍他女朋友的时候,他特意留意了一下。
徐容的女朋友姓张,但姓什么,并不妨碍他发挥想象力,比如,徐容和她的闺蜜王紫萱的狗血秘密。
他听说内地的艺人私下里玩的很开,但是今天,才算正儿八经的长了见识,毕竟能让两个漂亮的女人相处的亲如姐妹,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因为不容易,他才要学习,丰富自身的素材积累。
徐容顺手关了上了门,和游乃海点了下头,看向坐着的杜其峰,问道:“对了,咨询气象部门了吗,最近什么时候能下大雪?”
“气象部门说很快,大概再有八天左右,就会有一场大雪。”杜其峰皱着眉头,语气慎重地道,“所以在那之前,咱们得尽可能的把室内戏拍完,到时候取完景,直接转到去云南。”
对于剧组的拍摄计划,他也只是出于形势关心一下,北方的冬天想见大晴天不容易,可是想看雪,简直易如反掌。
坐下之后,他歪在沙发上,看着二人道:“你们也真够损的,明知道我女朋友今天过来了,还把我喊过来。”
“哈哈。”
杜其峰尴尬地笑了两声,道:“其实把你请过来是真有事儿,我刚才设计了一个情节,你来看看怎么样,要是可以的话咱们明天就拍?”
徐容探过了身子,好奇地打量着杜其峰,问道:“什么情节?”
杜其峰不喜欢演员对剧本指手画脚的习惯开机的第三天他就有所了解,今天火急火燎的把自己喊过来,评价情节如何,还是开机以来第一次。
杜其峰道:“就是李洸洁和钟汉良和孙洪雷他们碰头之后,再次准备去跟踪卡车时,我想给他们设计一个凑过路费的情节,到时候正好和你烧真钱祭奠忘妻相呼应,这么做,审核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徐容听到杜其峰的提议,愣住了,视线在俩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最终,又停在了脸色稍显忐忑的杜其峰身上,问道:“导演,这是你的想法?”
杜其峰笑了笑,道:“是,之前刘燕名刘先生牵头让我们和人民卫士沟通过,当时听他们说了很多工作条件艰苦的案例,可是我思来想去,总觉得那些又用不上。”
“但是实质上他们的工作不仅危险,实际上也相当艰苦,所以才设计这么一段剧情,通过你们之间的对比,让观众了解到一线卫士不仅拿命在和黑色产业从业者斗争,而且他们物质条件也艰苦到了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步。”
徐容猛地一拍大腿,高声道:“导演,我非常赞同你的想法,这个情节非常好,我想咱们这个戏拍出来,一定会受到,会受到广大观众的热烈支持。”
徐容的确很开心,类似的情节若是任何一个生在红旗下的内地导演、编剧设计,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们自从出生那天起,接受的都是类似的教育和舆论环境。
但是杜其峰不同,他是土生土长的香港导演,骨子里抱有对于香港影视辉煌的傲气,最为重要的是,杜其峰在香港导演这个群体当中具备很大的影响力。
很多北上的导演、艺人,尽管赚着内地的钱,可一个个却是名副其实的香蕉人,观众能看到的作品,都是被删减之后的,如果去看看公示的那些审核没有通过的合拍片剧本,就知道这帮人内心当中到底反动到了什么地步。
至于杜其峰是真心还是实意,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榜样的力量,北上的导演有发展的不错的,但是绝大多数,都遭遇了水土不服的毛病,若是杜其峰能够成为成功案例,其意义远非他个人的名利那么简单。
名导不能在内地赚钱,但是一个满怀一腔爱国情怀的名导能赚钱,不仅能赚钱,还能赚大钱,在金钱的利益之下,其他人纵然自我催眠,也会慢慢的有样学样。
至于他们真实的想法,仍旧不是他所关心的,他关心的是,这些充斥着香港名导家国情怀的电影不仅要在内地上映,还会在香港、台湾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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